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第 65 章(捉虫)

作品:《在鬼怪文里当县令的日子

    只是人的两根细伶伶的腿, 怎么比得过毛三寸正值壮年的四根驴蹄,更加上王昌平此番遭遇失血良多,气血严重不足。

    才跑出几步远, 就气喘吁吁的两手撑膝盖, 张着嘴吐气累的不行。

    他眼角余光扫过银扇, “你笑什么”

    银扇憨憨的摸了摸脑袋“少爷,你刚才这模样好像我老家的狗哦。”

    王昌平跳脚狗你全家才是狗。

    但他想起宋延年刚刚才落地的告诫, 一时也不敢胡乱发脾气。

    吐出满肚子的浑浊之气后, 王昌平告诉自己戒骄戒躁。

    银扇可算是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 他闭上嘴不敢继续惹自家少爷。

    如此,两人磨磨蹭蹭的又走了一段路,银扇回头看他们走过路,这老半天的才走出三百多步, 也不知道够不够的上一里。

    银扇忧心忡忡“少爷,你好像真的有点虚。”

    王昌平“闭嘴。”

    这一次宋延年顺利的走出了石瓮厝,一路走来顺当的不行。

    黎明时分的那场春雨,给瓮山带来了好闻的气息,宋延年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一夜没有休息好的大脑, 好似都得到了舒缓。

    他走进瓮山,毛驴呱嗒呱嗒的踩在湿滑的泥土上, 一摇一摆的甩着尾巴,走得却很稳当。

    宋延年倒坐毛驴, 关切的拍了拍毛三寸的屁股。

    “还好有你, 我们三寸没用早膳是不是饿了没事,再走一段路就到圆楼镇了,我买好吃的黑豆豆饼给你啊。”

    毛三寸亲昵的拿尾巴扫过宋延年低垂的脚。

    瓮山山上山下都是枝叶繁茂的绿树, 点点阳光投进树林,为这一片小树林装点上斑驳的光亮,色彩斑斓,如梦似幻。

    山路上,几只小动物收到了山神的指示,相互朝宋延年砸着它们喜爱的东西。

    有不知多久前晾晒的杏干,核桃,还有一些新鲜的野果

    宋延年捡起松鼠从树梢丢下的一颗野果,对它摆手。

    “够啦够啦,多了我家三寸该驮不动了。”

    毛三寸咴咴咴的刨着蹄子,似乎是在应和是极是极。

    走出层峦叠嶂的瓮山,宋延年挥手,“走啦走啦。”

    他的身后,瓮山的树木繁茂的伸展开枝叶,山风阵阵,树木发出沙沙沙的声音,那是山灵的在感谢。

    再见了,再回来玩呀

    宋延年笑了笑,“我会的。”

    巳时初刻,宋延年看着前方那一栋栋圆楼的建筑,轻吁了口气,终于到这圆楼镇了。

    他往毛三寸嘴里塞了一个果子,指着前方。

    “出发吧,咱们去镇上买点干粮。”

    圆楼镇之所以叫做圆楼镇,就因为这个镇子上,大多数人家的房子都是盖成圆形的,以氏族同居,远远看过去,恢弘又壮观。

    童先生和他提起过这圆楼镇,因为他们多是几户住一栋圆楼,村民间关系密切却矛盾也多。

    童先生殷殷告切犹在耳畔

    “延年,这村子抱团的很,但吵闹纷争也多,你看到了千万不要多嘴,就是有事情找上咱们,咱们吃点亏也不打紧,赶考为大,万不可与他人冲突。”

    当时的宋延年自然是连声应下。

    同一个屋檐下感情自然深厚,但生活在一起磕磕绊绊本就多,鸡毛蒜皮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外人一旦介入,那性质又变了,有时反而越劝越糟糕。

    他才不会多事

    唯恐又有什么意外的宋延年,牵着毛三寸,走在青石板上,准备去市井的杂货铺上买一些豆饼和干粮,然后就去渡口坐船。

    只是有时他不惹事,事却来惹他。

    “哎,后生,说你呢后生,停停。”

    突然,宋延年背后传来一阵有些尖锐又语带不善的女声。

    他停下了脚,扯了扯缰绳,回头诧异问。

    “阿婶叫我”

    好婆不乐意的抱着肘,看了宋延年一眼,见他身穿寻常的布衣,虽是书生打扮,却年龄不大,顿时放下心来挑刺。

    她挑剔的打量着毛三寸,伸出一双大脚虚虚踢了下,毛三寸受惊似的刨了刨蹄子。

    宋延年制止“阿婶,咱们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畜生不懂事,咱们还能不懂事吗”

    好婆撇了撇嘴收回脚,她也不想被驴踢了。

    “你家这驴,怎么这么脏啊,你看看这驴蹄,上头一团团的脏泥,这么脏的驴蹄怎么能从我这儿走过

    她指着地上的青石板,“瞧瞧我这青石板,都被你们走脏了,真是哪里来的土包子也不知道,一股黄泥味儿。”

    宋延年看了毛三寸的驴蹄,上头确实是有一些湿泥,估计是瓮山树林里沾染的。

    他好脾气的笑了笑,“昨夜雨急,山林一片湿泥,我们打那一片走过,难免粘上一些,弄脏了这青石路,确实是我们的不是。”

    毛三寸咴咴的原地踏了踏,驴脸有些毛躁,宋延年牵着缰绳安抚了一番。

    好婆不依不饶,“管你昨晚是下雨还是下雪,弄脏了我家门口这路,就是你的不是,你得赔我。”

    旁边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看不过眼了。

    “后生,别管她,她就是和她家妯娌吵输了,这是借着由头发作呢。”

    “路摆在外头,就是给人走的,哪里有说打你家门前穿过,就是你家的路,甭理她甭理她。”

    虽然邻居这么说,好婆却不吭声,她无声的站在大毛驴的前头,壮硕的身子挡在那儿,脸上有些凶相,沉默的说着她的不依不饶。

    宋延年仔细的看了她一眼,最后笑了下,几步走到先头帮他说话的妇人面前。

    “这位嫂子,可以借我一个木盆打点井水吗”

    妇人抱着孩子,屁股挪动着板凳,将大门空了出来,朝门里努了努嘴。

    “在里头灶房地板上搁着呢,你自己拿,灶上有清水,你直接打了去,不打紧的。”

    宋延年道了声谢,再出来时,手中捧着一脸盆的清水。

    他替大毛驴冲了冲蹄子,又对好婆道。

    “今晚圆楼镇有一阵春雨,到时雨水会将这些小印子冲干净的。”

    好婆“你说有雨就有雨啊,你谁啊”

    抱着孩子的妇人再次帮腔,“好婶,算啦,也是这小哥好脾气,换别人看你这样子,该和你干仗了,你自己看看,那地上根本没多少泥。”

    “别的不说,刚才村里汤哥儿牵着他家的牛,那才是一脚的泥,你怎么不说他。”

    她不耻好婆这人,分明是欺负外村人罢了。

    好婆嗤鼻,“我怕人干仗”

    妇人听到这话,顿时撇过头不看她,确实,好婆生了四个儿子,各个人高马大的,镇里一般人还真不和她计较。

    宋延年笑了笑不已为意,他来来回回打了几趟的水,由里往外,将她屋门前的青石路冲的是干干净净。

    好婆折腾了别人一番,这才好似吐出了一口浊气,甩了门回屋里去了。

    宋延年将木盆子放了回去,再一次感谢妇人。

    “嫂子多谢你了,就是用了你家几盆水,井在哪里,我给你打几桶吧。”

    妇人抖着脚,低头噢噢噢的哄着怀里的孩子,听到这话不在意的摆手。

    “没事没事,我娘家姓赵,后生就是太好性了,惯的她”

    她想起好婆回去时那得意的嘴脸,有点不忿,随即怀中孩子的哭闹又引回了她的注意,她又低下头哦哦哦的哄着。

    宋延年“不气不气,气大伤身,万事以和为贵。”

    阳宅堪舆里可是说,水分明水、暗水,可不管是哪一种水,都是财,这大门口最忌讳泼水了。

    “泼出明水失小财且易惹口角,不说和邻居街坊相处困难,就是家人间也相互厌烦,家不和睦,万事不兴。”

    “泼出暗水则时运渐低,财运流失,金山过过眼,银山经手散说的就是这可。”

    “所以,嫂子以后可不要让人轻易在家门口泼水哦。”

    “不吉利的。”

    赵氏见面前这小书生说得一本正经,捂着嘴直笑,“后生还懂这些。”

    宋延年笑道,“略有研究。”

    “我去给你打水吧。”

    赵氏乐得不轻“好好,你这明水暗水的一通说,我要是不要你帮我打水,不是把那财运往外推了嘛,既然水是财那我便不推脱了。”

    宋延年打了几桶水后,这才往码头方向赶,这时日多是赶考的学子,码头的乌篷船倒也不少。

    船行顺水,赶在日落前,他终于到了琼宁府城的城门外。

    从护城河上一下来,宋延年觉得自己就是土包子进城,眼睛都不够用了。

    虽还是在城门外,但码头上的人还是很多的,绫罗衣的商人,粗布衣的力工,摊贩形形色色的人,喧喧闹闹的为春日的傍晚添了一份热闹的颜色。

    宋延年将路引递给了守城门的小兵。

    小兵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憨厚,他看了路引上写着乐亭县小源村,估摸着宋延年是第一次来府城,特意和他交代了几句。

    “我们琼宁是有宵禁的,戌时五刻关城门,寅时五刻开城门,到时别误了时间。”

    “宵禁时间,就是在城里也别乱晃,被夜巡的武侯抓到可不是开玩笑的。”

    宋延年点头,“多谢小哥。”

    琼宁作为府城,城里的热闹可想而知,街边临立着商铺,触目皆是行人。

    宋延年找了家热闹的客栈住下。

    第二日一大清早,在客栈小二的推荐下,宋延年找了个中人。

    他跟着中人后头看了几个独门的小院子,最后定下了白马河那一带的一间小屋。

    刘中人接过宋延年给的十两租金以及五两定银,插了句话。

    “西海子那套不是更好,采光足,租金也便宜二两银,客人怎么不定那间”

    宋延年摇头“这间就很好了。”

    刘中人见他主意已定,也就不再说了,只是心中暗道,这不当家就是不知柴米油盐贵,二两银能省就省啊。

    真是败家的娃娃。

    送走刘中人,宋延年闭门潜心苦读。

    西海子虽好,却有好多读书人租住在那一片,经过那片区的客栈时,他还见一些身穿白袍的学子正以诗会友呢。

    他不想每天疲于应酬,干脆多花这二两银,在这白马河一带住下了。

    过了两日,休整过来的宋延年到了琼宁州府的礼房里报了名,接着就安心等待中旬时的考试。

    府试那日清晨,春日里天亮的比冬日早,和县试时不同,这次宋延年到琼宁州府考试的地点时,天光已经有丝蒙蒙亮。

    这紧要关头谁都不敢惹事,众学子都老老实实的排着队伍,学子的队伍排得很长,宋延年提着他的考篮,静静的跟到了队伍后头。

    把手大门的搜子严格眼又利,宋延年队伍前头一考生夹杂在笔管里的蝇字小抄都被他翻出来了。

    搜子看着眼前面白冷汗出的学子,冷笑一声,“书生哼,带走”

    接着旁边就上来两个人高马大的衙役,一人插着学子一只手,将他抬离了现场,甚至衙役担心着学子乱喊叫,引起后头骚动,还往学子口中塞了一团布。

    宋延年见过那块布,方才搜子拿它擦过鞋

    众学子有人掩面,似不耻与之为伍,嘴里道一声有辱斯文。

    也有几个学子一副坐立难安的表情,脸上变了又变表情,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走出了队伍,过了片刻后,又重新排回队伍的最后头。

    宋延年了然,这是去卸小抄去了。

    搜子看到这一幕,也不计较,只是冷哼了一声。

    院试同县试时一般,还是帖经、墨义、策问、诗赋四科,只是这次是由琼宁的府州官和学政出题。

    宋延年秉心凝神,专心致志的答着几张考纸。

    四场考试说快也快,说煎熬也煎熬,不过考完了,他也放下了心里的负担,接下来就等着放榜。

    琼宁州府,周知州和方学政等人正在批阅考卷。

    方学政是个方正又有些古板的中年人,他拎起一张考纸吹鼻子瞪眼。

    “这写的是啥简直是驴鸣犬吠”

    “这篇策问答的又是什么考题和答题内容有半分瓜葛吗”

    “驴唇不对马嘴”

    周知州目瞪口呆的看着方学政将一篇篇文喷的是一文不值,最后只得讪笑。

    “今年各县的学子,确实水平差了一点。”

    方学政转而喷他“这是差了一点吗”

    他将卷子甩到周知州面前,“你自己看看,这写的是什么简直不堪入目。”

    最后,方学政甩手走出木门,“不看了不看了,这一篇篇的看的我眼累心更累。”

    这话当然是气话,就是再难选,他们也得在这些学子中挑出三十个学生入榜。

    周知州气闷的将桌上的几张卷子收拢好,朝一旁的褚怀京抱怨道。

    “这学子文章写的不好,他冲我发啥脾气,这皇城来的学政,脾气就是大。”

    褚怀京劝慰“大人,再不痛快也得忍忍这几天,等过了府试,方大人就得回京了。”

    周知州“我这辈子甚少受这等气,这几天简直是驴前马后,做尽了孙子。”

    褚怀京

    你们今日怎么回事,这一个个的是和驴杠上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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