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该死的是霍启清
作品:《谋心也谋卿》 “爷,您说这可怎么办啊”李六端着刚沏好的热茶捧到霍启渊面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眼瞧着离进京的时间越来越短,可偏偏二少爷又病下了,若是耽误了行程,陛下要是因此怪罪,那咱们可真是太冤枉了。”
与霍启清的不舍离家不同,霍启渊倒是异常痛快,这些年虽说因着世子爷的身份从来都是养尊处优,没受过一丁点罪,但却始终被卫绫看管的太紧,如今独自上京,那便是自己的天下,什么都是自己说的算,再没有了母亲的看管,想那自由自在的日子唾手可得,偏偏又被霍启清耽搁了时间,光是想想心里就烦躁。
拿起茶盏,一口没喝又重重的放下
“他可真会挑时候一天到晚净给我找事儿跟他那个姨娘一样,全是多余的人”
“爷,那咱们怎么办等二少爷吗”
“哼等他凭什么”霍启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力的挥了下衣袖“他自己倒霉,休想要连累我”
话罢,霍启渊便去了隔壁霍启清的厢房。
瞧着那紧闭的房门,人就来气,抬起手猛地拍了起来
南锦屏正在床前给霍启清喂着汤药,乍得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了一跳。
“应该是世子爷,哥儿先躺着,我去开门。”南锦屏放下碗,又将霍启清重新掩进棉被里,边起身边应道“来了”
门一开,就对上了霍启渊那张满是厌弃的面容,南锦屏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便连忙欠着身子福了福。
“见过世子爷。”
“清弟还没好”
霍启渊只用鼻孔看人,绕开南锦屏直走到里面的床榻前,不错眼神的上下扫了一遍霍启清
整个人在被子里裹得像个粽子,脸色惨白的厉害,嘴唇更是起了一层的白皮儿,半睁着迷糊的眼睛毫无神采,即便是不懂医术的人,也能看出他定是不好受的。
“二少爷烧了一夜,现在还没有退烧,今天可能赶不了路了。”南锦屏紧跟着霍启渊的脚步就走了过来。
霍启渊皱了皱眉,眼里没有一点顾念兄弟手足的体恤之情,反而尽是数不尽的嫌恶厌弃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先继续赶路了。”
南锦屏一听,心里顿时就慌了,若是霍启渊先行一步,那必然会先到盛京,以他的个性定然是迫不及待的便要入宫觐见,两人同行,却只有一人入宫,万一陛下怪罪,那自家的清哥儿岂不是有口都难辩了
“世子爷,您您再给二少爷一天时间,今儿个清哥儿比昨日好些了,明日定能退烧,只要清哥儿一清醒我们立马赶路决不再耽误路程,您再等等二少爷吧,就”
“你说的倒轻巧,这是你说等就能等的事吗耽误了进程,延误了面圣,天家一旦怪罪下来,我有几个脑袋够砍怎么就为了他一个人,要连累所有人这面子也太大了些罢”霍启渊厉声打断南锦屏。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霍启渊斜睨了眼床榻上那病歪歪的霍启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道陛下非让你也上京做什么净是添乱的东西我先走了,病好了就赶紧上路,自己不惜命,不要连累王府”
说完霍启渊也不再停留,转过身快步走出屋去,只在门口就大声喊道
“备车上路”
既然劝不动也留不住,南锦屏咬了咬嘴角,干脆将门栓了个严实
走就走吧,眼不见心不烦
转过身又原回到床榻边,端起方才没喝完的药,揽过霍启清的肩膀
“哥儿,咱们喝药了。”
但南锦屏不知道的是,就在霍启渊这样火急火燎的赶路时,霍启清却在冥冥之中逃过一劫。
平南王府
自打霍启渊跟霍启清出发后,卫绫的心情就格外的好,今日竟都请了外头的戏班子到府里唱戏,破天荒的还把她素来视作眼中钉的萧淑蕴也给请了过来。
这让霍曙允都尤为诧异,一边听着戏一边瞧着身旁的卫绫,只见她眉眼开怀的,似乎是真的欢喜,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怎的今日这样高兴”
卫绫听着霍曙允这样问自己,嘴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扬,双手搭在膝盖上。
“王爷有所不知,这殷家班在盛京的时候就尤为出名,甚是难请呢,那时候妾身还未出阁,祖父过寿时父亲便请他们到府里唱过几场,妾身有幸听过那么一次,随后到了平南就再没听过了,谁能想他们竟到了平南,这不妾身就将他们请了过来。”
说到这儿卫绫便转过头望向安坐在身后的萧淑蕴,眼中笑意更为明显
“听闻妹妹以前也是书香门第的清流人家,向来对这样的东西也是喜爱的吧,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的自然是要大家一同分享才好,妹妹,你说呢”
萧淑蕴进了王府十几年,何曾见过这般对自己好言好语的卫绫心中疑惑更甚,一个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改变态度,莫非她又要做什么
可,她能做什么呢
萧淑蕴猜不到,颔首点了点头
“姐姐说的是。”
卫绫瞧着如此顺从的萧淑蕴,心中甚喜
转过身又望向台上的戏班子,眼底忽的划过一道狠厉,稍纵即逝。
听吧听吧,你也饱饱耳福,再过几日,我儿便有大好的无线前程,而你的霍启清,就是那阴曹地府的死鬼了。
听完了小曲儿,卫绫就回了屋子,一边勾着嘴角,一边涂抹着丹蔻。
“老奴记得,王妃平日里素来都不喜这些艳丽的颜色,今日这是怎的了”房妈妈上前问道。
卫绫抬了抬眼,笑而不语,举起手来定眼细瞧了片刻,方才出声道
“不知怎的,今个儿觉着这鲜艳的红色甚是好看。”
眼瞧着离动手的时间越来越近,卫绫这两日有些寝食难安。
今日一起来,什么都还没做,手便被梳妆台上的木刺扎伤了,清早见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房妈妈”
“哎,王妃。”
“我这心里头儿今日慌得不行”
“心慌”房妈妈连忙沏了杯茶端来“您喝口茶压一压。”
卫绫小抿了一口,随即又放下茶盏
“外头儿可有消息传来”
“消息”房妈妈顿了顿,将门外头儿候着的下人全都屏退,方又折回卫绫身边,压低了声音“您是说宋护卫那里吧”
“我这心里头不安的厉害,那个宋护卫做事不会出纰漏吧”
“宋护卫咱们都用了多少年了,王妃放心绝不会出事,这事找的是当地的响马,就算真被官府追查下来,那也是那房的命不好,叫他给遇上了,与咱们连边儿都沾不上的。”
房妈妈虽然这样说,但卫绫的心弦却还是紧绷的厉害,捂着狂跳不止的额侧用力的揉了揉。
“算着时间,是今个儿吧”
“嗯,是,时间到了。”
房妈妈说完,见卫绫还是愁眉不展,便又说道
“您要还是不放心,老奴这就找宋护卫来问问”
“这个节骨眼儿上的,还是算了,别本来没什么事儿,反倒咱们自己先乱了阵脚。”
卫绫摆了摆手,又叹了声气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哎,老奴这就退下。”
就在卫绫强迫自己,让自己心安时,一场噩耗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江岭树林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是一片晴朗这会儿却突然变了天,一阵狂风卷过,树林之中便下起了一层厚重的浓雾。
“来了来了”潜伏在树林中的一个嘶哑的声音急急说道。
“不对啊,怎么只有一个”另外一个趴在地上的大汉疑惑的问道。
“定是世子爷为了方便我们动手先藏起来了,这会儿来肯定就是那个小的跟给我们的时间上也错不了”
“那就是他了跑不掉了”
“来啊给我上”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四面八方的暗箭就射了过来,守在最前头的几个护卫被射中了要害,当场毙命。
霍启渊此刻还正在马车里睡着回笼觉,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马匹受惊开始嘶鸣,他才意识到不对,可这时候想跑却也来不及了
“李六李六”
霍启渊刚喊出声,人就被甩出了马车。
李六平日里虽是个溜须拍马的主儿,可一到关键时刻却也不忘忠心护主,他不会武功,但依旧毅然决然的选择奔向霍启渊
这时他扯住身边的一个小厮,急急地喊道
“快快去衙门报官”
那小厮也被吓得手脚发软,眼看着一个个护卫被杀,重重的点头
“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说话间便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去。
而此刻被甩出马车的霍启渊依旧哭喊着李六的名字,似乎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李六捡起地上的长剑,转身就朝霍启渊的方向跑去
“主子我来保护您”
话音刚落,还不等李六跑到霍启渊的身边,一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长箭就穿透了他的脖颈,顷刻间手里的武器也重重掉落在地。
霍启渊从小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当即就吓得尿了裤子,一个劲的向后跑,奈何他刚才被甩出马车之时伤到了大腿,这会儿就是想跑,却也有心无力
“别杀我、别杀我”
“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
“银子”那蒙面的大汉阴森的笑道“银子哪有你的命值钱”
不等霍启渊把嘴里的话说完,一把冰冷的长刀就插入了他的胸膛,瞬间鲜红的血色染透了他的衣衫
堂堂的平南王府世子,就这样丢了性命。
而那蒙面的彪形大汉,似乎是害怕他还没死透,随后又补了一刀,这才吹响了撤退的口哨。
刚还浩浩荡荡一群人,现下只剩了一地的尸体,跟空气中弥漫的血腥。
“救命啊来人啊”
衙门口一个满脸苍白,浑身湿透的人,正在用力的击打着堂鼓。
几个衙役闻声,连忙跑了出来
“何人击鼓”
“我家主子是平南王世子,在江岭树林中遇到埋伏,快快去救晚了就来不及了”
衙门的人一听是平南王世子,心中顿时一惊,一刻的功夫都没干耽搁,带着人马就速速前去
可却还是晚了一步,他们到的时候,霍启渊的尸体已经都硬了。
事关平南王府,知府大人不敢瞒报,立刻便调派了大量人手将江岭一带的路全都封了,并且还在各个路口安插了人手,对来往的人口进行逐一进行排查。
“大人,现在咱们怎么办啊”师爷在一旁焦急的问道“若是王爷怪罪下来,只怕咱们都担待不起。”
刘知府也是忧心忡忡“把世子的尸首带上,本官要亲自去一趟平南王府。”
翌日
天不亮的时候,一辆棕红色的马车缓缓地驶到平南王府门前,从上面下来了好些衙门的人,只见他们从里面抬下了一副蒙了白布的担架。
霍曙允出来的时候,眉头紧皱,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刘知府便先一步跪在了他的面前
“微臣有罪,请王爷饶命。”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霍曙允快步走到那具白布前,抖了抖胳膊,却不敢掀开,只微微颤着声音问道
“这是谁”
刘知府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推卸责任,低着头,沉着声音,异常悲痛道
“是世子爷。”
“怎么会这样”
霍曙允捂着胸口,连连向后退去,难以置信的看向地上的尸体,缓了好久才敢将那层盖着的白布掀开,一时间天都快要塌了
“王爷”
跪在霍启渊尸体旁边的正是那个捡了一条命去报官的小厮,此时也是泣不成声
“我们刚走到江岭的树林中,一伙蒙面的大汉就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杀人,李内侍为了保护世子也被杀了,小的紧赶慢赶跑去衙门,可还是晚了一步”
话刚说到这儿,卫绫便闻讯跑来,紧随其后的还有萧淑蕴。
“渊儿我的渊儿啊”
“怎么会这样”
卫绫当即就晕死过去,被身后的房妈妈狠掐一通人中才又清醒过来,随即扑倒霍启渊的身前,颤抖着身子,抑制不住的哭喊起来
“渊哥儿我的渊哥儿啊”
霍启渊的脸上没有一丁点血色,身前的衣襟也被血染透了,无论卫绫如哭喊,却都已经叫不醒他了。
“怎么只有渊哥儿,霍启清呢他呢”卫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定定的望向跪在地上的小厮,像是在质问什么。
这一句话也正是萧淑蕴想问的,从听到这个消息,道看见霍启渊的尸体,她也近乎是快要晕过去了,若不是一直狠掐着自己的虎口,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只怕也是早挺不住了
相比较霍启渊的尸体,她更害怕霍启清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可是响马,是匪盗,自家的清哥儿又是个女儿身,一旦被发现,落在那些人的手里可还有好只怕是会生不如死啊
那哭的泣不成声的小厮,连连摇头
“二少爷他并未跟我们一道,他在出发的第二日就病倒了,世子爷怕耽误进京的时间,就单独先赶了路,谁能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嘭的一声,卫绫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来
他没上路怎么会
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啊,这件事不可能不可能
而站在一旁的萧淑蕴直到这时,紧绷的心弦才松了下来
自己的清哥儿没事
霍曙允一听霍启清没事,立即便派人去驿站找他
既然已经没了一个儿子,另一个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卫绫抱着霍启渊的尸体不肯撒手,最后还是霍曙允强行将人拉下
“早日让渊哥儿入土为安罢。”
“王爷我的渊哥儿死的太惨了”
“你放心,这件事本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
卫绫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但却一声不吭。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真的是响马所为之时,那个小厮趁着众人散去之时,偷偷留到了最后
“王爷”
“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小厮急忙跪倒在地,爬到霍曙允身前
“方才小的瞧见王妃情绪太激动,就没敢说,这会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王爷”
“什么事说”
“回王爷的话,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什么响马所为,因为小的当时听到其中一个人说的话了”
“说”
“他说这个定是小的没错了,这小的应当指的是二少爷。”
霍曙允同那刘知府对视一眼,刘知府也因这句话而受到了惊吓,若是响马所为,那是自己的失责,可若是有人蓄意谋害
这事可就太大了。
“你没有听错”霍曙允沉着声音问道。
“绝没有”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小的知道,小的明白。”
随后那小厮就退出了屋子。
“启禀王爷,那伙人之中,也有一个死了,尸首就在下官的府衙里。”
霍曙允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查,给本王查”
话罢便随着刘知府,一同去了江岭府衙。
与此同时,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卫绫现在还来不及去顾暇萧淑蕴,现在的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死的会是自己的渊哥儿
于是赶忙让房妈妈去找宋护卫过来,自己要问个清楚
可这一去找,才发现宋护卫不见了,不仅他不见了,连着妻儿都不见了,家里也是人去楼空,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这明摆着是连夜逃走了
死了儿子的卫绫,如何能放过还活着的霍启清,一想到那对母子,心中就像插了一把尖刀,恨不得现在就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在她的眼里,霍启渊不是被响马杀死,而是替霍启清丢了命
该死的是霍启清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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