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第 51 章

作品:《弃甲后我冠宠六宫

    江夫人在太医的精心诊疗下, 很快醒了过来。

    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了床边的江许约,她惊得一把握住了女儿的手腕“快走别管我, 你去宫里,一辈子都别再回江府”

    江许约的眼泪怔怔地落了下来“母亲, 这里就是皇宫。”

    江夫人这才愣了愣, 松了力气,去打量房间陈设。

    “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许约便把所有事无巨细地讲了。

    江夫人哭了起来, 最初只是安静地小声啜泣,随着江许约的讲述, 她开始放声痛哭,仿佛要把这些年的痛苦,全都借由这场恸哭发泄出来。

    其他人见两母女抱头痛哭,都默默退出了房间。

    见江夫人醒了,曲红昭也放下了心。

    江许约母女二人有姑娘们围着开解安慰,江牧之事由太后娘娘全权处置。

    曲红昭乐得清闲, 闲来又开始在宫中到处乱逛。

    经过兴庆宫的时候,远远又看到了姜翊卫,她的打扮与此前相差无几,只是腰间多了一柄长剑。

    曲红昭驻足, 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按理说,出入宫廷是不允许佩戴兵器的。姜翊卫能随时佩剑, 说明她有陛下的特许。

    是事态变得严重了还是陛下得到了什么消息

    又是谁要对兴庆宫的孩子不利

    曲红昭轻叹, 困在宫里, 连朝中动向都得不到消息。

    她回了景仪宫,缠雪急急迎了上来“娘娘,侯府派人给您递了信。”

    看她的模样, 曲红昭就猜到这封信应该是来自边关。

    她拆开信笺,读过后,燃起一支红烛,把那封信缓缓举到烛火旁点燃。

    缠雪很是担忧“大小姐,是不是边关有什么事”

    “暂时没事,”曲红昭将那封燃烧的信丢进铜盆,火光明明暗暗,映得她那双眼波光潋滟,“但是我大概得回去了,北戎的内乱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缠雪一惊“可是二小姐还没有消息啊”

    “半个月,至多半个月我就要离宫,”曲红昭看向窗外,视野内的几座宫殿层层叠叠,仿佛一堵堵高墙,让她没办法望出去太远,“就算盈袖仍然没有消息,我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缠雪急得差点哭出来“这可怎生是好”

    “两害相权取其轻,”曲红昭看起来却很镇定,这是她在边关几年养成的习惯,事情越棘手,她看起来就越沉稳,“这里的事暴露,我还有和陛下说情的机会。边关若真出了事,我曲家的九族都不够诛的。”

    “诛九族”,这听起来轻飘飘的三个字里包含的意味,让缠雪为之颤栗。

    “我现在在这里已算是渎职,虽然按理说北戎内斗伤了元气,就算平定了内乱,短时间内也应该不会主动犯边,”曲红昭微微闭目,“但我身为守边大将,决不能为了曲家的声名,拿大楚的山河安危去赌这个可能性。”

    曲红昭终于没有再懒洋洋地软在榻上,缠雪望着她站在窗边的背影,突然想起前几日颜姑娘授课时讲过的一个词渊渟岳峙。

    想到颜如归,缠雪又问道“那宫里这些娘娘们”

    这些姑娘们已经如此信赖曲红昭,她们那小型学堂,正跟着曲红昭习箭术的沈良媛,还有江姑娘、颜姑娘,都要怎么安排呢

    曲红昭叹息“我会尽力在离宫前,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

    江牧这件事,按太后的意思,就是要把他做的事传遍天下,他不是最爱惜名声和面子吗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做出的那些肮脏事。

    但她也清楚,真相传出去,受伤害最大的,不止江牧,还有江许约母女。

    太后总算没有独断专行,而是问了她们二人的意思。

    出乎预料的是,江许约居然点了头。

    太后神色淡淡“哀家还以为你会舍不得。”

    “奴婢的确舍不得,但丽妃娘娘说,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江许约眼神里似有泪光在闪动,“奴婢觉得这句话说得对,父亲他既然做错了,那就要付出代价,和奴婢是否舍得无关。”

    太后颇有些惊讶,第一次拿正眼去看她“都说心思少的人,反而不容易纠结困惑,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江许约不知如何接话,便干脆低头不语。

    太后又叹道“你勉强有两分灵性,以前是你父亲把你耽搁了。”

    “”

    太后又问“你可知,此事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你,怎么说你母亲”

    “我们商量过了。母亲说她早就什么都不在意了,更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她只在意奴婢。而奴婢觉得,我没有做错事,就不该怕其他人乱说。”

    “好,三日后,大理寺提审江牧,你去做个证吧。”

    “是。”江许约颤着声音应下,她垂着头,脑海中浮现的,是母亲醒来后第一时间让自己快逃的模样。

    她还是不能适应父母的形象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伟岸的父亲和蠢笨的母亲原来都是假象。

    别人告诉她,她的父亲是个卑鄙小人,而母亲的蠢笨也只是他为了某些目的营造出来的。

    江许约不太懂,但母亲愿意以命护她,她总不能继续缩在壳子里,什么都不做。

    人总是要被迫成长。

    江牧这个名字,成了京城里连续几个月内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帝王和太后关注,大理寺很快便提审了江牧,罪名是逼妻通奸及诱妻自缢。

    后一项没有切实证据,倒是前一项经多方审问后定了罪。

    上禀过帝王后,这位曾经风光一时的状元郎的罪名便定了下来。

    逼妻通奸,杖责一百,褫夺功名,贬为庶民。

    这个结果仿佛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点燃了火药桶。

    不知多少曾听过状元郎之名的姑娘家心碎了一地,也不知她们当中有多少人,从此不再肯相信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传说。

    有人唾骂江牧,有人不怀好意地用轻佻的语气提起江夫人和江许约。

    也有些曾经传颂过状元郎深情、口口声声说过江夫人配不上江大人的,此时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从一开始就觉得江牧有些不对劲。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人恨不得把江牧的行为掰碎了分析。

    略有些迟钝的江许约,甚至在听了一些分析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父亲曾经的行为里包含着什么样的含义。

    才意识到,原来他对自己这般不好。

    但这些和她没什么太大关系了,太后娘娘怜江夫人坎坷,便特许她于宫中暂住。母女二人得以互相陪伴,都对太后很是感激。

    江许约一心陪伴母亲,母女两个的感情与日俱增。

    太后满意江许约在堂审时的表现,把她调去了康宁宫。

    虽然太后时常嫌弃她笨,但在黄嬷嬷的教诲下,江许约也磕磕绊绊地成为了康宁宫的女官。

    一边跟着黄嬷嬷学着做女官,一边太后又特许她闲时继续跟着颜如归读书识字。

    江许约忙起来,暂时把对于父亲的种种复杂感受抛在脑后,反而看起来精神焕发了些。

    每每学有小成,被人夸奖时,她都会十分兴奋,随即又陷入迷茫,回想起父亲口中的“你将来肯定什么都做不成,但没关系,父亲会养你一辈子”,才知那未必是为了她好。

    江牧定案后没几日,民间又开始传言,说状元郎这事,是太后一力督办的。于是,百姓们又开始纷纷赞颂娘娘圣明。

    此事由内侍传到康宁宫,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黄嬷嬷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模样。

    难得做了件好事,得了旁人的感激和民间传颂的美名,太后心下一时很复杂。

    连淑妃看向姑母的眼神里都带了两分敬意。太后对上她这眼神,蓦然一怔。

    太后觉得这眼神很熟悉,她记得曾经蘅儿就是这样看自己的,只是后来进了宫做了淑妃,时间久了,蘅儿眼神里便渐渐没了这种情绪。

    她只觉得这眼神刺眼,挥挥手让淑妃退下。

    待人离开后,太后嗤笑一声,问一旁的黄嬷嬷“这就是做好人的感觉吗”

    “娘娘本就不是坏人。”

    太后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行了,哀家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得很。”

    黄嬷嬷便垂首不再答话。

    “丽妃也是好算计,”这么多天下来,太后自然也反应过来了,“她自己不耐烦管这事,就算计着激哀家来管,真是胆大包天。”

    “许是她知道自己能力不足,管不起呢,”黄嬷嬷给太后揉肩,“娘娘得了贤名,这事儿啊管得不亏。”

    “是啊,不亏,”太后冷哼一声,“这次哀家不跟她计较,黄嬷嬷待会儿你去景仪宫跑一趟,问问丽妃,哀家寿宴时,她承诺过的十卷经书什么时候抄好。”

    曲红昭听到黄嬷嬷传的话时,眼前一黑。

    她当然没对太后承诺过抄经,太后这意思,就是要罚她抄书了。

    她平生最怕抄书,偏偏她刚算计过太后,理亏得很,不敢不抄,还不敢抄得太慢。

    以往在家中时,有妹妹替罚,如今却只能靠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曲红昭日日夜夜伏案奋笔疾书,并十分不讲理地给曲盈袖记下了一顿胖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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