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克莱登斯是在街角发现的珍妮。

    金发少女蹲在那里，见克莱登斯走出来，才缓缓地看了他一眼。

    刚和格雷夫斯见过面的克莱登斯心一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下意识戒备这位看着就无害瘦弱的少女。

    流窜在体内无法控制的力量开始溢出，克莱登斯慌张起来，“你，快走”

    他不想伤害一位在晚上无家可归的少女，尽管她看起来很富有，像有钱人家的小姐。

    “你很善良。”金发少女碧色的眼睛看着克莱登斯，她眼见克莱登斯身上的黑雾越来越多，却一点都不惊慌。

    克莱登斯无法理解这位少女到底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她再不离开，会有危险。

    无力去思考少女到底胆大还是愚蠢，克莱登斯决定利用残存的意志远离不愿挪动脚步的少女。

    但他还没来得及走远，少女就抓住了他的手。

    拼命流窜的力量在少女抓住他时安静下来，就像被驯服一下，一点点流回克莱登斯身体里。

    “你该试着掌握它，而不是恐惧它。”少女面色如常地触碰克莱登斯打从心底恐惧的力量，黑色的雾气在她指尖流动，说不出的诡异绮丽。

    “你是谁”只见过格雷夫斯的克莱登斯紧张起来，他只从格雷夫斯口中了解过巫师的存在。对巫师的具体情况，他一知半解。

    “珍妮布朗。你呢”少女说着，手敷上了克莱登斯的手。

    没被如此温柔亲密接触的克莱登斯想抽回手，但他做不到。因为这位名为珍妮的少女紧紧抓住了他。

    “不要紧张，我在安抚你体内被压抑过度的力量。我并不打算伤害你。”珍妮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她就像一具玩偶般毫无温度，让克莱登斯有些怀疑她是否是真的人类。

    珍妮看了他一眼，克莱登斯避开了珍妮的视线。

    他的身体在不自然颤抖，即使他的块头比珍妮大的多。

    珍妮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她顺着克莱登斯躲避的方向，固执地想看克莱登斯的眼睛，“别紧张，”她重复着，“你的块头比我大多了，为什么要惧怕一个比你看着弱小的人呢”

    “你是一名女巫，女巫不需体力对决。”克莱登斯干巴巴地说。

    “你讨厌女巫吗”珍妮从克莱登斯手中抽走第二塞勒姆制作的传单，“还是说你想杀死女巫，比如说我”

    “”克莱登斯摇头，“不，我没有那个想法，是母亲”

    “好了。”珍妮打断了克莱登斯，她又问了一次最开始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克莱登斯犹豫半晌，确定了珍妮一定要知道他名字的执拗意图，屈服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克莱登斯拜尔本。”

    “很好，克莱登斯。”珍妮笑了起来，“我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克莱登斯不做声，他觉得他是被迫的。

    珍妮是典型的西方美人，虽然面无血色不像真人，但那又怎样呢克莱登斯无法躲避珍妮，只能认命地看着她的脸。

    她很美丽，克莱登斯如此想，在他短暂又乏味可陈的一生里，珍妮是他见过的最美丽也最古怪的女性。

    他们才见了一面，珍妮就从他这里要走了他的名字。

    她甚至还固执地跟在克莱登斯身边，要和他一起回第二塞勒姆。

    “你不能这么做，母亲是不会欢迎你的。”克莱登斯试图说服她。

    “我为什么要在乎她欢不欢迎我”珍妮困惑地看着克莱登斯，“一个幻身咒就能让她看不到我。”

    克莱登斯不知道什么是幻身咒，但这不妨他知道他甩不开珍妮了。

    从体型上看，克莱登斯可以轻易地一只手抓起珍妮，她看起来至多十六岁。可实际上呢克莱登斯根本没有抓住或攻击珍妮的勇气，他想不到他能如何战胜珍妮。

    就算她不是个女巫。

    “你还是很紧张。”沉默的路上，珍妮是主动方，“我看起来很可怕”

    克莱登斯摇头，他用沉默来抗拒珍妮。

    珍妮似乎意识到克莱登斯打算一路沉默，她转变战术，换了一种问法，“那个格雷夫斯，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克莱福斯震惊地看着珍妮，“你怎么”

    “我一直在那里，只是你们没发现。”珍妮耸肩，“我想，哪怕是校格雷夫斯，也没周全到隔绝无生命体。”

    克莱登斯艰难地消化珍妮的一连串消息，他觉得珍妮说了些重要的话，但他现在脑子一团混乱，不知该如何思考。

    克莱登斯将格雷夫斯视作他的朋友，格雷夫斯是唯一一个会关怀他，告诉他巫师社会会容纳他的人。他是非常相信格雷夫斯的，大概。

    克莱登斯不能沉默了，“你究竟是谁在这里是打算做什么”

    “我是珍妮布朗，在这里是打算探听消息。主要是关于那位格雷夫斯打算做什么的消息。”珍妮逐一回答克莱登斯的问题，她好像根本没想过隐瞒，像克莱登斯细致地解释她是如何来到这里，又是如何听完全程的。

    克莱登斯沉默，不解，“你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格雷夫斯想从第二塞勒姆找到一个十岁以下，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克莱登斯还没找到那个孩子。

    “因为我想从你口中确认。”珍妮挽着克莱登斯的手臂，“我觉得这样能增进我们的感情。”

    克莱登斯“你为什么要跟我增进感情”

    “因为我们是同类。”珍妮抬起一只手，和克莱登斯一模一样的黑雾围绕在她的指尖，“我认为你会想知道你的异常由何而来。”

    “你是个好孩子，不会想无意间伤害到别人的。”

    明明比克莱登斯小很多，却始终都是一副长者的风范。克莱登斯很难说清他是怎么想的，第二塞勒姆让他没有机会接触更多教育。

    他二十岁了，在珍妮面前却和幼童一样，懵懂无力。

    “你想让我做什么”格雷夫斯希望克莱登斯找到他要找的人，眼前的珍妮一定也带着某种目的而来，克莱登斯知道所有事都是有代价的，他无法拒绝，那就只能接受代价。

    “我不会告诉你格雷夫斯跟我说了什么，他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出卖他。”克莱登斯说。

    “朋友”珍妮神色有几分微妙，“克莱登斯，我不觉得格雷夫斯是真心和你做朋友，当他的朋友，你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你和他很熟”克莱登斯抓住珍妮话里的重点。

    “算是。”珍妮思考着，“不过也不是很熟，毕竟我的天赋不足以让他特别关注我。”

    克莱登斯困惑地看着珍妮。

    珍妮轻轻一笑，“我觉得你更愿意听我讲，关于我们的事。”

    克莱登斯“代价是什么”

    “你的信任。”

    在克莱登斯完全无法理解的视线里，珍妮淡然地说，“比起利用，我更喜欢信任。克莱登斯，我不是你的敌人，也没有从你身上夺走什么的想法。”

    “我唯一想要的，是你的信任。”

    “而这是你无需支付任何代价就能给我的。”

    克莱登斯脑子晕乎乎的，他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甚少，白天站在大街上接受的也是他人不屑和轻视的目光。

    信任

    从没有人管他要这个。

    他个人的意愿在他人眼里微不足道，他是真的相信格雷夫斯吗不尽然，他相信格雷夫斯也只是因为格雷夫斯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罢了。

    克莱登斯一瞬间想通了很多，又好像更混乱了。

    他茫然地看着珍妮，试图从她眼里看到更多。但那是无用功，珍妮的眼里满是轻飘飘的云雾，克莱登斯感受不到恶意，也感受不到刻意的善意。

    珍妮没把他看得特别。

    她好像就是，有一天走在街上，突然遇见一个同乡，想跟他聊聊家乡的旧事，那样的感觉。

    她太过坦然，也太过理所应当，或许行动间还带着点强硬。

    克莱登斯敏感的心成了一团乱麻，他不清楚珍妮能否成为他的第二根稻草。

    他们才见面不过十分钟，珍妮给克莱登斯的感觉却是他们已经熟识了很久。

    克莱登斯想，他的人生也不会更糟了。

    所以他说，“我会给你我的信任。”

    他紧张地吞咽，“但你要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我很乐意。”珍妮没有温度地手和克莱登斯紧握着。

    克莱登斯觉得珍妮的手被他握的沾染了些许温度。起码那不再是毫无温度的。

    “珍妮，你心真黑。”听珍妮二轮转场的我有些可怜克莱登斯了，“信任，那可是信任”

    人最不能失去的是什么金钱、财富、地位，都不是。

    人最不能失去的，是信任。

    我不敢相信有人这么天真，能把信任托付给一个第一次见到的女巫，而这个女巫还是珍妮。

    这完全是赔本生意，还是一次性赔到底的那种。

    “那个男孩真可怜。”我实话实说。

    “哦，梅，你这么说真让我伤心。我向克莱登斯索取信任，是为了控制他体内的默默然。克莱登斯是特别的，他甚至比我活的更久。如果他的默默然在纽约爆发，最后处理麻烦的不还是我们吗”梅的声音从我手中的人形玩偶传出，直入我的脑海。

    我正在蒂娜家做客，顺便让衣服看起来很多的奎妮借我件新衣服。我纽蒙迦德批发的巫师袍太显眼了。

    我戳戳了玩偶的脸颊，得到珍妮威胁式的啧声。

    “你想保住那个孩子”我的脑海里和珍妮交流。

    “如果可以的话。”

    “ok，我会帮你的。”珍妮是我唯一的挚友，我能对她交付我完全的信任。尽管在她死前，我都没意识到这点。

    “梅，谢谢。”珍妮的声音温柔起来，“你一直都这么善解人意。”

    我“我有点想吐，你就不能说真话吗”

    珍妮“滚，你这个看不清自己的蠢丫头。”

    我麻溜地切断了和珍妮的联系，好让她把注意力放到那个失爱男孩克莱登斯身上。

    珍妮是一定会保护克莱登斯的，而我一定会让她如愿。

    就珍妮和我说的内容，最大的问题还在格雷夫斯身上，和这个世界的校长不同，我身边有珍妮这个例子，自然知道身怀默默然的孩子有活过十岁的先例。

    但格雷夫斯不知道，所以他注定会错过克莱登斯。

    我觉得哪个世界的校长，最不擅长的就是挽回。

    只要他冷落克莱登斯，那就是我和珍妮破坏他计划带着克莱登斯遁走的机会。

    珍妮可是撬墙角的高手，我完全可以相信她的实力。

    香香软软的美少女和只想利用他的老男人，克莱登斯这个年纪的大男孩会怎么选，还不是一目了然

    我就不信这波格雷夫斯能赢。

    我将我制作的小饰品之一送给奎妮当谢礼，在我再三保证这东西不贵重很常见后，奎妮才收下。

    奎妮“谢谢。”

    我“不客气。”反正都是我做的，有很多，我一点都不心疼。

    就这样，我穿着奎妮非常时尚，但对我而言很陌生的衣服坐在了纽特身边，看着雅各布和奎妮两人聊的正嗨。

    因为无人观赏我此刻的样子，所以我寄希望于纽特，“纽特，你觉得我这身好看吗”

    我在裸露的锁骨前比划着，“我觉得我穿这个挺显身材的。”

    纽特“”

    他犹豫了一下，对我说，“梅，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我

    我“不是，我是认真的啊。”

    我穿了件好看的衣服，当然要让人看看然后夸奖我啊。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错字是美少女啊各位哭笑不得打字错误啊，我前面那么多个女性她捂脸哭笑不得看到评论还贼奇怪哪来的美少年笑死

    要是珍妮是美少年，那还有纽特啥子事啊，他俩早就贴贴成一对了不是

    一些幕后

    珍妮死于16岁，和梅同龄。身上有默默然，死因是默默然暴走。

    晋江卡的我怀疑人生，连点无数下才登进来。痛苦死了，差点放弃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