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偏爱中

    “老大，你去将那个畜生给我找来。”老太太坐在床上，用模糊的视线看着孙子，眼泪不停的流淌。

    “娘，太晚了，过会天亮我再去。”高成龙打心里不喜欢老三两口子，所以来往的就少，又出了这等事，对高成牛两口子就更讨厌了。

    “哎，你们去睡吧，我看着小山。”老太太叹了口气，是啊，太晚了，你再用力，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老三这辈子是毁在宁春花身上了。

    “娘，小山俺看着，你睡会，过会天就亮了。”高大嫂走到床前，就要扶老太太躺下。

    “不睡了，睡不着。”老太太摸着孙子的手，心里暗暗自责，早该让老大去看看，怪自己子高看自己三儿子了。

    那一觉，是我这辈子睡的最香甜的一觉。后来高崇山回忆道。

    天还没亮，高大嫂烧了锅热水，从鸡窝里抓了一只老母鸡，给咔嚓炖上了。

    天一亮，高成龙拿了根棍子，就去了高成牛家。

    一阵鸡飞狗跳，高成龙把高成牛给提留道自己家，看着床上的儿子，高成牛有点心虚。宁春花快生了，高成龙没敢对她动手，就把高成牛给打了一顿。

    “三儿啊，还记的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吗”老太太不哭了，她已经哭不出来了，现在她也不生气了，这个儿子算是毁了。

    “娘，俺错了。”高成牛耷拉个脑袋，一幅死猪样。

    “小山的新棉衣和棉鞋呢他为什么瘦成这样。”老太太摸着孙子的脸，看都不看高成牛一眼，已经懒得看了。

    “呢个，呢个，给老二做成包被和衣服了。”高成牛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又不得不回答。

    “家里穷，吃的都一样，这孩子挑食得很，所以瘦了些。”高成牛还想找点理由，至少他认为不是自己错的理由。

    “你个畜生，都说虎毒不食子，小山不是你儿子吗”高老太太摸起自己的拐棍，从床上下来，照着高成牛就是一阵猛打。

    高老太太只是白内障初期，模糊还能看见东西，那拐杖打在高成牛身上，噗噗噗的响，吓得几个孩子都不敢出声。

    高成龙也不拉架，就看着老太太用棍子敲大高成牛，这拐杖是他给老太太做的，用一根老桃木制成，不重还很有韧性，打人绝对疼。

    “娘别打，娘别打，俺错了，安认错。”高成牛躲躲闪闪，用胳膊遮掩着脸，大声求饶。

    “我打死你个畜生，打死你个没人性的东西。”老太太越打越生气，越打力气其越小。打的高成牛嗷嗷直叫，惹得四邻起来观望。

    “老大扶我上床”见来人多了，老太太也累了，就不打了。

    “老三，小山你打算怎么办。”坐到床上，盖好被子，老太太问道。

    “娘啊，春花快生了，俺实在照顾不过来小山，要不让小山跟着你过几天。过完年俺再接他回去。”高成牛被打的鼻青眼肿，他一心只惦记着宁春花和肚子里的孩子，对这个和自己不贴心的大儿子，真没不想操心。

    “畜生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畜生，孩子留下，每个月送三十斤粮食， 再给你大哥一个大洋。”听了这话，老太太对这个儿子是死了心了，孩子不可能让他带走，自己养着可以，你得出粮食和钱。

    老太太现在住大儿子家，即使大儿子一家不反对养这孩子，老太太也不想便宜了老三两口子，让忠厚的老大一家吃亏。

    “娘，粮食俺给，这钱俺没有。”一听要一个大洋，高成牛急了，直接耍无赖，说没钱。

    “小山病的这么重，不需要看大夫吃药，大夫说孩子营养不良，身子需要补补，这不花钱。”老太太被三儿子气乐了，这老三被宁春花那个女人给带坏了。

    “谁家孩子病了吃药，喝点热水挺挺就好了，都是吃饭，就他娇贵。”高成牛不想出钱，就怼了老太太一句。

    “大龙，给打，往死里打，打死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他小时候病了，我没带他看大夫，没给他吃药，你就是这样当爹的。”老太太拐棍打在床沿上啪啪的响。

    噼里啪啦，高成龙上来就是一阵拳脚相加，他憋了很久了，就想揍高成牛一顿，高成牛所做所说，就连个畜生都不如。

    “哎，这不是后爹吧。小山太可怜了。”邻居说道。

    “后爹也没这么毒，这不是人干的事情。”另一邻居说道。

    “那两口子啊，真是天生一对，有个刻薄的娘，就有个狠辣的爹。”又一人说道。

    “就是就是，看那两口子平时就不是好东西，四岁的孩子让下地干活，拾柴火。”又一人附和道，这个是知道比较多的了。

    “老三，你怎么说”老太太再次问道。

    “听娘的，钱俺出了。”听到邻居们的话，高成牛不想被人看笑话，不想再村里抬不起头来，狠了狠心答应了。

    “还有，把小山的衣服鞋子都给我拿回来，少一件，我让你和宁春花过不去这个年。”听到高成牛答应给钱，老太太又想到自己给孙子做的棉衣，可不能便宜了这两畜生。

    “晓得了，俺过会同粮食一起送过来。”高成牛蹲在地上，头也不抬。

    “当家的，这是那个天杀给打的，疼吗，快让俺瞧瞧。”高成牛回到家，宁春花他见一脸伤，青一块紫一块，就心急火燎的要起床。

    “娘打的，你别起来，冷着呢”高成牛忙跑过去，摁住宁春花，他就喜欢宁春花这点，说话好听，会疼人。

    “娘为啥打你，呢个小畜生冻死了没。”宁春花摸着男人脸上的伤，眼泪不要钱一样的流出来。

    “没呢，他以后住娘那里。每月我们出三十斤粮食。”宁春花的表现很让高成牛受用，两人直接统一了战线。

    “不回来好，最好死在外边。”不知道的以为是后娘，就因为生孩子时候难产，就恨上自己亲儿子。

    “给俺个银元，娘要。”家里，钱都在宁春花手里，要给钱，还要找宁春花要。

    “啥，一个银元，她怎么不去抢，一个小畜生，还用看病吃药。”宁春花挺着个大肚子，气的呼哧呼哧直喘。

    “娘说的，俺答应了。还有衣服也还回去。”高成牛也舍不得银元，又不能不给。

    “还要衣服，不行，我给咱儿子做成小被子和衣服了。”宁春花有点舍不得那些棉衣，都是新棉花，农村棉花本来不好淘换。

    “不给娘亲自来拿”高成牛知道，宁春花是舍不得那些新棉花，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被子和衣服，孩子还没生下来就给要走了，宁春花肯定不舍的。

    “天杀的小畜生，他就是个祸害，畜生差点害死亲娘，现在又来祸害亲弟弟。”宁春花是完全不讲理，当初她年龄小，怀孕生孩子不容易，又吃的多了些，孩子较大，所以才难产。

    又是一阵闹腾，粮食衣服和钱给送了过去，东西送到，高成牛问都不问一下自己儿子，就直接走人了。

    看着半袋子地瓜干，一堆婴儿衣服和小被子，老太太气的直掉眼泪，这是人干的事吗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畜生。

    “好暖和，奶奶，奶奶，你为啥不要山山了。”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高崇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老太太，声音沙哑的问道。

    “宝贝孙子，奶奶在，奶奶在，奶奶没有不要小山，奶奶看不见了，不能去看小山，小山应该早点过来找奶奶。”高老太太抱着孙子，又是一阵哭。

    “奶奶好暖和，奶奶山山好想奶奶。”躺在奶奶怀里，高崇山感觉无比的幸福，他说，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刻，感觉最温暖的，最安心的时候。

    “傻孩子，一切有奶奶，以后就跟着奶奶过。”老太太可以想象孙子的遭遇，心疼的紧紧抱着孙子。

    “娘别哭了，鸡汤熬好了，俺盛出来，现在喝正好。俺给小山喂点，他可能饿了。”高大嫂端着碗鸡汤走进来，小声说道。

    “山山肯定饿了，先吃饭。”老太太松开高崇山，让开位置，让老大媳妇给孙子喂鸡汤。

    “小山，大娘熬了好喝的鸡汤，一大锅，都给小山喝，来张嘴。”高崇山直咽口水，他很饿，昨晚天傍晚只喝了半碗粥，煎饼太硬了他咬不动，就没吃。

    喝一口鸡汤，高崇山就微眯着眼睛，太好喝了，真香，这一刻好幸福，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喝的鸡汤了，他有点舍不得下咽，可肚子好饿，本能地喝下去。

    一碗鸡汤，一点点鸡肉，吃的高崇山全身舒服，流了一身凉汗，身体轻松了好多。

    就这样，高崇山留在大伯家，直到第二年夏天。

    这是，高成牛家。

    “哎吆，当家的，我要生了，你快去稳婆。”因为心疼那个大洋，还有那些新棉衣，宁春花骂了一早上，因为起身动作大了些，结果直接早产了。

    “挨千刀的小畜生，害了我们不够还要来害自己亲弟弟。”宁春花哎吆一声，跟着骂一声。

    “媳妇你忍着点，俺这就去叫人。”高成牛扶着宁春花躺下，直接跑出去找人。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