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女太子x太子太傅

作品:《玫瑰陛下

    刘相手下为他卖命的官员、死士多如牛毛, 铲除异己的手段狠辣,有个来京述职的地方县官不过是在茶楼、大庭广众之下,质疑他针对太子动机不纯, 没过几天便被发现惨死在阴暗小巷,割去了舌头。

    刘相狼子之心昭然若揭, 却迟迟抓不到足以定罪的证据, 县官惨死的案子查到最后,仍是不了了之。

    一朝之相, 他拥趸众多, 若想制裁他, 须能服众。

    这日,沈沣奉诏进宫。

    御花园冬梅已经开了, 陆问君站在窗口赏花。阁楼里烧着炭火,熏熏热意,驱不散冬日彻骨的冷。

    宫人都被遣退,两人在屋内说话。

    陆问君兵行险着的计策刚一提, 沈沣便斩钉截铁道“不行。这个法子太危险。”

    “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那老狐狸生性多疑,行事异常谨慎, 在他身边安插的眼线都轻易近不得身, 若不下够本,怎么请他入瓮。”

    “雁过留痕, 刘相再谨慎, 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这些时日殿下已将他逼入险地, 殿下只需耐心等候他破釜沉舟的那一日。”

    “拖泥带水, 不是我的风格。”

    沈沣态度坚决“殿下若是问微臣的意见, 微臣不同意。”

    陆问君道“他出手歹毒, 若非我事先派人跟着,沈少傅现下已经成了冤魂一只,不能好端端站在我面前,和我叫板了。”

    沈沣一滞“殿下突然做此决定,是因为我”

    刘相此人,若论阴毒,陆问君和沈沣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他太在意旁人言论,怕将来在史书上留下个不好的名声,因此就连谋朝篡位,也要尽力争取个“名正言顺”出来。

    他打着“匡扶正室”的旗帜,才不敢对陆问君痛下杀手。若太子死于非命,于他出师之名不利。

    但一个小小的太子少傅的命,刘相根本不会在意。

    陆问君眼里的冷肃散去几分,又道“夜长梦多,我要尽快了结此事。”

    陆问君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沈少傅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沈沣抬起眼,眉眼间是被炭火熏暖的厚重情绪“我不能拿殿下冒险。”

    陆问君看他片刻,挑了下眉“那恐怕要辜负沈少傅一番情意了。”

    她道“今日你进宫时,戚后已经出宫,去往相府了。”

    戚后与陆问君合谋,假意向刘相投诚。

    她自称早就想为儿子筹谋皇位,无奈皇帝一心培养长公主,对二皇子不屑一顾,而长公主太过强势,处处欺压他们母子,让他们毫无出头之日。

    如今皇帝中毒昏迷,迟迟不醒,长公主册封太子的诏书大有文章可做。她暗暗筹划,打算将皇帝受伤一事嫁祸给长公主,再给深受皇帝器重的单大将军书信一封,请他班师回朝,勤王靖乱,诛杀长公主。

    单将军只认皇帝调兵令牌,她可以偷出令牌,但她乃二皇子之母,指认长公主,不能令人信服。而刘相在朝中极有威望,若能替她向单将军作证,此事可成

    其实戚后对皇位从未有过不该有的奢望,只盼二皇子一生平安顺遂,开心快乐。长公主虽非她所生,对她也从未有过好脸色,总好过一个居心叵测的外人。

    二皇子每天招猫逗狗,毫无野心,将来长公主继位,还能做个逍遥王爷。

    若刘计得逞,年幼的二皇子就是一个傀儡皇帝,一条小命还不都是攥在别人手里。

    戚后是个聪明人,知道该选哪条路。

    可惜刘相太过谨慎,并不上钩,连呼不敢有此谋逆之心,诚惶诚恐地将戚后送走。

    戚后发愁,偷偷找陆问君商量对策。

    陆问君只道“不急。”

    陆问君的手腕,比皇帝年轻时,还要硬上几分。她有沈沣做谋臣,刘相虽未留下证据,也没讨到任何便宜。

    处处被盯着,事事受掣肘,让他行动十分受限,很难作为。

    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方有胜算将她扳倒。

    将他逼至破釜沉舟境地,逼他进攻,便是陆问君的险招。

    陆问君做的第二步,是放出消息,皇帝病情好转,很快就会醒来。

    刘相不能让皇帝死得太快,否则太子顺理成章即位,他的一切部署全都白费了。他想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先要废了陆问君这个太子,接着搞死皇帝,再扶二皇子上位。

    当然,他也能让皇帝醒来。围场行刺一事即便查不到他身上,难免会让皇帝起疑;他力图废太子,心存谋逆,更是死罪一桩。

    现在皇帝要醒,他谋划这么久,怎么甘心功亏一篑

    消息放出之后,刘相果然很快就有了动作。

    他并不信任戚后,未与戚后合作。早在戚后来找他之前,他就准备好了“勤王靖乱”的万全之策。

    一切不出陆问君所料。

    刘相早就拉拢了驻守荆地的冯将军,五万大军未经调遣擅自回京,驻扎在京外三百里。

    腊月初七,大军压向京城,城门守将里应外合,大开城门,浩浩荡荡杀入皇宫,与两万羽林军交战。

    羽林军训练有素,但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控制住皇宫后,刘相与冯将军一道,闯入东宫。

    彼时,陆问君站在东宫正殿,沈沣立在她身后。

    陆问君看着刘相,凉薄地扯唇“刘相,久等了。”

    刘相痛心道“走到这一步,老臣也深感痛心。陛下对殿下宠爱有加,没想到殿下狼子野心,为了夺位,弑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以为,刘相能骗过诸位大臣和冯将军,戏应该很精湛才是,怎地如此拙劣。”陆问君气定神闲,话音里还能听出几分讥讽,“二皇子三岁骗糖吃的演技,都比刘相好上些。”

    刘相“”

    冯将军刀锋染血,凶狠道“都到这地步了,你还在这里虚张声势,我现在就砍了你”

    沈沣立刻往前迈一步,想把陆问君藏到身后。

    但陆问君并不是一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人。

    蛰伏在暗处的影卫身法极快,眨眼便闪身上前,将二人护在身后,刀锋森寒,与士兵兵刃相向。

    影卫尽管身手极佳,也抵抗不住数万兵马。

    他们占尽劣势。

    陆问君眼皮都没动一下,气定神闲看向门外“算时辰,单将军应该到了。”

    刘相眼皮狠狠一跳。

    冯将军微怔“单大将军”

    就在这时,士兵把守的宫外响起兵器交接与争斗之声,有人杀了进来

    冯将军与刘相的神色都变化几番。

    马蹄声逼近,近门的士兵被一刀封喉,血溅当场,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殿门之外,身披金甲的高大男人带领几个精兵闯进来,往陆问君跟前一跪。

    “末将救驾来迟,太子殿下恕罪”

    刀尖还在往下滴血。

    单将军领军三十万,若他此时班师回朝

    冯将军面色瞬时煞白。

    刘相阴狠看向他“现在不杀她,你就是死路一条”

    单将军沉声喝道“把刀放下,我饶你一命”

    冯将军对他太过忌惮,稍有迟疑,便被单将军的人缴了械,按着跪了下去。

    陆问君视线冷冷扫过二人“传本宫令,刘相唆使王氏兄弟谋害陛下,勾结武将谋反篡权,残杀朝廷官员;冯将军无旨回京,领兵叛乱,意图谋害当朝太子。罪行属实,当场格杀,诛九族。”

    其他精兵正要去捉拿刘相,他眼中精光乍现,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竟是一把袖珍弩。

    谁都没反应过来,发射的短箭已朝陆问君飞去。

    没人想到,事已至此,刘相临死前还要拉她给自己垫背。

    距离太近,远处的影卫与精兵都来不及阻止。

    电光火石之间,一直紧紧跟着她的沈沣迅速将她拽到怀里,挡在她身前。

    噗箭破开皮肉的闷响。

    陆问君脸色骤变“沈沣”

    与此同时,刘相的袖珍弩被影卫一脚踹飞,一刀封喉,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沈沣将她抱得太紧,陆问君看不到他的脸,只感觉到他的手臂松了,身上的重量慢慢向下缀去。

    他还有意识,抬手似乎想要摸她的脸。

    嘴唇翕动,在说着什么。

    陆问君将耳朵贴上去,才听到他微弱的声音“别再冒险我不在,别冒险”

    他的手没能碰到她的脸,便无力垂落下去,整个人骤然下坠。

    陆问君抱住他倒下的身体,手上湿热触感,她抬起来看,满手鲜红的血。

    “沈沣”她嗓音发紧。

    怀里的人已不能回应她。

    年关之前,发生好几件大事。

    第一件,位高权重的刘相谋反,冯将军领五万兵马攻入京城,最后被率领十万精兵赶回的单大将军镇压平叛。

    第二件,昏迷数月的皇帝醒了。

    第三件,东宫太子身边的宠臣沈少傅,为太子挡了一箭,身受重伤,太子亲自照顾,体恤有加。

    那只箭射得太仓促,好在未伤及要害,沈沣卧床几日便苏醒。

    他醒时,身上伤势已经被太医医治过,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奢华的床上。

    宫人来送药,对话间沈沣才知道,他受伤这几日,都睡在太子的寝殿。

    宫人一离开,他便下床,殿门却又从外面打开。

    陆问君正在御书房与皇帝谈事,听宫人来回报,立刻赶了回来。

    她解下狐裘扔给宫人,眼睛看着沈沣没挪开,让人出去。

    宫女带上门离开,陆问君走上前“你伤还没好,回床上躺着。”

    沈沣身上只穿中衣,觉得如此样子在她面前很失礼“微臣不该在这,于礼”

    陆问君“我说合就合。”

    沈沣哑然,到底被赶回去躺下了。陆问君就坐在床边守着他。

    屋内暖气熏熏,陆问君怕他无聊,拿了书给他看。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却很相宜。

    过了阵,陆问君忽然叫他名字“沈沣。”

    沈沣抬眼,应声“殿下。”

    陆问君却道“没事。你晕倒的时候叫不应,就想听你应一声。”

    沈沣不敢张口,害怕一张口,便会泄露他擂鼓般的心跳声。

    傍晚太医来,为沈沣把了脉,又给他换药。

    沈沣看向站在一旁的陆问君,见她没有回避的意思,只得出声提醒“殿下。”

    “怎么”陆问君反问。

    沈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稳“烦请殿下回避一下。”

    陆问君轻轻挑眉。

    沈沣面色镇定自若,耳朵却慢慢染上绯色。

    似是看不出他的窘迫,陆问君又道“你昏迷的时候,是我亲自帮你换的药,换的衣服。沈少傅,你的身体我已经都看过了,就不必害羞了。”

    太医在旁边听得一咯噔,眼睛都瞪大了。

    沈沣一下面色薄红,手紧紧攥住被子。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