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花理了理思绪,  终于放弃了心中莫名生起的在大愿上比谁更宏大这一该死的胜负欲。

    他思索了一会，想要把话题拐回正道，于是开口道“这个目标和先前的目标其实也是不离十,  本质上仍然要颠覆人类和咒灵的立场,  不是吗”

    “是的我等咒灵是比人类优越无数的生灵，必然建成高等文明。消灭人类，世界属于咒灵”漏瑚一说到目标就忍不住激情澎湃，天天盼着建成文明。

    这波格局打开了

    脑花那我走

    羂索定了定神，“可是你们计划里咒术师会是最大的阻碍。”

    “不理睬他们就好了。”漏瑚傲然地说“不理睬是对他们最大的蔑视。作为高等文明,  怎么可能被低等文明的存在所威胁”

    开口就老三体人了

    脑花“”

    这咒灵是不是脑子有点大病就市面上流行的那个中二病。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会谈他非但没能掌控主场，反而被对方反客为主牵着走了。

    脑花再次试图表面照着漏瑚的思路内核替换成他的,  把这咒灵的思路掰回到他想要的,  “你们建立高等文明也需要人手就是同伴吧可咒术师在不断消减你们的同类，尤其是咒术师当中有个叫五条悟的,  他是最强的特级咒术师”

    漏瑚依然不屑,  “你说的那个五条悟再强也不过是个人类，是人就会经历生老病死,  等他老死就好了。我们可以去召集搜罗同伴，集中在一处隐居避世，一心专研科学之道。百年的时间，足够让五条悟挂掉了,  我们在科学技术上也应该能追上人类的水平何况咒灵又不像人类一般血肉苦弱，完全可以007没日没夜的学习，超越人类基本不是问题。”

    脑花他不理解,  但他大为震撼。

    漏瑚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还有,  这个咒灵未免也过于励志了吧

    007学习这叫人不得不服。

    只是作为一个反派,  忽悠小反派作为工具人是基本操作。

    脑花继续尝试传销洗脑,  让漏瑚把路走窄，“咒术界有这样一条传言，五条悟的出生打破了整个咒术界原有的平衡。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拥有「六眼」、注定成为最强的他出生后，咒灵也随之大量增加了。观察整个咒术历史，往往是咒术衰落一段时日，又会在特殊的时间节点兴起，五条悟只是开端，尔后的咒术师只会顺应这一浪潮越来越强，哪怕他老死了，后面说不定还会出现更强的”

    漏瑚以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看脑花，脑花这回绷不住了，他讲的有什么不对吗

    “五条悟既然已经是最强的了，怎么会有更强呢你这逻辑就错了。”漏瑚直指脑花的话语漏洞。

    如果此时有一副平光镜，漏瑚肯定会推一推眼镜，眼镜也必定会反光。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啊

    脑花默默端起杯子喝下一口咖啡缓缓心情，饶是脑花有着千年底蕴、世家大族出身，平日里十分修身养性，此刻他的内心也快接近抓狂了。

    这咒灵怎么和上次比就跟换了个脑子似的

    请相信花山院的洗脑技术，这方面她是专业的

    漏瑚又问“此外，五条悟的出生年月日是”

    夏油杰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先于脑花的意识，脑花脱口而出“1989年12月7日。”

    “这不就得了。”漏瑚一副「没有人比我更懂五条悟」的懂王气质，直接拍桌开始吟背唱书“日本在1980年代末期到1990年代初期出现了泡沫经济这一经济现象，89年就是泡沫经济的最高峰，当时日本各项经济指标都达到了空前的高水平，但是资产价格上升没法得到事业支撑，经济就开始崩盘，进入90年代，日本经济就出现大倒退，也进入了平成大萧条时期。这整个社会经济都不景气，一堆公司破产，大量人员失业，人类的负面情绪不就上来了负面情绪多了，代表逸散的咒力就多了，滋生出的同伴自然也就多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区区一个五条悟，怎么可能是他促进了咒灵的增生，他又不具备繁殖咒灵的生殖系统而且你最开始就说了那只是传言，传言十之是假的，我们要不信谣、不传谣我们要拿科学、拿事实、拿证据说话”

    脑花人彻底麻了，这波是什么局他彻底看不懂了。

    首先，你一个咒灵跟我在这给五条悟打辩护

    咒术界的人，哪怕是五条悟的同学都不见得有几个会给他这样解释开脱。几乎人人都默认当年咒灵数量和强度集体大副上升，都是五条悟的锅。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五条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再就是，你一个本来就挺唯心的咒灵跟我讲科学、讲事实、讲证据

    最后，五条悟繁殖咒灵是什么鬼说法你这咒灵怕不是有毒

    可能因为他曾有过丰富的生娃经验，脑花有一瞬脑回路也被带偏，开始思考起让五条悟生孩子的可能性

    漏瑚说嗨了，见脑花这有些茫然的小表情，心下更是得意。他一直在自家主公那当文盲，这回却也可以作为学霸碾压学渣，漏瑚这在心中暗爽呢。

    作为致力于成为花山院的头号弟子，以完美继承老师思想为荣的优秀咒灵，漏瑚继续以指点江山般的姿态感慨说道“这吹的泡泡飞的太高总会裂开。可惜人类群体就是短视贪婪的生物，即使看透了这点也无法克制自我，人类总是犯着相同的错误，除非这世上的资本家全都吊路灯了，否则泡沫经济依然会发生。历史总是在人们认识到它的本来面目之前不断的重复运动着。经验和历史教训是，各国人民和政府从来没有从历史中学到任何东西，而是按照从他们身上吸取的教诲行事。都不用我们怎么去学习金融知识，我们只需重视战略态势、注意后勤保障、避敌锋芒合纵连横，静待资本愈发横行、人类自己作死，我等咒灵就能不断壮大。”

    高，实在是高。

    封建社会过来的脑花哽住了，他闭上眼睛，不忍直视。这是他千年来难得的生出几分自闭的心情，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反驳的了。

    “你最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是说和以前相比，你的整个思想都变了很多。”

    作为脑科专家，羂索觉得漏瑚这已经不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水平，而是动了脑科手术的地步了。

    “我遇见了主公这样的启明之星”

    漏瑚激动地滔滔不绝。

    脑花强忍着漏瑚聒噪刺耳的声音，听了下去，总结了一下，现在漏瑚、花御、陀艮这几个强大的咒灵都有了首领，正是他们的首领给出了这样的百年方针。他对这个咒灵首领产生了好奇，虽说与他的计划不相符，但能有这种见解，能够克制咒灵这个物种本身劣性特质的咒灵十分难得。

    脑花听完后也没放弃自己的游说之辞，他再接再厉地提起之前的话题“可是，五条悟一定不会让你们有机会达成奋斗目标，他必定会破坏你们稳步发展的进程。”

    “如果要专心搞建设，还是必须先让五条悟无法战斗。”

    漏瑚听完后若有所思，这一次脑花终于引动了漏瑚，谈话的主动权总算从飞驰千里的状态被脑花拐回来了。

    伏黑惠伫立在门边深吸了口气，五条悟拍了拍自家学生的肩，语调悠然地说“别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们就过来劝个学而已。”

    “我没有紧张”惠反驳道。

    非要说的话，他是怕都到了这一步，结果花山院又出什么事情。

    他伸出手就要敲门，然而手还未碰到门，门就被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正要倒垃圾的黑发女人，伏黑惠甫一望见到女人的面容，心脏就剧烈跳动起来，四肢百骸仿佛有一股温热清澈的泉水缓缓流过，是来自血脉亲缘带给他的一种温柔亲近的感觉。

    “妈妈”他情不自禁的喃喃出了声。

    眼前的女人与他的母亲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长相完全一样。

    虽然阳葵去世的时候，伏黑惠才两岁多，但他记事早，一直都记得自己母亲温暖的怀抱。他还记得，甚尔也一直将一个吊坠项链妥当放置，有的时候会拿出来看看那小相框上的人像，人像上正是他的母亲。

    女人愣了愣，一时间似乎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她拥住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时隔多年，物是人非，当年抱在怀中哄的软乎乎像个糯米团子的小孩已经成长为了清朗俊秀的少年，阳葵第一时刻也认出了自己的骨肉，“小惠”

    母子两人紧紧相拥，周遭皆似春日暖阳般和煦。

    而五条悟心下却是有些惊骇，六眼可以看出女人的状态有些不同寻常，她的身体不是寻常人的血肉之躯，更像是陶瓷一类的材料制成，身体内充斥着咒力支持着她的行动。但最关键的是，伏黑惠的母亲分明是早已逝去。

    他复而想起先前莫名以全盛状态死而复生的甚尔。活在众多文艺影视作品中，尤其是现当代的流行文化中，大部分复活的手段是被排斥或者说视作禁忌的，即复活的方式不人道亦或是复活后的人存在很大的缺陷等等。

    五条悟也更倾向于这样的观点，原因无他，咒术的世界其实也是讲求「等价交换」的原则，如果要得到什么，就势必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五条悟早已不像轻狂少年时那般，有着天真的自信，相信最强的自己无所不能，相信有他在一切都会向着h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