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9章 坚守

作品:《斗罗大陆之史莱克七怪的成神之路

    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起的沉香在殿内萦绕,将冬日的寒意隔绝在华丽的宫门之外。

    雪珂提着繁复的宫装裙摆踏入书房时,金线刺绣的裙裾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砖面上拖曳出细微的声响。

    “皇兄,这些是我命人准备好的礼单,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窗外飘落的雪花将殿内映照得很亮,在她的眼眸里投下细碎的光点。

    案几对面的雪崩正执笔批阅奏章,闻言才抬起眼睑。

    他注意到妹妹今日特意梳了一个复杂的发髻,发间的那支步摇有些眼熟,似乎是某一年唐月华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不必了,怎样都好,你看着办吧。”

    雪崩搁下笔,墨汁在端砚边缘溅开一点暗痕,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疏离。

    屋内陷入了一瞬间的静谧,直到雪崩忽然抬起头,将雪珂有些尴尬的神情尽收眼底。

    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银炭爆裂的噼啪声。

    雪珂交叠在裙面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上好的云锦料子被攥出几道褶皱。

    她垂下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这个表情雪崩很熟悉,每当先皇训斥他们兄妹时,妹妹总是这样安静地承受。

    香炉里的沉香突然断了线,雪崩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他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试图补救。

    “我的意思是,你办事一向稳妥,贺礼的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而且,你日后也是要出嫁的,就当是为自己提前演练了吧。”

    本想着带着一些情绪的,可是话一出口,连雪崩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念奏章上的套话。

    雪珂抬起眼帘,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她太熟悉这种宫廷辞令了。

    何况雪崩这理由找得的确不怎么样,哪有让新娘提前演练的,那要他这个皇兄和皇宫这么多人有什么用?

    雪珂将礼单合上,转身放到旁边的托盘上。

    她走到雪崩身边坐下,低垂着头,从散落的头发之间能看到她微微发红的侧脸。

    这是一个少女听到家人调侃自己的感情时最该出现的表情,也是这个时候雪崩希望从她脸上看到的表情。

    自己需要的正是这样天真烂漫的皇妹,而不是看透政局的人精。

    这些事情,雪珂都明白,只是不想费心思去思考。

    作为一个公主,她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而不是去担心一些可能会引起不必要麻烦的事情。

    “你若是还不放心,就带着礼部的人一起,他们办事还算妥帖。”

    雪崩截住话头,目光落在雪珂的发髻上,他突然伸出手替妹妹将有些歪斜的步摇扶正,又不自然地拍了拍她的头顶。

    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两人都怔住了。

    雪珂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望着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忽然想起多年以前的一个雪夜。

    当时还是四皇子的雪崩也是这样,在替她系好了斗篷后轻拍了自己的发顶。

    只是那个时候他的眼里还盛着星光,如今却只剩下御座投射出的阴影。

    “既然皇兄还有奏折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

    雪珂垂眸,敛去眼底那一瞬的恍惚,在琥珀的搀扶下起身。

    她向雪崩行了一礼,姿态端庄,裙裾分毫不乱,转身时发间的步摇也只是轻轻一晃,没有半分失仪。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回头,问了雪崩一个问题。

    “皇兄,月夫人婚礼那天你也会去吧。”

    雪崩正在展开新奏章的手一顿,抬头盯着雪珂,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寻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是试探,是提醒,还是什么别的深意?

    可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雪珂真不愧是唐月华最出色的弟子之一。

    她的姿态得体,神情完美,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合该是一国公主应有的气度。

    纵使面对的是天斗帝国皇帝,自己的皇兄,也半点不落下风。

    她的神态正常到,仿佛刚才那一问,真的只是兄妹之间再寻常不过的寒暄。

    掩藏在衣袖下的左手微微攥成拳头,雪崩直视着她,眼睛微微眯起,隐约能从中察觉到几分危险的信号。

    “自然。”

    短短两个字,却像是从齿间碾过千万遍才吐露出来。

    他不明白雪珂为什么要特意问这个问题。

    雪珂带着琥珀离开了,书房的门也被悄然关上,依稀能传来走廊里平稳的高跟鞋的声音。

    雪崩气恼地将手中的奏章扔了出去,正好落在壁炉里,瞬间就被火焰吞没。

    在一旁随侍的宫人们见状跪了一片,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相反,出了书房的雪珂却是神清气爽。

    她站在廊下,微微仰头,伸手去接外面洋洋洒洒的细小雪花。

    冰凉的雪粒落在掌心,很快便融化成水珠,晶莹剔透,映着她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琥珀站在她的手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色仍旧有些发白,仿佛刚才身处的不是雪崩的书房,而是什么陡峭的悬崖一般。

    一朝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你也不是第一次见皇兄了,怎么吓成这样?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雪珂侧眸看她,语气轻快,甚至带着几分调侃。

    琥珀悻悻地笑了一下,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额头和后背都沁出一层冷汗。

    寒风一吹,凉意渗入骨髓,让她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公主,刚才您的那些话实在是”

    琥珀斟酌着,不知道要不要开这个口。

    身为雪珂的贴身侍女,她的待遇已经比其他宫人好上十倍百倍。

    雪珂待她宽厚,从不苛责,甚至允许她在某些时候直言不讳。

    可即便如此,有些话,她依然不敢轻易说出口。

    毕竟,对方可是天斗帝国的皇帝啊

    雪珂见她欲言又止,轻轻一笑,收回接雪的手,拢了拢衣袖。

    “怎么,怕了?”

    琥珀咬了咬唇,在确定旁边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壮着胆子低声开口,“奴婢只是担心,陛下若真动怒,公主您”

    话未说完,便哽在喉间。

    琥珀不敢再说下去,仿佛光是想象那个后果,就足以让她双腿发软。

    “他不会的。”

    雪珂的回答干脆利落,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越过朱红的宫墙,落在飘雪的檐角。

    “至少现在,他还不会。”

    琥珀怔愣着抬头。她没有公主那样聪慧的头脑,自然读不懂这句话里藏着的深意。

    但她分明感觉到,此刻的雪珂公主,与平日里那个温柔娴静的皇室贵女判若两人。

    寒风吹过,卷起几片雪花扑在脸上。

    琥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见雪珂依然挺直脊背站在那里,任凭风雪拂过她的发梢、眉睫,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公主,天冷,先回宫吧。”琥珀递上暖手炉。

    雪珂这才收回视线,接过手炉时指尖在琥珀手背上轻轻一按。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侍女心头一暖,却听见公主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琥珀,你记住,在这宫里,怕是最没用的东西。”

    琥珀还未来得及细想这句话的含义,雪珂已经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纷飞的大雪中,她纤细的背影裹在雪白的狐裘里,明明看起来那么单薄,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透着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

    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在这深宫里就像只懵懂的雀儿,永远也参不透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自从自己被分到雪珂身边的第一天起,她就认定了这个主子。

    “公主,您等等奴婢啊。”

    琥珀小跑着追上去,在雪珂身后半步的位置稳稳跟着。

    这是宫里嬷嬷教过的规矩,既不能太远显得生分,又不能太近失了分寸。

    几片被吹进来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很快就融化成带着些许凉意的水珠。

    她偷偷抬眼,看见公主发间的步摇在风雪中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雪珂说的话她并不能完全明白,那些深奥的道理就像天书一样难懂。

    不过她确信,只要跟着这道背影往前走,就一定不会错的。

    海神岛上,依旧是一派肆意的生活画卷。

    金色的阳光洒在碧蓝的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远处,唐啸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他大笑着举起酒杯,与身旁的海龙斗罗重重一碰。

    “干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仰头豪饮。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们棱角分明的下巴滑落,滴在滚烫的沙滩上,瞬间就被细沙吞噬,只留下几个深色的圆点。

    “痛快!海神岛上的酒确实比昊天宗的够劲!”

    唐啸用袖子抹了把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唐兄若是喜欢,酒窖里的随你拿。”

    自从相识以来,这两位豪爽的强者便一见如故。

    几乎每日清晨,都能看到他们在海边切磋的身影。

    每日破晓时分,岛上居民都能听到海边传来的轰隆巨响。

    那是昊天锤与海龙武魂的激烈碰撞。

    他们的切磋常常激起十余米高的巨浪,吓得附近的海魂兽纷纷退避三舍,连小白都嘱咐族人们最近没事不要往那边的海域去,太危险了。

    “也是奇怪了,海女好像有几日没过来了。”

    海龙斗罗环顾四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习惯,少了那个叽叽喳喳的身影,竟显得过分安静了。

    “海女斗罗最近都和月华阿银在一起呢,应该是没时间过来了,来,咱们喝。”

    唐啸会意一笑,又开了一坛新酒。

    “海女斗罗最近都和月华阿银在一起呢。”

    说着,就朝环形海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听说是迷上了陆地上的梳妆打扮,天天缠着她们学做什么胭脂水粉的。”

    唐昊也不懂这些,只能含糊地回应着,显然是对这些女儿家的事物陌生得很。

    “海女?学做胭脂水粉?”

    他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

    倒不是他小瞧海女斗罗,实在是她身为美人鱼一族,天生丽质,永葆容颜,哪里需要这些凡俗之物?

    何况,光是他知道的,梳妆台上千年砗磲磨制的粉盒、深海夜明珠研成的珍珠粉、还有采集自珊瑚丛的天然粉末

    “她真的用得完吗?”

    唐啸闻言哈哈大笑,酒坛重重地砸在沙滩上,溅起一片细沙。

    “我们这些糙汉子们哪里能明白她们的心思啊?”

    纵使是向来清雅脱俗的唐月华,梳妆台上也摆满了各式精致的瓶瓶罐罐。

    唐昊至今还记得年少时有一次在门口等唐月华出门。

    少女的闺房外,他百无聊赖地靠在廊柱上等待。透过未关严的门缝,一抹璀璨的光芒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妹妹的梳妆台。

    精致的妆奁敞开着,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通透洁白的瓷瓶玉盒。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那些水晶瓶身上折射出七彩光晕。

    唐月华纤细的手指正拈着一支细笔,对着铜镜轻点朱唇,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

    “大哥,要不你进来等吧,我还得一会儿呢。”

    当时的唐昊完全不能理解,为何平日里清雅素净的妹妹,会在这些瓶瓶罐罐前耗费如此多的时间。

    就像此刻,他同样不明白海女斗罗为何要学习制作胭脂,那条美人鱼明明已经美得让海中的珍珠都黯然失色。

    有些事情,真是想也想不明白。

    “不管了,总之海女不过来打扰我们就好,唐兄,咱们接着喝。”

    像是觉得只用杯子完全不尽兴,海龙斗罗豪爽地举起一整坛子,仰头痛饮。

    啸也不甘示弱,喉结不断滚动,转眼间半坛酒就已下肚。

    另一头的环形海,的确如唐啸所说,海女斗罗都和唐月华和阿银待在一起,另外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她还不忘把欧亚也喊上。

    在海神岛也待了几个月了,一开始的兴奋感早已逐渐褪去。

    阿银时不时地向唐月华打听一些喜好问题,也让薛枫有些怀疑这次海神岛之行的真正原因。

    “唐昊,实话实说,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和月华安排了什么?”

    唐昊手中的昊天锤一顿,在沙滩上砸出一个浅坑。

    他脸庞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眼神飘向不远处正忙着研磨珍珠粉的阿银。“能有什么安排?你想太多了。”

    他粗声粗气地回答,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那张常年严肃的面容绷得紧紧的,浓眉下的眼睛直视着薛枫,眉头微蹙的模样仿佛在训斥一个不好好训练的弟子。

    几十年的威严气场全开,就连周围的海风似乎都为之一滞。

    看着唐昊这副架势,薛枫明智地选择了退让。

    他优雅地整了整衣袖,嘴角挂着温和却略显无奈的笑意。

    要不是阿银正忙着和海女斗罗研究那些胭脂水粉,要不是唐啸去找海龙斗罗喝酒,他也不会贸然来问唐昊这个问题。

    唐昊这个人啊,除了有关阿银的事情外,完全就是不解风情。

    不过薛枫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是海女斗罗几乎日日都过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唐月华拉走。

    今天研究胭脂的配方,明天学习陆地的发髻,后天又在尝试能够用海草制作新式的衣裙

    薛枫已经记不清上次和唐月华长时间额度独处是什么场景了。

    唐啸倒是善解人意,曾提议带他们去找其他海斗罗喝酒切磋。

    可唐昊和薛枫不约而同地摇头。

    他们宁愿在旁边干坐着看爱人研究那些瓶瓶罐罐,也不愿离开半步。

    唐昊甚至直接搬了块礁石坐在阿银身后三米处,昊天锤就插在身旁的沙地里,活像个忠诚的护卫。

    “这不就是欺负我是孤家寡人一个吗?”

    “唐兄,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按照陆地的习惯,很少有像你这个年纪还没成家的。”

    唐啸曾私下抱怨,看着两个兄弟寸步不离守着心爱之人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又心酸。

    瞧瞧他们那副没出息的样子!

    话虽这样说,唐啸心中也因此而庆幸着。

    海风吹乱他的鬓发,眼角细密的纹路舒展开来。

    弟弟妹妹都找到了毕生挚爱,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自己

    当年唐昊为情离宗,月华远赴天斗城,偌大的昊天宗突然冷清下来。

    长老们三天两头往他院里塞名门闺秀的画像,每次议政总要拐弯抹角提起传承之事。

    他总是笑着摆摆手,借口宗门事务繁忙,或是修炼到了关键阶段。

    这一拖,就是十几年光阴。

    直到那个蓝发少年踏进宗门,昊天锤在他手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唐啸永远记得那天,当唐三在长老们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时,整个宗门鸦雀无声。

    从那时起,那些老顽固的注意力终于从他身上移开。

    因为,他们似乎找到了宗门新的希望。

    “说起来,我们倒是很像。”

    唐啸与海龙斗罗身份不同,但是心中的坚守却如出一辙。

    他们舍弃了感情,选择了自己认为更加重要的东西。

    海龙斗罗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唐啸却已经听明白了。

    他的目光越过海面,仿佛看到了远方的昊天宗。

    那些巍峨的殿宇,练武场上挥汗如雨的弟子,还有大厅里永远燃着的香炉。

    “大供奉曾经问过我们可曾后悔选择成为供奉”

    海龙斗罗最终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举起酒坛,重重地碰了一下唐啸手中的酒坛。

    酒液溅出,在光下如同散落的琥珀。

    但唐啸已经听明白了。

    一个守护海神岛,一个守护昊天宗。

    能够守护心中所愿,是他,是他们的荣耀。

    二人都在不同的地方努力着,大概也正是因为有着相似的心境与经历,才让他们如此惺惺相惜吧。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将整座海神岛的讯息送到两人耳畔。

    唐啸与海龙斗罗并肩坐在礁石上,酒坛搁在膝间,任海潮在脚下起落。

    远处海龙城中传来居民们热闹的谈笑声,孩童追逐打闹的嬉戏声,商贩吆喝的叫卖声,交织成最生动的烟火人间。

    更远的海天相接处,小白正带领族人破浪而行,银灰色的背鳍划开碧波,高高跃起时甩出的水珠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虹光,宛如天神随手抛洒的宝石。

    “听,是海女在唱歌。”

    海龙斗罗抬手指着环形海的方向,果然风中飘来空灵婉转的旋律,夹杂着她们清脆的笑声。

    “有时候我在想”唐啸摩挲着酒坛粗糙的表面,缓缓开口。

    “若是当年没有选择这条路”

    海龙斗罗大笑着打断他,“那现在坐在这里喝酒的,就是别人了。”

    唐啸摇头失笑,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份灼热的信念。

    是啊,若是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就像远处那道守护着族人前行的银灰色背鳍,就像城中那些安居乐业的欢声笑语,就像此刻身边这个把一生献给大海的海龙斗罗。

    或许,有些坚守,本就是荣耀本身。

    “这是我们一族的歌谣,据说是美人鱼的祖先为了感念艾露恩大人所创作出来的。”

    海女斗罗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着海螺笛,空灵的旋律随着海风飘荡在环形海上空。

    精致修长的鱼尾正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随着歌声轻轻摆动,激起细碎的水花。

    阿银和唐月华安静地坐在珊瑚礁上,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唐昊和薛枫不知何时也安静坐在沙滩上,所有人都被这古老的旋律所吸引。

    艾露恩帮助美人鱼一族时,海女斗罗还很小,只记得那天月光特别亮,跟着族中长辈们躲在珊瑚丛后面,远远地看见一道银色的身影从月亮上走下来。

    “月光洒在她精致的面容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因为看不正切,所以海女斗罗对于这份感恩的对象,一直落在月神身上,而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

    她不知道那位银色的身影是谁,只知道她带来了希望,让濒临灭绝的美人鱼一族得以延续。

    不过美人鱼是懂得感恩的族群。

    “我们会将这份恩情世世代代地传下去,就像记住海神的恩情一样。”

    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旋律里多了一份坚定的温柔。

    海风轻拂,海浪低吟,仿佛整片大海都在回应她的声音。

    远处,小白浮出水面,静静地聆听着。

    整个海神岛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向歌声传来的方向。

    从清晨到日暮,这歌声一直未曾停歇。它随着潮起潮落,伴着云卷云舒,时而欢快如浪花拍岸,时而深沉似深海低语。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海底,皎洁的月光终于洒满海面。

    银色的辉光在海浪间跳跃,铺展成一条闪烁的光路,从岸边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仿佛在回应着这份跨越千年的感恩。

    海女斗罗的歌声渐渐低缓,最终化作一声满足的叹息。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这条月光铺就的道路,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在她身后,所有聆听者都沉浸在这份感动中,无人言语,唯有海浪轻轻拍岸的声音,像是大自然最温柔的掌声。

    这一刻,整座海神岛都沐浴在月神的恩泽之中。

    这份传承自远古的感恩之情,如同这条月光之路,永远连接着天与海,过去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