正文 第45章 初中(完)初中篇,结束

作品:《穿书后被两个猛A盯上了

    这天晚上两人放回到家, 纪老爷子罕见的做了饭,一边抽旱烟,一边乐呵呵的问叶珏“回来了啊, 小叶”

    屋子里满是呛人的烟味。

    叶珏疑惑地看着灯光下的老人,顿了下, 乖觉的说“回来了。”

    “去拿碗筷。”

    屋子里点着昏黄的油灯,看不见他的身影后,纪老爷子面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闷头抽了口烟, 他道“杵干吗”

    纪珩没说话, 许久才走进屋子, 目光扫过屋内突然多出的许多电器,包括收音机、电视机、冰箱等等。

    他像是早有预感,说“他们来了。”

    “嗯,”纪老头冷哼一声“你可这看, 跟着他们还觉得你吃苦了呢。一下带多人来, 老头子还能不让你回去吗”

    纪珩蹙眉“现在”

    “原先说了等你毕业,谁知道你个老子爹怎想的,”纪老爷子说完这番话一顿, 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你不想回去”

    纪珩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具体什时候”

    老爷子自讨没趣的哼了声, 抽口烟, “不知道。”

    “你要是有没干就尽快,没几天了。”

    房檐打下的大片阴影中, 纪珩缓缓点下头,“嗯。”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叶珏十分警惕刘旭的一举一动, 刘旭似乎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没有再轻易靠近他。

    微妙的和平仍在持续。

    从他身上感觉不到股时时刻刻存在的注视感后,叶珏终于敢在他的课上听课。

    又是一节数课。

    接连下了几天小雪,天气没有转晴,反而变得愈发灰沉。

    黯淡的天光笼罩着村中,寒风呼啸,操场上没了玩耍的同,大家老老实实的坐在屋里,说着悄悄话,对台上讲课的刘旭视而不见。

    叶珏今天坐姿板正,目光紧紧定在黑板上,随着讲解的步骤认真记笔记。

    耳边不时响起的细碎说话声让他的心绪平静。

    似乎发现了难题,他没有再抬头,而是小心翼翼的在本子上打草稿,验算完答案后,又仔细的擦掉。

    “有题不会吗”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心跳顿时一乱,叶珏抬头,看见桌旁俯身压来的刘旭。

    不留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叶珏小脸紧绷,“没有。”

    刘旭笑容温和,目光自他眼尾漂亮细小的泪痣上划过,犹如闻见了肉香的饿狼,脸部肌肉兴奋地抖动,还想朝他靠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

    “老师,”男生不大不小的声音盖过了周围一切说话声,“你挡到了。”

    心中暗恨他不识眼色,刘旭不得已退开几步,闻声看去时,正看见最后一排角落里静静站着的纪珩。

    这是

    熟悉的面庞顿时让他警惕起来,身作案老手,刘旭自有一套识人的方法。

    哪怕是留守儿童,像纪珩这种人高马大、心思不浅,姑且还能称孩子的人,万万不能招惹。

    更令刘旭警惕的是,他从纪珩身上感觉不到任情绪的变化。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对自己怀着什样的态度。

    不靠近、不反感、不厌恶,一切看起来都平平无奇,却让他莫名心惊肉跳。

    他一向挑出挑、家境贫寒,还有些自卑心理的孩子下手,这种孩子常年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一点处就能对人死心塌地。

    上手容易、甩掉更容易。

    叶珏其实不是最优解,他漂亮、聪明,虽然乖巧,但警惕心同样不低。

    甚至还有孩子中最敏觉的六感,哪怕他再怎温柔的诱哄,没上过一次当。

    若是以前,两次不得手,他便不会再冒着风险继续。

    可偏偏

    他心思游移,眼角余光瞥见不知没有作业,而是扭头看向最后一排的叶珏。

    乖巧白净的小少年皱着眉头,瑞凤眼潋滟,泪痣轻巧,整张脸透着只有精心呵护过才能拥有的精致,尚且年幼,这张脸已经初露风华。

    他喜新厌旧的期限短暂。

    往往一个孩子上手后,不过一个月便会厌弃。

    但是叶珏不一样,他甚至动了收养他的念头。

    只可惜叶珏有父有母。

    这些天从杨老师打听叶家的,他才知道叶家父母不是他想象中的不负责、贫穷,反,他们偶尔还会给校打电话询问叶珏的近况。

    惹上叶珏这样的孩子,一个处理不干净,可就没完没了。

    但是要让他就此收手,他不甘心。

    城里养病的“刘老师”就要回来了。

    临走前若是不能得一次手,这一个月耐着性子玩的所有“老师游戏”将全部白费。

    他又不是慈善家。

    不做亏本的买卖。

    家访的,必须提上日程。

    “小刘啊。”

    办公室里一片人声。

    几个刚上完课回来的老师倒着热水,冻得脸颊通红,颇有些担心的看着窗纷飞的大雪。

    这天气变得太快。

    大暴雪前的天象和今天一样,雪花足有指甲盖大,呼啸的寒风淹没天地间一切声音,视野受限,一片混浊不堪的景象。

    刘旭面带微笑,看着一脸犹豫的杨老师,眼神暗了暗,声音却不变“怎了杨老师”

    似乎有些冷了,他咳嗽一声“是家访的吗”

    正愁怎跟他说的杨老师立刻点头“是,原本打算这周五家访,但是你看这天气,还,在山里待久了,但是你没怎走过雪路,有点危险。”

    “是这样的,你要是信得过的话,家访完就把信息表给你,看完你再做资助的决定。”

    心下一松,刘旭笑了笑,“不怕麻烦,杨老师你小看了,当年上不是这过来的。”

    摩挲着杯壁的手指缓慢移动,他道“而且心中已经有人选了。倒是杨老师,咱们班一共七八十个人,全家访完怎得一个月吧。”

    “一个月倒没有,应该得半个月。”

    “您看,帮您分担一半,去些家境不的孩子家里,您去些准备退的孩子家里,咱们分工协作,肯定能在下大雪前完成一半任务。”

    杨老师迟疑一瞬“你帮”

    “总归没什,除了教教数,其他时间能找点干很有成就感。”

    眸中闪过一丝暗光,竭力克制住指尖的颤抖,他笑着望向仍旧在犹豫的男人“而且想去叶珏家里实地考察一下,昨晚仔细想了想,资助这种,不能太草率的做决定。”

    听完这番话,杨老师抿了抿唇,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刘旭一心孩子们着想,是个老师。

    思考片刻,对上青年温和又满含迫切的双眼,他点下了头“。”

    “这周五,直接去叶珏家家访”快速问出这句话,刘旭面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眼皮莫名一跳,又是股令杨老师不舒服的感觉。

    在这一刻,他当机立断“和你一起”

    笑容一僵,刘旭看着他“嗯您不去”

    “不”

    一番话说出,杨老师从前天起便莫名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他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以前一个人家访一整班,时间就点,小刘,就这办吧。”

    僵硬的点点头,刘旭脸颊抽动,“,杨老师,您是个老师。”

    该死的。

    心底恼火不已,刘旭面无表情的低头整理桌面。

    碍的人真多。

    这趟去先摸清叶珏家的情况,剩下的再说不迟。

    从杨老师得知这周五要去自己家家访,叶珏没有犹豫,立刻将消息告诉纪珩。

    空旷冷清的偏房里,叶珏坐在纪珩床上,垂头丧气的“小刘老师要来。”

    纪珩动作一顿,“刘旭”

    “啊”这才想起来刘旭是小刘老师的名字,叶珏点头“对,后天就要来。”

    不紧不慢的铺着床,纪珩眼睫微垂。

    不知,听到这个消息后,他面色渐缓,像是彻底做下了一个决定,说道“知道了。”

    叶珏不明所以,却没有追问。

    他对纪珩有着无条件的信任,见纪珩慢条斯理、不急不缓的继续做自己的,他浮躁的心绪随之平静下来。

    被赶回偏房睡觉时,叶珏一顿,脑海里闪过在堂屋里看到的黑盒子。

    堂屋里怎突然多了多没见过的东西。

    陷入沉睡前,他还在想。

    难道是纪爷爷买的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便到了周五。

    如老师们预料的样,山里天气多变,省城仅是下着小雪,而背靠大盘山的山村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漫天纷飞的雪花盖住了光秃的土坡,小路上化开的泥坑重新被白雪覆盖,一脚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

    浑浊的天空灰蒙蒙一片。

    光线透过翻滚漂浮的云层洒落,细微的看不太清。

    寒风刮过耳廓,一阵刺痛。

    叶珏戴着围巾和兜帽,穿着厚实的棉花袄,跟同样装备的杨老师走在前面。

    身后几步之遥,尚不知道风雪威力的刘旭仍穿着一身妥帖合体的大衣,发梢已经冻得结了冰,走起路来微微颤抖。

    “小刘,”杨老师看着他便冷,忍不住问“你怎样啊”

    “还,”动动发麻的五指,刘旭的目光落在叶珏身上,看见他围的花色围巾后,忍不住移开视线,难受的蹙眉“快到了吗”

    “嗯,”叶珏点头,穿的太厚使他看起来格臃肿,“马上就到了。”

    村子里有刚做完晚饭的妇女,看见杨老师后一愣,立刻笑道“杨老师,这是干什去吃晚饭了没,没吃的话来俺家,家里今天包的包子”

    杨老师在村子里口碑仅次于刘老师。

    两位老师半生都坚守在岗位上,认真负责,兢兢业业。

    山里不少考上高中的孩子都是他们教出来的。

    爱屋及乌,大家连带着对没有任教师经验的刘旭很关照,想没想便同让他课。

    摆摆手,风雪太大,吹得人看不清前路。

    杨老师喊道“不用了,去叶珏家看看,看完就走。”

    “哦,”妇人明白过来,“又去家访了你们快去快回,看这雪要下大了。”

    “”

    喊了两嗓子,杨老师担心叶珏小身板扛不住冻,俯身拍掉他身上的雪花,半扶着他的肩膀道“来,走老师后面。身上冷不冷啊”

    叶珏连忙摇头“老师,不冷。”

    “冷就跟老师说。”

    “”

    身后,看着两人亲昵互动的刘旭眼神冷了冷,再看看叶珏乖巧听话的模样,越发恼火。

    终于,穿过厚厚的雪层,三人抵达了寒酸的叶家。

    叶家从表看上去条件确实很差,可实际上叶奶奶是个讲究人,家里的柴火、吃食,一切都堆得整整齐齐。

    叶珏上前开锁。

    刘旭不留痕迹的跟进,目光穿过大门的缝隙朝里看,透过黑沉的环境,似要看清叶珏家的情况。

    他离叶珏太近。

    敏锐的感觉到令人厌烦的气息,叶珏立刻朝旁边挪了几步,没有掩饰自己对刘旭的反感和警惕。

    只是平时对此一笑而过的刘旭今天不知怎,俯身看着他,眸光阴晦,语气明明很温柔,却听的人头皮发麻。

    “叶珏,这怕老师呢”

    叶珏吞口口水,花花绿绿的大围巾盖住了他半张脸,他手指冻得通红,闷闷的答“你想多了。”

    “哦”刘旭笑着“是老师想多了吗”

    叶珏“是”

    看着这一幕,杨老师眼皮突的跳了跳。

    眼看叶珏就要打开大门,刘旭已经朝前迈了一步,不知名的不祥预感霎时间涌上心头,他猛地上前一步,拉住叶珏。

    “等等”

    叶珏一愣,乖乖让他拉着,“老师”

    刘旭偏过头,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怎了,杨老师”

    喉结莫名干涩,杨老师抿着唇,叶珏家门口的台阶上已经堆起了厚厚一层雪。

    浑浊晦暗的天幕灰云翻滚,朔风凛冽。

    仿佛在昭示着不详。

    在这一刻,他再次凭借直觉做出决定,“们不进去了”

    “不进去了”

    刘旭笑容明显一滞,忍冻抗风的走了一路,他浑身冷的彻底。

    口袋里喷了迷药的手帕已经蓄势待发,就等迷晕杨老师后趁着风大雪大,把该办的都办了。

    现在跟他说不进去了,他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义

    “什”

    竭力按下杀气与怒火,刘旭僵硬的扯着笑,保持着一贯的温和姿态问面前的中年男人“不进去了们去哪”

    随的用脚扫平台阶上的积雪。

    杨老师干脆蹲下,用冻得发肿的手指头抽出口袋里的家访表,道“这孩子爷奶都不在家,咱们进去成什了,就在这了解情况就行。”

    刘旭彻底没了笑,面无表情道“杨老师,们大老远的跑过来,一口热水不喝吗”

    “们可不能拿生家里的一针一线,”中年男人义正言辞,瞥了他一眼,眼里流露出几分不高兴“小刘啊,你的思想觉悟还是得提高。”

    刘旭“”

    叶珏被杨老师带着蹲下,身材精壮的男人挡着大半冷风。

    面对他时声音温和了许多,一笔一划在班主任一栏上杨和平四个字,然后问他“你爷奶什时候回来”

    叶珏老老实实的回答“奶没说,但他让明天去城里看看爷。”

    “怎去”杨和平顿时关怀道“老师跟你一块去吧。”

    “不用了,跟跟熟人一块坐板车去。”

    杨和平还是不放心,余光瞥见站在黑暗中,不发一言的刘旭,又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问起的。

    “叶珏,你成绩不错,就是很偏科。”

    “有想过上了初三怎办吗”

    叶珏挠挠头,知道自己理科成绩不“会多做练习题的。”

    所谓的练习题,是杨和平去城里赶集时自掏腰包买的。

    全科加下来不是一笔小数目,用这一套题教了三届生,书已经用烂了,但他仍坚守在岗位上,不断地传授知识。

    山村太小,面的世界很大。

    他之所以一当老师就是二十年,的就是让更多的孩子出去看看。

    “,有不会的题就要问老师,”杨和平看了眼刘旭“小刘老师是上过大的人,知识丰富,你们要多向他习。”

    面色这才看了些,刘旭心思急转,同样蹲下身,撑起僵硬的笑容道“是啊,叶珏,老师喜欢爱问问题的孩子。”

    这话说得

    杨老师不适的皱皱眉头,再看叶珏小脸紧绷,一副不愿和他多说的模样,心里缓缓升起些疑窦。

    天色越沉。

    狂风大作,席卷着纷飞的雪花扑面而来。

    要下暴雪了。

    心脏一沉,暂且压下心头的疑惑,杨和平匆匆叠起家访表,对叶珏道“不行,要下大暴雪了,叶珏,你赶快回家,锁紧门窗,家里还有柴火吗”

    “有。”

    “,小刘,咱们赶快走小刘发什呆呢”

    大声催促着,刘旭像才从某种境界中回过神,面上若隐若现的微笑隐入黑暗,同样温和的对叶珏说。

    “们走了,叶珏,记得锁门窗,今晚风大,可乱跑。”

    瞥他一眼,早便发现他不喜欢花花绿绿的颜色,叶珏特提起围巾蒙住半张脸,说“知道了。”

    果不其然,本还想摸摸他头发的刘旭自然收回胳膊,跟在杨和平身后快步离开。

    他们冒着风雪离去。

    肩膀不一会儿便堆了浅浅一层雪花。

    直到再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叶珏才重新锁家门,三步并两步跑向纪家。

    纪家门没关,开了一条小缝,他迫不及待的去找纪珩。

    堂屋里没看见纪珩的人影。

    纪老爷子这些天像是有烦心,面上不见笑,总是闷不做声的抽旱烟。

    这会儿见到叶珏了,才笑着问“小叶啊,找什呢”

    “纪爷爷,哥呢”

    “哼,”又是一声冷哼,老人指指院子“不知道,刚刚还在院子里。”

    离开堂屋后,叶珏奇怪的转过身,看着纪老爷子身边的“黑砖头”。

    “黑砖头”上面插着一根天线,表面是密密麻麻的银色小孔,像能发出声音。

    纪家以前有这个东西吗

    不等他细想,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连接着叶、纪两家的公用围墙上跳下来一个人。

    黑发黑眸的少年模样冷淡,凤眼轻轻一抬,看见了围墙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叶珏。

    “怎了”

    纪珩朝屋里走去。

    叶珏连忙跟上“哥,你怎跑家去了”

    “今晚要去你家找点东西,”纪珩说“你把大门的钥匙给。”

    没有思考他话里的思,叶珏下识掏出钥匙递给他,“哥,你要找什,帮你一块。”

    “不用,你睡觉。”

    叶珏颇有些眼馋的看着片围墙,想着纪珩潇洒跳下的模样,越发手痒。

    只是他一向听纪珩的话,既然纪珩不让他帮忙,他就老老实实睡觉。

    明天总能知道纪珩找的是什。

    这天晚上,饭桌上气氛沉闷。

    平素最爱和纪珩呛声的纪老爷子沉默着喝粥,喝完粥便坐在堆满了陌生件的大厅里,默默抽旱烟。

    叶珏奇的看着他手边的黑色小方盒,纪老爷子乐陶陶的笑起来“小叶子喜欢吗喜欢就给你了。”

    叶珏立刻摇头“纪爷爷,这是什”

    “叫收音机,”纪老爷子耐心的给他演示开关,“咱们这少见,的地方常见。”

    “什咱们这少见”

    纪老爷子笑道“太穷了。”

    “小叶子。”

    纪老爷子摸摸他的头发,看着道渐行渐远,走向偏房的颀身影,眼眶微红“咱们太穷了,什没有。”

    半懂不懂的陪着纪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叶珏准备回屋睡觉。

    只是今晚不知道什,或许是天太冷了,又或许是晚饭吃的太撑,他心跳得很快,在天地间彻底没了一丝光线时,他清晰的听见隔壁偏房开门的声音。

    是纪珩。

    这晚了,他去找什

    能看得见吗

    担心纪珩不清楚自己家东西摆放的位置,叶珏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穿衣服,轻手轻脚的合上房门。

    院子被一片洁白的大雪覆盖。

    刨除一切在素,这将一些都淹没的大雪是极美的景象。

    一脚踩下去能留下一个深深地脚印,不过片刻,又会被飘落的雪花遮住。

    他笨手笨脚的踩着角落的柴垛,终于跨到围墙上,难掩兴奋地往下一跳,做了和纪珩一样潇洒自如的准备,然而下一秒,却被接了个正着。

    登时吓了一跳,叶珏立刻睁开眼。

    夜色下,纪珩的面色比朔风更冷。

    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他,男生不等他说话,蹙了蹙眉,抱他进了叶家堂屋。

    熟悉的摆件映入眼帘。

    叶珏拍拍身上的雪,欢快的跳下地,觉得很刺激,甚至想再来一次。

    “哥,”看纪珩拿扫把把落雪扫出屋,叶珏不明所以“不用扫,等它自己化就行。”

    水泥地板吸水性很强,没一会儿就能干。

    纪珩放扫把,冷眼看他“你怎来了”

    见他心情不,想起纪珩头两年的暴脾气,叶珏小心翼翼的解释“怕你找不到东西,想来帮你。”

    纪珩今天穿的是格轻便的薄袄。

    叶珏听说过,这种袄子叫羽绒服,口袋很大,分内两个。

    去年过年纪珩送他的新年礼就是同款衣服,不过叶奶奶当天就把衣服还回去了,还笑着和纪珩寒暄了两句。

    大雪翻飞,纪珩安静的站在叶家的台阶上,没有进屋,听着两位老人的话,从以后,便开始与他疏远。

    又想起这件往,叶珏忍不住想问纪珩,当初叶爷爷叶奶奶到底和他说了什。

    不等他问出口,纪珩面色突然一变,快步走到堂屋紧闭的门前,透过门缝朝看。

    下一秒,他面色陡沉,黑眸中满是猜测成真的寒戾。

    叶家格局与纪家不同。

    堂屋与偏房紧挨,只用一道木门隔开。

    发现没有后门,没有偏门后,纪珩面色冷凝,抓着叶珏迅速进了偏房。

    “哥”

    他这样沉默,叶珏心跳的顿时很快,莫名升起一股不安“怎了”

    比起堂屋,偏房小了一倍,只有一张床和一间大衣柜,剩余的都是一些占空间的零碎件。

    四处看了看,纪珩语气低冷“说话。”

    拉开衣柜门,他飞快的把叶珏推了进去,声音很轻“叶珏,一会儿不论发生了什,不许发出声音。”

    “哥,”细细弱弱的声音从缝隙中传出,“怎了”

    终于察觉到纪珩的不对劲,衣柜里还有四五件棉衣,飘荡着挡住了光线,让他什看不清。

    他忍不住想追问,纪珩却冰冷的问他“说的话你记住没”

    “嗯,”被凶的眼眶红了红,叶珏不敢出声,闷闷的说“记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挪了挪位置,从柜子深处,挪到了缝隙前,借着积雪反射出的银光,微微看清了纪珩的动作。

    身量颀的男生脱掉鞋,偏房是叶家爷爷奶奶住处,确保自己没有弄脏被褥后,纪珩撑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背靠房门,蜷缩起身体,冬天的棉花被本就又厚又重,乍一眼看去,叶珏还以是自己躺在里。

    他谨记纪珩的命令,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终于,他蹲的腿有些麻了。

    正想悄悄换个姿势,死寂黑沉的雪夜之中,一阵细微的声响与风声交杂,一步一步、缓慢的,如绰绰鬼影,靠近了堂屋。

    呼吸陡然一窒,叶珏倏然睁大眼。

    很快,他听见了更加清晰地撬锁声。

    堂屋脆弱不堪的屋锁,“咔哒”一声,开了。

    紧接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踩着风雪,仿佛在寻找些什,四处走了走。

    漫游般走到木门前,先是轻轻敲了敲房门,等待两秒,没听到任声音后,阵令叶珏牙酸的撬锁声再次响起。

    贼

    有贼

    叶珏立刻就想提醒一动不动的纪珩,只是床上的纪珩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振了下被子。

    对对方肢体动作的熟悉,使得叶珏条件反射的咽下提醒。

    他惊疑不定的拽紧了手边的衣服,吞了口口水,近乎屏吸的看着接下来的一幕。

    “嘎吱”。

    木门年久失修,门锁几乎只是一个摆设。

    有人走了进来。

    纪珩面色不变,捕捉着屋内男人的一举一动。

    并没有一时间走向床。

    男人闲庭漫步般在房内观察一番,没有动屋里的东西,他更像是奇、亦或者说是怀着一种窥探似的心理,窥探着主人留下的痕迹。

    眸色愈冷,纪珩面无表情的放缓了呼吸。

    很快,男人收回视线,空气中响起他抑制不住的轻笑,夹杂着兴奋、动容,以及梦想成真的狂热,熟悉的气音印证了纪珩的猜测。

    刘旭

    这个刘旭果然不怀。

    这肯定不是他一次作案。

    杀人抛尸,还是要拐卖儿童

    到底欲

    脚步声渐渐靠近床铺。

    就在纪珩做一切准备之时,男人忽然在床边停下步子,俯下身,用一股痴迷又粘稠的视线将他从上看到下。

    这视线令人作呕。

    电光火石之间,纪珩想到叶珏先前和他说的话。

    “有人在看着”。

    敏锐的觉察到不对劲,纪珩蹙眉,头埋在被子里,像怕冷一般没有动作。

    什要用这种眼神

    不对劲,刘旭不像杀人犯和人贩子。

    终于,他听见了刘旭温柔含笑的声音。

    男人靠近了紧合的被褥,叫着“叶珏叶珏不要睡了,老师来找你了。”

    发现男生没有动作,他笑了声,特喷了香水、涂了发胶的面容整齐洁净,金丝眼镜下的双眼却暗稠渴切,仿佛下一秒便会扒开被子,亲昵的挨上去。

    “叶珏”

    “叶珏快醒醒,老师来找你玩游戏了。”

    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刘旭面上的笑容诡谲至极,倏然伸出手,他像看待宰的羔羊一般,“啪”的一声,扯掉棉被。

    近乎享受般的等待接下来的尖叫,刘旭陶醉的闭上眼。

    尖叫、哭泣、恐惧,到最后的绝望与顺从。

    他最爱的餐前甜点,每每回味,便是一阵极致的兴奋。

    只是今天不同,没有等到该有的尖叫,他迟疑地低下头,却撞上了一双幽沉冰冷的眼睛。

    身形落拓劲瘦的男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缓缓眯起了眼“玩什”

    不等刘旭反应过来,他猛地挥出一拳,拳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袭向一脸空白的刘旭。

    纪珩突然暴起,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戾气“说,你要玩什”

    从叶珏变成纪珩。

    这一幕太过有冲击力,刘旭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纪珩打倒在地,粗糙的水泥地面摔得他惨叫一声。

    “啊”

    只可惜今天是个暴雪之夜,呼啸狂乱的朔风淹没了一切声音。

    疼痛刺激了神经,他猛地反应过来,迅速向旁边一滚,眼中惊骇恼怒“这是你家”

    “这是叶家。”

    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纪珩迅速追了上去。

    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他面色冷凝,抄起板凳,伴随着尖啸的风声,朝刘旭头上直直抡去

    刘旭眼中露出一丝杀,他赤红着双目,胳膊交叉挡在脸上,硬生生承下这一板凳,剧痛之下神智骤然清醒。

    “你和叶珏认识”

    难怪

    难怪每一次在他快要得手的时候,这个名叫纪珩的男生总会横插一脚

    他们居然认识

    居然认识

    识到自己被耍了,刘旭怒喝一声,“啊”

    到底是成年人,还是最年轻力壮时期的成年人,刘旭这些年作奸犯科,没少在刀尖下舔血,要不是上一次下手留下了重要证据,他不会改换姓名,连夜出逃至西南。

    在西南山村里的人骗,他随便说自己是什老师的孩子,这些人居然就都信了。

    只是没想到他英明一世居然在两个小破孩手里翻了车

    “你们耍”

    反手抄起一旁摔得四分五裂的凳子腿,刘旭见准时机猛地朝纪珩砸去。

    纪珩立刻闪身躲过,呼吸微喘,面色却全然不变。

    两人霎时厮打成一团。

    纪珩身形灵敏,细看之下像受过系统训练,几次躲过刘旭的杀招。

    越打下去刘旭越心惊。

    他当过两年兵,当然知道部队训练兵种的普遍身法。

    这个纪珩

    扭打间,他一时占了上风,却即将力竭,身下呼吸急促,瞳孔冰冷骇人的少年到底还是年轻,力气比不过成年人。

    心思一转,他阴恻恻扯出一抹笑,看着显然是要跟自己拼命地少年人,忽然道“你是叶珏的小男友”

    面上毫无变化,纪珩倏然一个拧身,再次压制他一头。

    全凭一身力气硬撑的刘旭眯了眯眼,继续暧昧道“你什会出现在他家”

    “不会已经尝过他的滋味了吧”

    面色骤寒,纪珩眸色黑的见不到底,霎时间掀起滔天风浪,眼中隐隐露出几分暴怒。

    “就知道你们现在的小男生会玩,”刘旭味深的笑道“觉得叶珏得看,你看眼睛、小嘴,亲起来是不是很甜,在床上是不是”

    “啊”

    从始至终默默与他厮打的纪珩终于彻底变了脸,骤然爆发的极大力气险些让刘旭抵抗不住。

    他硬生生承下这剧痛,咬牙咽下咽喉里的血,看着纪珩阴冷地模样,再次吃吃笑道“天在厕所是不是要是没来,你就和他在”

    他依旧笑着,看着纪珩眼中逐渐泛起的红血丝,越发兴奋。

    “他们这样的小男生都很脏的,玩起来木愣愣的,什都不会,你如果喜欢叶珏,们可以一起分”

    “砰”

    一声巨响。

    刘旭面色惨白,“哗”的一声,呕出一大滩鲜血。

    黑暗中,他眼前一片黑白小点,窗刮过呼啸凛冽的雪风,黯淡的光线穿透缝隙,照在少年漂亮秀致的脸上。

    叶珏面色惨白,手却很稳,直接给他脑袋开了个洞,一脸泪水,惶然的叫“哥”

    打完这一棍,他转身就想出去喊人。

    和纪珩对视一眼后,又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叶珏

    明明灭灭的光点中,刘旭面色骇然,瞬间明白过来今晚的一切都是自己中计了。

    他眼前昏沉模糊,后脑勺破了的大口子。

    目光中纪珩一个翻身抵着他的胸膛,力道大的可怖,令他整个胸腔犹如破裂般剧痛。

    “咳咳咳”

    他又呕出了几口鲜血。

    压制在身上的男生眼中逐渐染上猩红的杀,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的对他说“他是弟弟”

    “你居然”

    居然怀的是这样肮脏的心思

    真是该死

    耳朵嗡鸣一片。

    刘旭竭力甩开这股浓重的晕眩感,他不能倒下,虽然他不信纪珩有这个胆量杀自己,但是万一他倒下了,纪珩他们去找人怎办

    他必须

    身上的束缚感骤然轻了一瞬,像他剧痛之下的错觉。

    紧接着,从纪珩身上掉下来一个东西。

    尖头锋锐,银光阵阵。

    刀

    纪珩居然带刀来了

    凶性霎时大发,刘旭被纪珩掐着脖子,一点点挪向柄锋利的小刀。

    余光中,叶珏似乎发现了他的动作,骇然的扑了过来“刀”

    晚了

    杀气大作,刘旭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的朝纪珩砍去。

    下一秒,不知是不是错觉,面无表情的男生垂眸看着他,眼中是一片放弃克制的漠然。

    心跳霎时乱了一拍,他看着纪珩眯了眯眼,犹如重创般翻过身。

    却又在叶珏扑过来的前一秒,用钢钳般地手掌快狠准的拧住他的手腕,借着他一身爆发的力气,将银质小刀狠狠插入他的胸腹

    “呕”

    一声尖利的惨叫。

    刘旭口中顿时喷出大汩大汩鲜血,他目眦欲裂,骇然惊恐的看着骤然拔出小刀的男生。

    鲜血飞溅。

    男生面上一片鲜红,苍白的脸浓稠的血,以及一双看向死人、毫无波澜的黑眸。

    他怎敢

    怎敢杀他

    呼吸逐渐衰弱,刘旭目光涣散,最后的视线中,是扑向纪珩,面露惊恐的叶珏。

    “哥”

    叶珏瞳孔震颤不安,双手颤抖着,险些腿软跪倒在地。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刘旭“他、他死了”

    纪珩呼吸急促,窗汹涌呼啸的寒风浑浊不堪,远远地,他看见了几束穿破黑暗的灯光。

    再转过头,叶珏已经从衣柜里扒出两卷被子,强撑恐惧与害怕盖到死不瞑目的刘旭身上。

    快步走上前,他抓着纪珩的手,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被汗水洇湿的头发垂在眼前,不自觉的流着眼泪。

    “哥,”他说“、不满十四岁,不算犯罪,刘、刘旭是杀的,你快跑吧”

    纪珩一怔,厮打过后的疲惫传遍全身。

    他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苍白的面上露出一抹笑,抬手摸了摸叶珏的脸。

    只是如此轻轻一个动作,叶珏眼尾的泪痣便染了些鲜血。

    漂亮干净的小少年怔怔的,反手抓住他的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泪水沾染了泪痣上的鲜血,蹭的半边脸皆是一片红。

    “哥,”叶珏颤抖的哭着,像小时候一样想躲进他怀里,“不知道该怎办,们现在跑、跑的掉吗”

    轻勾了下他眼尾的泪水。

    纪珩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他了,今天却难得温柔的抚着他的后背,轻轻地他顺气。

    “来不及了,”他声音很轻,像怕吓到叶珏,于是越发轻柔“要走了。”

    叶珏一惊,条件反射的爬到窗户上,惊慌不已的问“警察来了吗”

    窗是一片望不见头的白茫茫。

    特大暴风雪使得天际如破了一块裂口,洁白的幕布淹没了一切。

    汹涌的大风吹走了刘旭口中最后一丝哀嚎。

    大盘山银装素裹,如从天而降的一座雪山。

    叶珏自浑浊的天象中看见了几缕耀目的灯光,直冲村子而来。

    “警察”叶珏眼前一黑,立刻抓住纪珩的手,“去自首哥,你快走”

    他慌得险些把自己绊倒。

    纪珩及时伸手扶住他,依旧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后背。

    像对待自小疼爱的弟弟,他没有与叶珏对视,而是在他耳边说“走了以后,告诉纪老头。”

    “他没有卖掉,点东西买不起。”

    “哥”

    终于反应过来纪珩口中的走,和自己理解的不一样,叶珏一阵不安,死死地锢住他的脖子,惶然的问“哥,你要去哪不能一起去吗”

    “去大山面。”

    没有骗他,纪珩温声回答着他的话“害怕,不会有。”

    努力想推开他的拥抱再看他一眼,叶珏突然想到了什,咬牙忍下泣音“哥,能不能先走,你说了明天陪去看爷爷奶奶的。”

    纪珩一顿,他的身上忽然浮现了一股很难过的气息。

    叶珏不明白,却下识的不安起来。

    “叶珏,”纪珩抱紧了他,声音有些紧绷,却竭力不让他听出异样“还记得四年级王老师走的时候和们说过什吗”

    “不论在哪,和叶爷爷叶奶奶一样,都会看着你。”

    王老师。

    是叶珏最喜欢的英语老师。

    她是自愿援助山区的大生,时间一年,一年期满,在送会上,她没有出现,只是在黑板上了一句话。

    离是了更的重逢。

    时叶珏哭的很惨,回家的路上纪珩背着他,任由他把眼泪鼻涕糊在衣服上。

    是一个冬天,隆冬朔月。

    他趴在纪珩背上睡着了。

    时的小纪珩踩过结冰的水坑,怕动作幅度太大吵醒了他,一条十分钟的路程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同样称不上高,还是孩子的纪珩后来在叶家门口撞见了叶爷爷。

    慈祥的老人看着他,沉默许久,摸摸他的头发,说“小纪啊,麻烦你带弟弟回来了。”

    是叶家的人一次对他说,叶珏是他的弟弟。

    小小的纪珩酷哥似得点头,“嗯。”

    回自己家的路上,他忍不住高兴地捏捏手掌。

    面上虽然没有什太大的波动,心里却在雀跃的想。

    九岁的心愿,就愿他的弟弟能平平安安的大。

    不论在哪,叶珏都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便许过愿,要保护的弟弟。

    是叶珏印象中极混乱的两天。

    星期五晚上,纪珩抱着他敲开了纪家的大门。

    满屋子黑衣黑裤的壮硕男人看向他们,低头喊“少爷。”

    害怕间,叶珏看见有几个男人去了叶家。

    他担心不已的想要叫住他们,却被纪珩拍了拍后背,安抚般的低声说“没。”

    惊吓过度的一晚,他最后趴在纪珩怀里睡着了。

    面上还是斑驳的血痕和泪痕,纪老爷子险些吓晕了过去,问清情的经过后,沉默的抽了口旱烟,眼眶气的通红。

    二天一早,叶珏从睡梦中醒来,看见的便是即将坐车离开的纪珩。

    纪珩变得很沉默。

    直到看见他才露出一点笑。

    情已成定局,他什话都说不出。

    只是在许多黑衣男人的注视下,固执的从口袋里掏出小灵通,问纪珩“哥,以后还能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纪珩擦掉他脸上的泪痕,点下了头“能。”

    “们,还能见面吗可不可以去找你玩”

    “们还会见面,”纪珩耐心的一点点擦掉他的眼泪,牵着他的手,声音低低的“但是你可能会认不出。”

    “不可能”

    叶珏咬牙忍下泪水“肯定能认出”

    最后纪珩坐进车里时,他还是哭的昏天黑地。

    纪珩下车哄了他许久,最后在一旁黑衣男人的催促下,抿了抿唇,手指轻轻抚过他眼尾干净的泪痣,垂眸坐进了车。

    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是纪珩一次对他说谎。

    原来有信号、有号码、有目的的电话,是会打不通的。

    他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二天在纪爷爷的陪伴下去医院看望爷爷奶奶。

    没有看见爷爷,整座医院没有奶奶的人影。

    天地都在旋转,有护士姐姐给了他两颗糖,似乎是怕他哭,温声安抚他“等爸爸妈妈来了再说,吗”

    当天下午,他看见了久违的父母。

    还看见了不甚熟悉的哥哥和妹妹。

    个对他一言不发的护士姐姐告诉他们,爷爷腿疾感染,无法救治,已经去世了。

    就在爷爷去世的当天晚上,突发心梗的奶奶紧跟着离开了。

    这对一生都恩爱和睦的夫妻,即便是离开人世,要陪伴对方。

    一前一后两次巨大的打击。

    叶珏年幼的身体没有撑住,当天晚上住进了医院,发烧一直发到四十度。

    迷迷糊糊中,他哭的无声无息。

    眼泪成片,掩盖了大半张脸。

    病床前的父母担忧的他擦着眼泪,同样眼眶通红。

    很久很久以后,他感觉身体一轻。

    似乎被什人抱了起来。

    比他大了七岁的哥哥低头看着他,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妹妹在一旁给他递糖果,奶声奶气的叫他“哥哥”。

    他感受到了迟来的父爱、母爱,兄妹情谊。

    可是曾经他撑起一片天的三个人,同样在先后一天离开了他。

    段遥遥无边的漫时光里。

    他打跑了坏人的瘦高身影,在没有父母、亲人的黑夜中,用瘦削的肩背他挡住所有不堪。

    最后只是给了他一个虚无的承诺,彻底消失在大盘山肆虐浑浊的隆冬深处。

    给了他无数宠爱的爷爷奶奶,同样在这个冬天,眠地下。

    他最后如愿以偿的跟着父母去了大城市,凭借出色的科成绩被京城一所高中破格录取,这所有着悠久历史的高中不知对他网开一面。

    在这里,他度过了孤独又沉默的两年。

    终于,2002年的秋天。

    东南城市经济再飞腾,又掀起了一股新的下海浪潮。

    叶父叶母商量许久后,决定带他们去南方生活。

    在里,他们叶珏找了一所新高中。

    “青藤一高”。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