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第25章 025那年 春天刚来,就要走了……

作品:《她的掌中骄

    清晨。

    不大却格外整洁的次卧, 老旧的电热扇竭力散发着微弱的光热。

    窗帘露出了点缝隙,一道光钻了进来,照在被子上。

    秦蝉缓缓地睁开眼, 脸颊被电热扇烤得微微泛红。

    她看了眼头顶洁白的天花板, 还有满满散发着薄荷冷香的被子。

    一旁细微的动静惹得她转头看去。

    在看见电热扇时, 秦蝉愣了愣。

    昨晚,这间卧室还只是一间冰凉的房间,仅有的热源,是一杯热牛奶。

    下秒, 秦蝉突然想到什么,弯唇笑了起来。

    唇有些痛,秦蝉忍不住皱了皱眉, 伸出胳膊摸了摸下唇的伤, 又想到昨晚的画面。

    在她提完自己没带钱,并“遗憾”地从顾让怀中离开的时候, 顾让紧皱眉头死死地盯着她, 很久,而后近乎凶狠地吻了她。

    顾让学什么都很快, 甚至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可是唯独在亲吻上, 即便这么多次的练习,他的吻还是很生涩, 重重撞在她的下唇, 瞬间便有铁锈味传来。

    那是一个带着血腥与欲色的吻。

    只是在秦蝉表示“自己不走了”时, 顾让想也没想便回绝了,并还想要在凌晨一点将她送回公寓。

    奈何秦蝉决定的事情,少有人能改变。

    最终的结果, 是顾让抱着被子去了客厅。

    除夕夜,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秦蝉很快便睡着了。

    只是在朦胧中,她听见外面隐隐传来翻找东西的声响,而后像是在小心地维修着什么,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她翻了个身再没有在意。

    如今想来,他找的、修的,应该就是这个老旧的电热扇了。

    厨房里有声音传来。

    秦蝉关了电热扇,穿着顾让的拖鞋走了出去。

    厨房的窗子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顾让穿着白色的毛衣,站在晨光与热气里做着蛋饺,一旁煮着的圆子在热汤里翻滚着。

    安静而美好。

    “早。”秦蝉轻声开口。

    顾让拿着勺子的手一顿,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只低低应了一声,余光却望见她白皙的脚蜷在自己过大的拖鞋里的画面。

    墨绿的拖鞋,雪白的肌肤,淡粉的脚趾。

    顾让飞快收回目光。

    秦蝉朝他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朝锅里探了探,而后抬头看着他“顾姨和青青还没醒”

    “嗯。”

    “顾姨没事了吧”

    “没事了。”

    秦蝉点点头,看着怎么都不肯看自己的顾让,眨了眨眼“我的嘴现在还疼呢。”

    顾让似乎有些慌乱,夹虾仁的手夹了三次才成功夹起,耳尖都涌上了血色,最终只说出了句“抱歉。”

    秦蝉“”

    “以后你要温柔点。”

    “好”顾让刚要应,陡然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她。

    “怎么要反悔啊”秦蝉点了点自己下唇的红痕,“这是罪证。”

    顾让极快地扫了眼她的唇,喉结微动了下。

    门口却传来顾姨疑惑的声音“小蝉”

    秦蝉一顿,转过身去,顾母只扶着一支手杖,手中正拿着围裙,显然想要来帮忙,却在看见秦蝉时愣住了。

    “怎么”顾母错愕地看着他们二人。

    秦蝉笑“顾姨,我昨”

    “她来给您拜年,”顾让飞快打断了她,“刚刚鞋袜不小心湿透了,就换了下来。”

    秦蝉睨了眼他。

    顾母不疑有他“湿了要先去暖暖,着凉就不好了,小让,你给小蝉倒杯热水,这里我来忙就行,休息了一晚上,感觉好多了。”

    “没事,妈”

    “也让小蝉尝尝我的手艺。”顾母直接打断了顾让的话。

    秦蝉笑着应“好啊。”

    青青也醒了过来,换上了红色的新裙子,整个人像个精雕玉琢的小团子,格外可爱。

    听见秦蝉的声音,青青显然很高兴,脆生生地喊了句“小蝉姐姐,新年好”

    吃饭时,顾母拿出三个红包递给三人“小蝉,你的和小徐的,我打算年后再给你们呢,这刚巧你在这里”

    秦蝉看着手里的红包,愣了下。

    母亲走后,她收到的红包其实并不少,可那些人不过是看在秦新城的面子上罢了,她很清楚这一点。

    她突然很感激,感激那一天,在格里餐厅遇到了顾让,遇到了那个把她护在身后的少年。

    饭后,几人闲来无事,干脆和青青玩起了猜歌名的游戏。

    顾让有一台改装过的播放器,里面有不少青青常听的歌曲,顾让负责播放,秦蝉、青青和顾母三人来随意猜。

    最初秦蝉也只是友好参与一下,可看着青青一个一个地猜出来,倒还真有了几分兴趣。

    从小兔子到三只熊,从健康歌到do re i,秦蝉每一个都听着熟悉,奈何青青总听到前奏便猜了出来,那欢喜雀跃的小表情,直抓着秦蝉喊加油。

    顾母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

    直到最后,秦蝉无奈地笑笑“我输了。”

    顾让的眉眼柔和了许多,看了她一眼,起身倒了三杯温好的果汁放在三人面前。

    播放器随机播放了下一首,开头便是戏曲。

    几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青青这一次猜不出来了,抓着秦蝉“小蝉姐姐”

    秦蝉看向顾让“小让”

    顾让听见她的称呼神色微僵,刚要开口,一直看着几人的顾母开了口“林海雪原。”

    几人同时安静,而后又一同笑开,顾让也微微弯了弯唇角。

    这一晚,秦蝉在顾家吃的晚饭,只是没有留下,被顾让送回了公寓。

    而顾母自从知道秦蝉一人过年后,每天一大早便来电话要她过去。

    这个年,秦蝉几乎是在顾家过完的。

    初六那天,徐骏意回来了,当天便大包小包地提着礼物上了门,多是些老家的特产。

    那天晚上,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老样子涮火锅。

    几个人吃吃涮涮,最后连羊肉都不够了,以猜丁壳的方式决定谁下楼去买。

    结果自然是徐骏意大喊着“阴谋”下了楼。

    初八后,顾让和徐骏意的软件开始进行到初步上线和拉投资的阶段,秦蝉也回到了新亚。

    这个春节,像是镶嵌在这个冬季末尾的一场大型的梦,带着心照不宣的默契,永远地被铭记。

    三月初,林城的各大媒体开始报道新亚和寰永将要合作的新闻,并称之为“强强联合”。

    在其他企业眼中,这样铺天盖地的宣传无疑是一场预热,只等到月中的那一场宴会上,将这个传闻坐实。

    秦蝉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报道,许久讽笑一声。

    她经手的三个项目,从新亚影城接触到的新亚在传媒行业的影响力,到捐赠林大图书馆得到的新亚的财报,再到后来的基金会,新亚的资金链果然出现了问题,寰永几乎算是秦新城的救命稻草,因此,连三七的利润分成都能让出去。

    还真是把新亚当成命根来呵护。

    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秦蝉看了眼屏幕“梁隽哥”

    “小蝉儿,”梁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还在忙”

    “刚刚忙完,”秦蝉看了眼窗外,没想到天已经暗了,“梁隽哥,有什么事吗”

    “明晚秦家的晚宴”

    “嗯”

    梁隽默了默才继续说“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当我的女伴”

    秦蝉微讶,顺手打开晚宴邀请名单“梁隽哥也会来”

    如今的梁隽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名望,完全可以不出席这类应酬了。

    梁隽的声音微缓“有些事,想试一试。”

    秦蝉看着名单,直到看到文雅夫妇才了然,想必又是要她当挡箭牌“抱歉,梁隽哥,我已经约了人。”

    梁隽停顿了好一会儿“是吗”

    “嗯,”秦蝉关了电脑,听见对方的声音有些异样,安慰道,“梁隽哥,这么多年了,文小姐既然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梁隽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地笑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晚上。

    晚宴在市中央大楼的顶层举行,七点半开始。

    秦蝉安静地坐在市中心大楼的大厅里等待着,七点二十的时候,她像是感知到什么,抬头朝外看过去。

    一道身影从的士上走了下来。

    这是秦蝉第一次看见穿西装的顾让,笔挺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衬出一种说不出的清贵与华丽,仿佛本该如此,那股骄矜的贵气,笔直的脊梁,以及漂亮干净的五官、冷白的肌肤,映衬着淡色的唇,轻易便吸引周围所有人的视线,又冷又媚。

    秦蝉站起身,安静地看着他。

    顾让也在看着她,脚步微顿。

    她穿着黑色的礼服,精致的妆容衬的她越发惊艳如欲滴的玫瑰,红唇饱满,眼尾满是妩媚。

    许久他才走上前来。

    “真后悔。”秦蝉走到他面前,轻声说。

    顾让不解。

    “让你被别人看去了。”秦蝉小声嘀咕。

    顾让的耳尖诡异地红了红。

    秦蝉笑了笑,挽起他的臂弯,和他一同朝电梯走去。

    宴厅已经来了不少人,正在聚在一起小声应酬着,觥筹交错间,有人笑出声来,也有人在忍气吞声。

    秦蝉挽着顾让一露面,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梁隽。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仍来了这里,明明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可还是来了。

    然而,当看见秦蝉挽着身边的男人出现时,梁隽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怔忡,以及心里翻涌的酸涩。

    那是她拒绝了他也要选择的男人。

    她脸上的笑,比起平时的应酬假笑,要动人的多。

    秦蝉察觉到这边的目光,朝梁隽看了过去,随后微怔,总觉得刚刚梁隽的神色有一闪而过的阴霾。

    她顿了顿,挽着顾让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梁隽哥。”

    顾让随之看向梁隽。

    二人的目光无声地在空中碰撞,却很快又得体地避开。

    秦新城作为晚宴的主办方,很快出现在宴厅,而寰永的顾老爷子因为身体不适,只让身边的副手付岩代为出席。

    秦新城这晚很高兴,和付岩一同畅饮了几杯。

    只是在看见秦蝉挽着顾让时,脸色微微阴了阴。

    秦蝉知道他为什么不悦,不外乎自己这个一直乖乖听话的知了,突然不听话了而已。

    “秦先生”一旁的付岩的疑惑发声,顺着秦新城的目光看向秦蝉和顾让。

    起初只是随意扫了眼,而后他像是察觉到什么,身躯一僵,神情微变,视线定在顾让身上好一会儿。

    秦新城猛地反应过来,恢复如常“付先生,这是小女。”他说着,接过秦蝉敬的酒,看了顾让一眼“小蝉从大学时就想试试谈个朋友玩玩,只是那时忙着学业一直没机会,没想到工作了又贪玩了。”

    秦蝉唇角的笑一顿,抓着顾让的臂弯也随之收紧。

    玩

    她很快又笑开“爸,您说笑了。”

    秦新城敏锐地看了她一眼“我看你梁隽哥自己一个人在吧台那边,去找他说说话,以后免不了亲上加亲。”

    这番话提醒的意味很浓。

    已经把要她与梁家联姻的话题搬到了明面上。

    秦蝉紧紧抓着顾让的手臂,而后低垂着眉眼笑出声,声音隐隐还带出几分撒娇的意味“爸,您又在开我和梁隽哥的玩笑了。”

    “既然是秦先生的女儿,我就要敬二位一杯了。”沉默的付岩突然作声,走到秦蝉面前。

    秦蝉礼貌地碰了碰杯,看见付岩直直地朝顾让看去,她微微皱眉,所幸顾让没有不耐,只是有礼地碰了下杯壁。

    秦新城将秦蝉留了下来,秦蝉只来得及对顾让说一句“宾客区等我”,便跟在秦新城身边,结识那些所谓的林城的上流社会人士。

    等到从秦新城身边离开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秦蝉安静地微笑着,拿着红酒穿过对她打招呼的来宾,直到走到宾客区,看见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的顾让,才放松下来。

    那一瞬间,喝了太多酒后的眩晕顷刻涌上大脑。

    秦蝉忍不住晃了晃身子,手臂被人扶住了“小心。”

    秦蝉转头,梁隽正站在她的身边“梁隽哥。”她勉强撑起一抹笑。

    梁隽皱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道人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顾让扶着秦蝉,看着梁隽“我来就好。”声音平静无波。

    梁隽迎着顾让的目光,他刚刚查了查这个少年,比秦蝉小了三岁,学业优异,家境却贫寒。

    这样的人,和这个宴厅本该格格不入。

    可此时,他站在这一堆觥筹交错的豪华光影中,脊梁笔挺,没有一丝自卑,反而满身傲骨,似乎永远带着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淡然。

    没等梁隽开口,秦蝉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转而扶着顾让的手臂“梁隽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梁隽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顾让平静的眸,突然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看见喝醉的秦蝉时,满眼对酒味的嫌厌,而那时她的眼中,则是淡淡的难堪。

    与现在,迥然不同。

    秦蝉挽着顾让朝宴厅出口走着,走到无人处时,秦蝉的脚步停了下来,身上的大半重量几乎全压在了他的身上。

    顾让沉默地看着她。

    秦蝉静默了几秒钟,呢喃“这下,是真的后悔了。”

    她想让顾让看见另一个她,那个在应酬里笑得虚伪的她。

    可是此时,她是真的有点后悔了。

    她怕从顾让的眼中,看到和当年的梁隽一样的眼神。

    只是,梁隽可以,顾让却绝对不行。

    顾让安静注视着她的眉眼,许久,伸手将她手中的酒杯拿了过去“秦蝉,你不喜欢喝酒。”

    不是“我不喜欢”,而是“你不喜欢”。

    秦蝉抬头,隔着隐约的灯光望着他。

    下秒,她踮脚轻轻吻上他的唇,就像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却在他的唇上,留下了淡淡的口红印记。

    回到名轩公寓时,已经十点半了。

    秦蝉是被顾让背回的公寓,她能感觉到他将她扶到沙发上,为她脱了高跟鞋,高大瘦削的背影站在化妆台前,仔细察看着上面的瓶瓶罐罐,而后拿了卸妆油为她卸了妆。

    甚至为她挤好了牙膏,递给她。

    秦蝉的意识早已经清醒了,却始终一动没有动,看着他在为自己忙碌着。

    直到她进了洗手间,顾让便坐在沙发上。

    秦蝉从洗手间出来时,顾让仍坐在那里,低头看着地面一动未动。

    却没有了之前在宴厅的清冷傲骨,反而腰身微颓,满身孤寂。

    “顾让。”秦蝉唤他。

    顾让抬起头看向她,神色淡淡地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顾让”秦蝉的语气加重了些。

    顾让的脚步一僵,许久才转过头来看着她微醺的眸“秦蝉,联姻的话,我们的合约应该会自动取消吧。”

    秦蝉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看着他反问“什么”

    顾让垂眸,语气比神情还要淡“其实,距离合约到期,也没剩几天了。”

    秦蝉静立在原地,语气逐渐清醒“这是你想说的”

    “是。”

    秦蝉朝他走去,站在他面前“你希望我联姻”

    这一次,顾让没有说话。

    秦蝉紧盯着他,下秒伸手揽着他的后颈,用力地咬住了他的唇。

    就像春节时的那个吻一样,夹杂着血腥味,不同的是,那一次是因为生涩,这一次,秦蝉是故意的。

    只是到了后来,咬逐渐变成了吻。

    她的手缓缓下移,穿过他身上的西装,移动到他的胸口。

    空气中浸满了暧昧。

    顾让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秦蝉。”

    秦蝉静静地看着他“现在距离四月六日还剩下二十天,你要违约吗”

    顾让的手顿住。

    他很清醒,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

    他更清醒,心中升起的,除了自厌的情欲,还有自暴自弃地沉沦。

    他无比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秦蝉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撤了出来,吻逐渐落在他的耳垂,喉结

    带着他一同倒在一旁柔软的沙发上,看着他苍白的肌理渐渐显露,年轻有力的躯体蓄势待发,看着他眼中染上了殷红,靡丽至极。

    他的后背,当年被钢筋划出的伤,仍然横亘在他的肩头。

    秦蝉轻吻上去,以齿尖研磨撕咬,听着他的呼吸沉重。

    她的呼吸,逐渐与他步入了同一频率。

    一场风过后,便是空气,都满是春天的味道。

    秦蝉睁眼时是在床上,天还暗着。

    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和顾让昨晚是怎么痴缠着从沙发到了这里,也记得她一整夜都没有睡。

    她靠着醉酒、靠着那份合约,卑鄙地逼迫着顾让和她做尽亲密的事情。

    头仿佛要爆炸了一样,秦蝉看了眼身边的顾让,起身穿上衣服,却在落地的瞬间皱了皱眉,腰和腿都有些酸痛,好一会儿她小心地走了出去。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秦蝉去了公寓楼下的花园里坐着,目光始终看向自己所在那栋楼层出口。

    一直等到黎明,等到天色大亮,她的手脚有些冰凉,顾让的身影才终于出现,走下台阶时脚步顿了顿,似乎想要朝这边看过来,却最终没有动,起身离开。

    秦蝉走了出来,上了楼。

    公寓里空荡荡的,只有茶几上放着两碗清汤面,就像她第一次去顾家时,他煮的那样。

    只是面条早已经过了很久,凉透了。

    顾让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从秦蝉六点半出门,到十一点半,整整五个小时。

    他这样的人,就连等待,都像是一种纠缠。

    顾让下午要去见一个对他研发的软件很感兴趣的投资商,这会是他的,也是仅剩的希望。

    他打开房门,脚步却顿了下。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坐在沙发上,顾母正坐在一旁,眼中满是忧虑。

    昨天宴会上,他曾见过的那个叫付岩的人。

    “小让,昨晚你去哪儿了电话也打不通,”顾母走上前,担心地看着他,“这个人一大早就来了,指名道姓地说要见你。”

    顾让扶着顾母,将顾母护在身后“付先生找我有事”

    付岩站起身,礼貌地颔首“顾先生,我们董事长想要见您一面。”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