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作品:《温柔呢喃

    第六十一章。

    顾况的眼神令人不适, 像是被一头狼盯上。

    温寒声把顾老先生亲自迎进大厅,不少听说温部长被停职消息的人伸长脖子想看热闹。

    但温部长显然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顾况计较,该有的风度做派一样不差。

    谢权走到温逢晚身边, “看出什么了吗”

    温逢晚牵住他的手, 无奈摇头, “哪有这么容易。”

    谢权从桌上拿了块小蛋糕, 用叉子捻起一小块递到她嘴边, 为了穿礼服好看,温逢晚今天只吃了早餐, 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身上的礼服设计贴身, 腰部的束缚最是紧绷, 温逢晚不太敢吃, “会不会把裙子撑开”

    谢权怕她撑不住犯低血糖,半是哄骗道“一小口,吃点奶油不撑胃。”

    模特对身材管理比较在行,温逢晚也没怀疑他的话, 就着他的手把小半块蛋糕吃掉。

    谢权看她那么好骗, 没忍住笑出声。

    低低沉沉的笑声缭绕在耳畔, 温逢晚舌尖上的甜腻味还没消散完全, 她忽然觉得, 自己可能被骗了。

    谢权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腰, 轻声说“吃的东西在胃里, 暂时到不了这。”

    温逢晚拍开他的手, 瞧见不远处谢爷爷被几个做生意的年轻人缠住, “你快去帮帮谢爷爷,那几个人看起来太像粉丝见到偶像了。”

    谢权回头看了眼,慢条斯理来了句“我怎么觉得他还挺享受呢。”

    温逢晚笑着推了他一把, “你快去,我去卫生间补个妆。”

    刚才吃蛋糕的时候把嘴上的妆也一并吃掉了。

    宴会上来来往往的人温逢晚不太认得,家里的实业如今还是爷爷在管理。父亲从医,哥哥从政,出国时温父有意让她学金融,但被爷爷一口回绝了。

    爷爷觉得女孩子应该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不是委曲求全帮家里打工、卖命。

    也好在有爷爷的支持,她才能如愿学了心理。

    温逢晚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补妆。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熏香,好闻却不刺鼻。

    左侧的男卫走出来一个男人。她没注意看,直到那人开口,“温小姐,尹医生现在还好吗”

    男人走近,身上的烟味扑鼻。

    温逢晚瞬间清醒,转头看向顾况,他轻轻抖落指尖沾染的烟灰,笑道“别紧张,我就随口一问。”

    温逢晚被他的态度气笑了,“随口一问仗着有病就能为非作歹了”

    顾况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可没有为非作歹,你比我清楚,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很难控制住自己。”

    温逢晚很想问一句,那你把身患绝症的亲生骨肉扔在穷乡僻壤,也是因为心理疾病

    一般良心不喂狗的人干不出来这种事。

    不过现在不宜打草惊蛇,她咬了咬牙,硬挤出个笑,“抱歉,失陪。”

    温逢晚转身的那刻,纤细的背影落进顾况眼中。他盯着女人半遮半露的蝴蝶骨,饶有兴味笑了声。然而,不等笑容收敛起,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顾况扶住琉璃台,另只手紧紧捂住胸口,难以忍受地弓着腰。

    温逢晚听见身后的动静,蹙眉望过去。只见男人脸色煞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这是,发病了

    温逢晚刚往前迈了一步,手臂突然被捉住,然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抵在台沿上。台沿棱角分明,她的腰直接撞在上面。

    疼痛感袭来,温逢晚所剩无几的耐性尽数消失,“顾先生,请您自重”

    顾况的力气很大,他的手紧紧攥着温逢晚的胳膊,用一种近乎祈求的口吻说“你不是医生吗救我啊,救救我。”

    温逢晚不为所动,试图掰开他钳制的手。

    顾况说“你也不想我死在你爷爷的寿宴上吧”

    温逢晚冷声说“你要我怎么救你”

    男人低着头,肩膀肉眼可见地颤抖。攥住她胳膊的力道缓慢松懈了几分,正当温逢晚以为他要松手之际,男人猛地拽住她,大步往一侧的卫生间走。

    温逢晚预感不妙,用浑身的力气去挣扎。

    偏偏在这个时候,虚乏感袭来,她根本没有力气去和一个男人抗衡。

    温逢晚拔高音量,试图引来走廊经过的人的注意。

    顾况捂住她的嘴,狠狠将她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一改几分钟前的虚弱,脸色狰狞可怖,“叫啊,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男人的情绪起伏格外剧烈,他的不安、瑟缩,在这一秒钟内,转变为狂怒,将积压的不满和怨气全部通过性来宣泄。

    隔着一层薄薄的礼服,温逢晚感受到男人的手在游走。

    顾况压抑不住声音中的狂喜,“你和那小子,做过吗做过几次”

    温逢晚勉强找回几丝理智,“顾况,我劝你下次来诊疗所时,先认清自己的病症。”

    顾况贪婪地嗅着女人身上的香气,“温医生,你说我有什么病”

    温逢晚试探地动了下被锁住的胳膊,顾况已经放松了警惕,她趁他不注意,挣脱开他的手,用手中的包狠狠砸向他的后颈。

    一阵晕眩感传来,顾况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在地上。

    温逢晚迅速换了个武器,脱下脚上八厘米的高跟鞋,砰砰两下,敲在男人的头上。

    顾况眼前发黑,直接跪在地上。他懵了秒,愣愣地抬手去摸头

    温热的液体沾染在指腹。

    温逢晚喘息急促,扶住墙踉踉跄跄往外跑。顾况发了狠一般,冲上前拖住她,“真他妈是亲兄妹,砸的地方都不换样。”

    男人拽住她的脚腕,眼见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

    温逢晚看到谢权,他身后还有两个女服务生,没料到男厕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女服务生“啊”了声,“快去叫人。”

    谢权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径直走进去。

    温逢晚靠在墙上,清秀的脸泛白,刚补好的妆又凌乱了,她看到是他,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谢权”

    谢权亲眼看到这一幕时,整颗心是被揪起来的。如果他再晚一步,再晚一步的话。

    顾况,他怎么敢

    谢权抬腿踢在始作俑者的肩膀上,他力道重,受了伤的顾况无力招架,身子后仰倒在地上。

    谢权用衣服将温逢晚裹起来,漆黑的眼瞳中满是戾气,“他碰你哪了”

    温逢晚像被人抽空了力气,无力地往下倒,谢权抱住她,攥成拳的手松开,因为自责、内疚,不敢去碰她。

    张开的手在空中听了许久,最后缓慢落在女人的发顶上,“别怕,我在。”

    温寒声闻声赶过来,看见躺在地上的顾况,又看向被谢权抱在怀里的人。

    一向斯文温和的男人再一次被同一个人挑起了怒火。

    温逢晚恢复了点力气,靠着谢权站直身,“哥,你别动他。”

    如果再来一次,温寒声可能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上了。

    谢权回头看了眼卫生间外面的服务员和安保,“你们先出去。”

    一行人不太放心地退出去几步,卫生间的门被砰然关上。

    顾况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有血流到他的眼睛里,格外骇人。

    谢权上前两步,拎住顾况的衣领,又将人放倒在地,皮鞋坚硬的鞋尖踩着他的手,力道越来越重,顾况哀嚎出声。

    谢权俯身,额前的碎发遮住他戾气深重的眼。

    他摁着顾况的头,声音像夹杂着冰渣,“谁给你的胆子”

    顾况咧嘴大笑起来,“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把人上了。”

    污言秽语彻底将谢权惹怒,他拉起顾况的头发将额头往地面上一磕,又拽着头发把人拉起来,狠硬的一拳招呼在顾况的脸上。

    顾况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

    温逢晚用很轻的力道拉了拉谢权的衣摆,“别打了,再打就出事了。”

    门外的安保也不放心,敲门道“温先生,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事儿了,恐怕瞒不住了。”

    温寒声按了按发胀的眉心,“我去出稳一下场。”

    谢权拽住顾况头发的手松开,顾况软趴趴瘫在了地上。温逢晚拉着他的衣摆,仰起头看他,“他也没讨到好,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谢权薄唇翕动,漆黑的眼睛中情绪纷杂,“不好,妆都花了。”

    温逢晚拉住他出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示意他洗手。

    谢权很乖的伸出手,挤了点洗手液,将抓过顾况头发的手洗得干干净净。

    温逢晚在一旁整理妆容,好在随身携带了粉饼,手臂上被掐出来的红痕可以被遮掉。

    她边处理身上的痕迹,边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顾况确实不是双相障碍,而是性瘾,”

    谢权低声“嗯”了句。

    温逢晚继续说“但这种瘾并不类似双相障碍,病人在发病时意识清醒,而且很大程度上是主观意愿调控的。”

    她越是云淡风轻,谢权就越是内疚。

    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温逢晚所说的话上。

    谢权垂眸看着她用粉饼将肩膀、胳膊上的痕迹一一遮盖,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对不起。”他用手指,很轻的,异常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她的肩膀,“没能保护好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人渣你给我爬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