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毒枭必须死!145
作品:《从李元芳开始》 “李机宜何出此言”
哪怕豆卢钦望心里有了准备,此时都有些变色。
“何出此言你这是明知故问”
李彦神情变得严厉起来“内库罪证,何等重要,你提拔的武德卫,竟有监守自盗之嫌而你不知悔改,还带着一群机宜使,妄图在我面前展现威风还不向全体内卫谢罪,更待何时”
“你你”
豆卢钦望气得双手一抖。
他也是出身名门,门荫入仕,升起官来顺风顺水。
平日里同僚哪个不给几分颜面,被这般不留情面的当头呵斥,整个人都懵了,脸涨得通红。
李彦的目光已经越过去,看向后面的三位机宜使“卢机宜、王机宜、薛机宜,你们三位本与此事无关,跟来是来向我施压的么”
这话自然不能答,三人脸上挤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李机宜误会了,我们只是听闻丹药被盗,忧心此案另生波折,节外生枝,才来此看一看。”
李彦微微点头“我想也是这样,三位显然是通情达理之辈,放心吧,丹药不会再被盗了,请看”
他来到窗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众人不明就已,走了过来,顺着角度一看,不禁脸色微变。
因为一个个内卫搬着箱子,在丘神绩和郭元振的指挥下,将一盒盒丹药堆在了驻地门口空地的中央。
李彦朗声道“圣人宽宏,此等大案,也给十日时间,我等更不可有丝毫松懈我将这些罪证放在醒目处,就是要让每一个内卫出入时都看着,牢记身上的紧迫感”
豆卢钦望顾不上刚刚受到的侮辱了,厉声道“李机宜,你此举不合法度”
李彦奇道“我已向崔阁领请示过了,有何不合规矩”
崔守业立刻点头“既能护住证物不失,又让某些人谨记教训,李机宜此举甚好”
窦静则喝道“李元芳,齐武卫和窦武卫都是勤恳兢业,一心为公,你又有何资格,去他们的武德卫一职”
李彦冷笑“齐武卫是豆卢机宜提拔的人,这倒也罢了,窦武卫是窦氏子弟,在此案中不应避嫌么居然还被安排到看守库房”
窦静一滞,他如此安排,自然就是为了监守自盗,毕竟这等大事,除了自家子弟,交给外人也不放心。
“至于去他们的武德卫一职”
李彦向崔守业拱了拱手“我需要纠正一点,不是我要他们去职,而是向崔阁领禀告,崔阁领自有判断”
豆卢钦望和窦静看向崔守业,其他三位机宜使看着两人联手,也心中叫苦。
“李元芳是干将啊”
崔守业的心中,则是百感交集。
李元芳怼自己时,真是如鲠在喉,万分难受
可一旦李元芳怼起自己的仇人,在旁边看着,那简直太爽了
崔守业收拾心情,冷冷的道“五大阁领,各有所职,我得圣人信任,掌内部的监察与刑讯,刚刚李机宜邀请我来,说明情况,齐武卫和窦武卫玩忽职守,当撤除武卫,以儆效尤,豆卢机宜和窦机宜如有不服,去向圣人进言吧”
豆卢钦望无言以对,窦静张了张嘴,也找不到借口。
这确实是对方的职责。
而这件事他们心知肚明,正是监守自盗,查下去倒霉的只会是己方。
不得已间,豆卢钦望深深吸了口气,拱手一拜“崔阁领所言甚是,齐武卫和窦武卫理应去职,以儆效尤”
说罢,转身就走。
其他三位机宜使,也不再多言,一同离去。
唯独窦静心头大恨,恶狠狠瞪了李彦一眼“李元芳,你给我等着”
对于窦静这种只能表面凶狠的,李彦都懒得理会。
但豆卢钦望这类人,一旦得不到丹药,背后下起黑手来,就不一般了。
他看向崔守业“崔阁领,窦德成区区一商人,却得到如此多的机宜使支持,此事颇有蹊跷,你怎么看”
崔守业眼中闪过疑惑,却还是不愿意放下身段,淡淡的道“李机宜是神探,什么都瞒不过你,还需问老夫吗”
“让我看看”
“情绪反馈疑惑”
“推理开始”
“疑惑窦氏为什么能得到这么多机宜使的支持。”
“推理正确”
李彦不问他了。
显然,崔守业帮李思冲遮掩了真相,但他自己也不清楚,江南一案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对于云丹的药性也不了解,身边的人恐怕也没服食成瘾的,否则早该反应过来。
所以,这家伙是标准的官僚思维。
明知道案子不对劲,但就因为关系到位高权重的宰相,便一手遮掩。
至于外州人的死活,数字罢了,真相如何,更不在乎。
谷 既如此
李彦眼中闪过冷光,提议道“崔阁领,此案你我联手如何”
崔守业眉头一扬“哦”
李彦道“崔阁领想严加审讯窦德成,无法如愿,我想从窦德成身上问出真相,也会被阻拦,而十日之期,眼见就要过半,若再彼此掣肘,都无法向圣人交代”
崔守业看着李彦。
唉,如果当时不与此人交恶
但不可能啊。
李元芳与裴氏的关系倒也罢了,此子对江南案子诸多怀疑,才是最不可容忍的。
此次好好利用一番,后面再找机会便是。
“年轻气盛,处处出头,总有让你万劫不复的法子”
崔守业心里想着,刚硬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李机宜所言甚是,我们是该合作”
李彦微笑“崔阁领宽宏,之前多有得罪,等到吃席之时,再向崔阁领赔礼”
崔守业只当是客套话,点头道“改日必定盛筵,宴请李机宜”
李彦笑容愈发灿烂“那就说好了”
芮国公府。
豆卢钦望刚刚回到内宅,就听到凄厉的惨嚎声远远传来“少阳丹我要少阳丹拿丹药来啊”
少阳丹就是窦德成给云丹起的名字,相比起原本的朴实无华,确实要好听多了,还暗合了回阳还春之愿。
只是豆卢钦望此时对这个丹药,痛恨得无以复加。
再往前走几步,又见到有鲜血拖拽的痕迹,这显然是又有下仆,被癫狂的老父打死了。
豆卢钦望想到老父病痛发作的痛苦模样,顿时红了眼眶,快步往屋内走去。
进了满是药味的屋子,在众奴战战兢兢的服饰下,中间宽大的榻上,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嘶吼喘息。
他穿着道袍,侧着身子,蜷缩着腰,眼眶深陷,目光恍惚。
嚎叫发泄完毕之后,手指正在木板上划动着,横七竖八的指甲印划得到处都是。
这就是豆卢钦望的父亲,豆卢仁业。
右武卫将军,袭爵芮国公。
曾在秦王府任库真,陪侍李世民左右。
听到脚步声,老父陡然抬起头,虚弱到几乎是呻吟的声音响起“是无量奴吗无量奴来了”
豆卢钦望赶忙快步上前,高声应道“阿耶是我”
老父以前崇佛,给他起个这样的小名,而豆卢钦望在佛祖的保佑下,确实健康长大。
只可惜这份福缘没有继续庇护父亲,早年的病痛一直折磨着他,直到三年前吃下少阳丹,才变得不同。
所以老父又信道了。
此时一身道袍的老父,就迫不及待的道“丹药你拿来了吗我忍不住了,再给我吃一颗,就再吃一颗”
尽管已经劝过多次,但豆卢钦望还是忍不住道“阿耶,此药古怪,绝非道家仙丹,你能不能忍一忍,不要再吃了”
老父明明是对着豆卢钦望说话,视线却根本不在他身上,有气无力,断断续续道“我忍过的,我忍过的啊但是不行不行你根本不明白那滋味,你不明白”
豆卢钦望哀声道“阿耶,你是开国勋贵,何至于此啊”
老父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投在自己的儿子身上,神情变得极度暴躁,忽然间一个巴掌甩出。
豆卢钦望被打得向后歪倒,就听老父又开始发作“拿药来你这逆子”
不仅扇了最宠爱的儿子一耳光,老者还猛然起身,骨瘦如柴的身体仿佛迸发出无穷力气,声调高昂,双手挥舞
“那是仙丹,服之能永葆青春,如果服用得多了,就能不老不死,我以前连榻都下不了,服下此丹后,就可练武,你这不孝子,给我去找丹药去找啊”
豆卢钦望爬起身,垂着头道“阿耶,我马上去找马上去找”
说完之后,他往后退去。
“等一等”
就在这时,虚弱的声音又传来。
豆卢钦望抬头再看,就见父亲又瘫倒在榻上,干瘪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曾经不可一世的国公,双目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呻吟着道“无量奴,别再管我了,去杀了窦贼,给我报仇,给我报仇”
豆卢钦望想到与亲家决裂,受同僚羞辱,再见老父凄惨模样,露出满腔悲色与刻骨恨意。
他拜下叩首,一字一句的道
“阿耶,我会去寻丹药,如若得不到,誓杀窦獠,为你雪恨”第一百四十三章 窦大毒枭糟了,我成替身了第四日。
昨天的科举落下帷幕,士子们回归学舍。
紧张的气氛却未散去。
因为投毒案的凶手,还未找到。
按照约定,如果窦德成审问三天还不开口,就该交由抓捕者来审问。
李元芳要来了
窦静对此如临大敌。
还未天亮,就带着吸毒家属天团,在内狱门口等候。
牢内的窦德成却有些期待,心中默默思索
“我本就是冤枉的,和士子投毒案并无关系。”
“而李元芳是内卫公认的神探,实施抓捕的是他,深得圣心的也是他。”
“一旦他认为我不是凶手,圣人也会采纳,我就能全身而退。”
“不过那些事万一暴露”
“无妨,那么多人等着我的丹药救命呢,他又能如何”
“咦,怎么还不来”
左右盘算都不亏,窦德成做好准备。
但左等人不来,右等人还是不来。
外面的窦静也有些不解。
他父亲现在是香饽饽,谁不想审
难道李元芳真的不在乎这巨大的功劳
众人耐心等待,直到辰时,突然发现外面喧闹了起来。
窦静走出内狱大门,就见一个个内卫行动快速,有的甚至奔跑着,充满着干劲与活力。
他喊住一人,询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名内卫眉宇间带着兴奋“禀告窦机宜,西市又有人卖云丹,李机宜要带我们去查处”
“什么”
窦静勃然变色。
豆卢钦望等人跟着走出,闻言又喜又惊,又是期盼又是抗拒。
表情无比复杂。
但无论是什么想法,他们看向窦静的眼神都森寒起来。
其中一位最沉不住气的机宜使低声道“窦静,你不是说普天之下,只有你窦氏能炼制云丹么”
窦静结结巴巴的道“我阿耶是这么说的”
他本来并不了解窦德成做的买卖,是临时受命,子承父业。
为人又不是倪永孝那样的枭雄人物,顿时慌了手脚。
那位机宜使语气顿时凶恶起来“窦静,你最好祈盼别人不能卖,否则我让你父子不得好死”
相比起他的直接威胁,其他人的恨意在眼中翻腾,暂未斥之于口。
尤其是豆卢钦望。
他回过头凝视了牢房一眼,吸了口气,隐隐闻到了血的芬芳。
豆卢钦望舔了舔嘴唇,与其他机宜使一起,往内卫中庭而去。
只留下窦静傻站了片刻,疯了似的冲进牢内。
他挥退看守的武德卫,扑到窦德成面前,惶恐的道“阿耶,西市有人在卖云丹”
窦德成怔了一怔,断然道“不可能,玄膏掌握在我们手中,别人会炼丹,也制不成药。”
窦静嘴唇颤抖“可是李元芳收到线报,带人去抄了,他昨日把从商会里收缴的云丹,全部放在内卫入口,来去都能看到,不可能再从里面偷拿,如果真有别人也能卖,那我们就完了”
窦德成低喝道“慌什么数量大才能对我们造成影响,如果只是区区几十枚云丹,就是有人故意藏着,等待价涨时再抛售,会赚钱的又不止我们窦氏,尤其是西市那些胡商,都是精明至极的人。”
窦静顿时露出恍然“对,对,确实是这样,该死的胡奴,吓死我了”
窦德成看着自己儿子全身发抖的恐惧模样,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一声“唉,我窦氏男儿若是有几位大才,你若能像李元芳那般,我又何必做这后患无穷的买卖”
窦静闻言露出不忿之色“阿耶,难道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不堪”
窦德成心想可不是嘛,但也知道现在不能打击儿子的自信,马上喊起了小名“阿允,记住,你是五品太子洗马,今又是内卫机宜使,有我为你铺好的路,你的前途远大,未来也能出将入相,延续我窦氏的辉煌”
他再三叮嘱“此时定要沉住气,不慌不忙,不骄不躁,只要此次我能转危为安,窦氏在关陇的地位就彻底稳固了,等合适的时候,我会再培养几人,让他们也一起出售云丹,比如那豆卢钦望,呵,到那时,此物的后患也能大大降低”
窦静似懂非懂,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独门买卖,还要带着别人一起做。
但他从小一直很听窦德成的话,连连点头“阿耶,我明白了”
窦德成舒出一口气“去吧,等李元芳回来,你在边上仔细看看,那西市卖的云丹,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将我的话告诉豆卢钦望他们。”
窦静赶紧道“刚刚他们看我的眼神极度凶恶,还语出威胁”
窦德成毫不惊讶“不奇怪,没了云丹供应,他们家中人定是惨不忍睹,必然生怨,但只要我出去,一切都可挽回,一切都可挽回”
窦静在父亲的谆谆教诲下,重新恢复信心,挺直腰背,走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一个上午过去了,外面毫无动静。
一个下午过去了,居然还没回来。
当窦静的心变得焦虑不安,大队人马终于回归。
为首的李彦一身绯袍,端坐在神骏的狮子骢上,醒目至极。
他身后跟着的人,也都喜气洋洋。
或者说,所有人都面露喜色。
包括位置靠边站的豆卢钦望等人。
窦静的心一沉。
毫无疑问,这是有所收获。
只是他探头往后望望,并没有之前搬运丹药的车具。
说明就算是发现了云丹,数目也很少,不需要用车来拉。
窦静的心又是一定。
看起来就像是父亲所言,只是零星的云丹流入市场,对于他们造不成冲击。
真正的上瘾者,一日都离不开云丹。
哪怕在窦德成的有意控制下,这些上瘾者的数目并不多,区区十几颗云丹也是杯水车薪。
这群人很快还是得团结在窦氏身边。
有鉴于此,窦静昂着头,走了上去。
李彦正在跟丘神绩和王孝杰说话,见窦静走过来,倒也招呼了一声“窦机宜。”
窦静见他神采飞扬,满心不爽,冷笑着道“李元芳,你大张旗鼓,带着内卫出动了一日,看来收获寥寥啊,你就是这般浪费时间,辜负圣人期望的”
李彦看了他一眼“那按照窦机宜之言,我该如何做”
窦静下意识的道“当然是审问犯人啊”
李彦失笑“好,既然窦机宜大义灭亲,那我们这就是去审问窦贼”
“你”
窦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怒声道“李元芳,我父是清白的,你若不能证实他的罪名,就该早早禀明圣人,将他放了”
李彦不再理会这蠢货了。
窦静只是赶鸭子上架的替代品,窦德成才是核心,他确实要正式审问此人,对着王孝杰道“将新取得的证物带上,我们去内狱”
正在这时,豆卢钦望走了过来,语气里和昨日判若两人,变得异常客气“李机宜,我们想旁观,请放心,绝无任何干涉,也不记功,只是旁观。”
李彦微微点头“好请”
豆卢钦望大喜“请”
众人一起进入内狱。
李彦来到了窦德成的面前“窦掌事,别来无恙”
窦德成眼神闪烁“李机宜,你觉得我这副惨状,还是别来无恙吗”
李彦道“士子中毒,圣人震怒,与此案的影响对比,窦掌事如今还能安然在此处,还不知足吗”
窦德成看着旁边目光炯炯的豆卢钦望等人,总觉得他们的眼神不太对劲,又与窦静对视一眼。
见这个儿子并没有提示什么,窦德成心头不解,只能敷衍道“是啊,多亏崔阁领和众位机宜公正,尽力还原真相,才避免了让我蒙受不白之冤。”
李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平心而论,就在今日之前,我对于窦掌事还是极度怀疑的,因为你拒捕顽抗,甚至不惜动用私卫弓箭,若是心中没鬼,何必如此”
窦德成这段时间,早就考虑好了说辞,赶忙想说。
不料李彦接着道“但就在刚刚,我已经释去了不少疑问,窦掌事,害士子中毒的云丹,不止于你窦氏商会有卖,你现在不再是唯一的嫌疑者了。”
窦德成瞳孔收缩“难道李机宜又发现了大量的云丹”
在他无比紧张的注视下,李彦摇了摇头“大量的云丹,倒是没有”
窦德成一颗心顿时放下,但又听到“不过是新炼出来的云丹,没错了。”
窦德成颤声道“什么意思”
李彦奇道“就是字面意思,新炼制的丹药,窦掌事怎么对别的云丹售卖这么关心”
窦德成本想问问到底凭什么判断是新炼的,但又不好急切,只能堆笑道“这关系到我的清白,我当然关心”
李彦恍然“也是,那我跟你好好讲一讲”
“你倒是快说啊”
听着他不紧不慢的语气,窦德成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却只敢在心里咆哮,脸上还得挤出比哭都难看的笑容。
李彦道“线报的是西市醉今朝的史社长,他的妻子也服用过云丹,因此对此物格外上心”
“昨夜有人在醉今朝内,谈及云丹奇效,被酒博士听到,传给史社长。”
“史社长本就想为妻买药,赶紧取重金寻上,那人还真的卖了两枚给他,区区两枚丹药就收了六十金,还不愿多卖,飞速离去”
“如此鬼祟行径,让史社长十分疑虑,他深明大义,向相熟的安武卫禀告,我才知道居然除了窦氏商会,市面上还有人手中掌握着这种云丹。”
“初步分析,比起窦掌事来,那个贼人向士子投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窦德成凝神细听。
他知道史思文,也知道那位胡商的妻子,确实是重度上瘾者。
因此卖给这胡商的价格,都是最高一线的。
两枚丹药百金,真是比抢都要方便了。
不过此人的妻子成瘾度太高了,得了丹药确实不太可能存下,就不是默默储备,再见利抛售的
行迹鬼祟,显然是深知云丹药性,照这么看来,难道真的有别家出售
至于谁的嫌疑更大,他倒是不关心了,因为就算自己嫌疑降低,也不可能就此被放出去,反倒是这独门的商路现在万万不能被取代
李彦接着又将今日的逮捕大致说了,这个过程就不可能详细了
“贼人行迹诡秘,我们一路追查,几次险些丢失踪迹,好在最终,还是在城南的永阳坊,发现了蛛丝马迹,并且缴获了少量证物”
听到永阳坊,窦德成面露惊愕。
为了生意,他对于长安的坊市,可谓了如指掌。
而永阳坊在城南的角落,是专门卖丧葬之物的。
他入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带货的
如此谨慎,就完全不是胡商借机敛财,而是一个新的渠道。
但窦德成的心中还抱着侥幸“李机宜,能给我看一看那缴获的丹药吗我说不定能认出些什么,识破真凶,为我自己洗刷冤屈,也为圣人立功”
李彦点点头,唤道“神绩,拿一盒今天搜到的云丹来”
丘神绩很快将盒子奉上。
区别于窦氏商会精致的礼品盒,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盒子。
但李彦拿到面前,盖子打开,一股浓郁刺鼻的药味,顿时直冲出来。
窦德成只嗅了一下味,就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久病成良医,他这些年跟丹药打交代,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也越来越了解,绝非门外汉。
如此浓郁的药味,这是一枚炼制出来没多久的云丹,绝对在三天之内。
而他被抓入内狱,都不止三日了。
这新品丹药,不是出自他们之手,是真的有新货源进来,抢占市场了
完了
他要被取代了
不久前还关照窦静一定要冷静的窦德成,想到那无比可怕的后果,再看着不远处豆卢钦望等人阴恻恻的眼神,浑身剧烈颤抖,咯的一下,抽了过去。
李彦歪了歪头,发出感叹
“人呐,就是不能大喜大悲”
“你们看看窦掌事,开心得都晕过去了”第一百四十四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阿耶阿耶”
窦静面色剧变,飞扑过来。
窦德成经历了之前的严刑拷打,都咬牙硬挺,此时居然硬生生抽了过去。
窦静狠狠摇了摇,发现父亲还是一动不动,心中既是恐惧,又是仇恨,转头泣声道“李元芳,你害我父至此,我与你没完”
李彦的脸上写满了困惑“我刚刚是在安慰窦掌事,他虽然还不能证明自己无罪,但已经不再是唯一的嫌疑者,别人也在卖云丹,这多是一件喜事,他此时是狂喜之下晕厥,你何至于此”
旁观的机宜使们,却知道窦德成为什么晕倒。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杀意。
为了成瘾的家人,本以为还要忍受许久,没想到一夜之间,转机就出现了。
市场上流出的新药证明,窦氏商会不是无可取代的。
那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豆卢钦望立刻上前“李机宜也忙碌了一整天,既然窦贼已经晕厥,这里就由我们先看着,若有收获,立刻向李机宜禀告。”
李彦道“我做事一向有始有终,窦掌事嫌疑变轻了,就更要问个清楚,先等一等吧”
其他几人也劝告,但李彦只是摇头,众人无奈之下,只能退到一旁。
这些举动,清晰的落在角落的黄震眼中。
昨天李彦和崔守业的约定,双方暂时化干戈为玉帛。
这次审问,黄震一直旁观,没有干涉抢功。
但此时诡异的不是李彦,是这群倒戈者。
黄震走出内狱,立刻唤来亲信“去,将崔阁领请来。”
他吩咐完毕后,回到牢房内,就见李彦依旧耐心的等待,不禁有些佩服。
此子不急不躁,查案是真的很有一套。
李彦当然很耐心。
因为他最终的目标,不止是窦德成。
明崇俨炼出的新丹,成功毁掉了窦德成的依仗,这位大毒枭,是死定了。
不过三人之中,这个人本来就是最好解决的,地位最低,权势最小,犯的罪又最大。
李思冲和崔守业则不好办了。
所以李彦心平气和的等着。
一刻钟后,在孝子窦静的精心照顾,嗯,主要是狠掐人中下,窦德成终于醒了过来。
他苏醒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李机宜,你能否单独审我,我有一件巨大的秘密,想跟你说”
李彦摆手“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若是能自证清白,尽管说出,何必遮掩难道众位机宜使,还能合谋冤枉你不成”
“他们就是要我死啊”
窦德成都不用去看那些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心。
幸好他早就埋下了一张牌,作为最后的护身符。
那就是六年前的血案真相。
用此作为要挟,让李敬玄保他的命
放眼当朝,也只有李敬玄一人,既是李治亲信,又得山东士族支持,本身更掌吏部,可谓权势滔天。
如此绝境,别人都救不了,李敬玄却有办法。
所以窦德成低声道“李机宜,六年前的江南血案,我知道许多隐秘之事,你只需要将我的话带给一人,他就会将真相告诉你,对于你破解这次的士子毒杀案,也有巨大帮助”
他尽量压低声音,但由于李彦站得并不近,还是免不了被其他人听到。
豆卢钦望等人莫名其妙,黄震却是想到崔守业的某个叮嘱,赶忙打断“且慢”
李彦看向黄震,面色不善“黄机宜,我昨日与崔阁领有过约定”
黄震解释道“李机宜,我不是要干涉你的审问,只是此人满嘴谎言,切不可轻信”
窦德成同时道“千万别听他的,此事也关系到那位刑部侍郎,他肯定会加以阻拦,你命他们退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两人争了起来,各执一言,李彦旁观。
终于。
一道老而弥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窦贼要说什么让老夫听听”
崔守业大步走了过来,气息微微有些喘,可见赶来的多么匆忙。
众人行礼“崔阁领”
李彦也道“崔阁领,窦掌事似是有话要说”
崔守业眼中闪过庆幸,立刻道“李机宜,老夫听闻你又获得了新的线索,既如此,为何不去盯着那条线呢,放心,你我的约定不会变”
李彦眼睛微微眯起,反倒露出警惕之色“哦看来崔阁领很不想窦掌事说实话啊”
崔守业心里一咯噔,知道起反作用了,刚硬的脾气也上来,冷冷的道“李机宜,难道我这位阁领,都命令不动你了吗”
李彦皱眉“朝廷法度,上下尊卑,我当然是遵从的,可是”
“没有可是”
崔守业大手一挥,直接打断。
他知道这样的强硬会引发反弹,但也只能先压下去“我以内卫阁领,你的上官之命,让你速速去追查新的丹药线索,此处由我来审理”
李彦面色一沉,浮现出三分倔强和七分不甘,开口道“是”
他缓缓转身,缓缓举步,每个动作都透出被强权压迫的痛心与无奈。
这还了得
窦德成发作了“李机宜不要走”
放眼望去,除了自己那个无能的儿子,只有李元芳不是真正的敌人。
其他的,要么恨不得他去死,要么恨不得他永远闭嘴,那也是要他去死。
而唯一能救他的李元芳,千万不能让其离开
窦德成再也忍不住,凄声嚎道“江南血案,我知道那个逃脱了六年的真凶到底是谁还有一人也知道,李机宜,你去找李思冲,殿前符宝郎李思冲,他”
唰
听到李思冲的名字,豆卢钦望等人勃然变色,如避毒蝎,往后退去,只求一双没有听到这个名字的耳朵。
崔守业则二话不说,抄起黄震手中的鞭子,狠狠抽了过去。
啪
“唔”
窦德成发出痛苦至极的呜咽惨叫。
因为这一鞭正抽在他的嘴上,嘴唇抽得血肉模糊,牙齿崩碎了几颗不说,一大口鲜血都飙射出来。
谷 后面的话,自然也就断掉了。
崔守业不愧是整天将严刑拷打挂在嘴边的,果然身体力行,熟练度拉满。
李彦停下脚步,凝重的看着这一幕“崔阁领,你这是要封口”
崔守业冷声道“此贼开始胡乱攀咬,怎能任他再说下去,李机宜请不要理会,去查案吧”
李彦摇头“思冲兄我也认识,为人纯孝,开朗大方,窦掌事刚刚只是说求问,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攀咬”
崔守业当然知道他做的蹊跷,却是不敢让窦德成说下去。
万一真的讲出什么不能言说的,再封口就晚了。
崔守业淡然道“既然李机宜认识,那也知李宝郎乃李侍郎之子,难道他能与江南一地的案子扯上什么联系”
李彦面露不解“这倒也是,可既然窦掌事言辞凿凿,又事关数百名丧命的大案,我至少要去询问一番。”
崔守业就厌恶李彦这份认真劲,官场上天底下哪有这么死心眼的,那些人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当然嘴上不能说,只能淡然道“李机宜勤勉,我也有分内之事,若在我内卫传出什么闲话,污了一个大孝子之名,我日后如何面对李侍郎”
李彦沉默下去。
这一刻,不仅是崔守业,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诡异,透出一股惊惧与期盼。
但最终,李彦没有多言,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呼”
顿时间,崔守业都松了口气。
这位给予的压力,真的有些大。
好在李敬玄终究是李敬玄。
宰相一出,谁与争锋。
将这刺头镇压下去
于是乎。
以崔守业为首,十几道身影朝着窦德成围了过去。
窦静护在了父亲面前,瑟瑟发抖。
昏暗的牢房里,墙壁上的烛火根本驱不散多少黑暗。
被那些高高矮矮,横竖交错的阴影一围,窦德成和窦静父子,更是感到暗无天日。
目睹这个架势,窦德成惨然一笑,说话漏风“圣人记得我你们不敢直接打死我的”
窦静则抱住父亲“不要打我父要打就打我吧”
崔守业二话不说,一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嗷”
窦静疼得发出凄厉惨叫。
身体的本能,镇压了一片拳拳孝心。
“不要打我要打就打呜呜呜,都不要打了”
他往旁边躲去,恐惧与绝望冲垮了心理防线,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开始摆烂。
“你这废物”
窦德成猛然睁开眼睛,气得破防了。
想找那废物儿子,却很快淹没在雨点般的攻势中。
众人拳拳到肉,打得可太爽了。
先是一通酣畅淋漓的发泄,然后其他人退开,专业人士崔守业,开始行刑逼供。
刑部侍郎亲自动手,这份待遇可真是独一份。
退开的豆卢钦望等人瞳孔收缩,立刻意识到李思冲肯定有问题,而这位崔阁领也参与其中。
不过双方的关系,从之前的对立,又变为了微妙的平衡。
既然都想要窦德成死,那又何必去刨根问底,追寻背后的秘密呢
而对于没有练过劲力的普通人,各种残酷的刑法,足以迅速摧毁自以为坚强的意志。
然而窦德成竟是真的坚强。
“我是无辜的”
“士子投毒不是我不是我”
相比起那个废物儿子,他哪怕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还是没有按照窦德成的要求签字画押,反反复复就是几句话。
崔守业确实不敢下死手,很快停了下来。
他喘息了片刻,也知道今夜不会有收获,看了看豆卢机宜等人,目光微冷,带着黄震离去。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双方默契接手。
豆卢钦望的目光,则一直看向边上。
刚刚李彦展示的那枚云丹,就放在那里,搜回来的,也不止一枚。
等到崔守业离去,他立刻拿起云丹,凑到窦德成耳边,低声道“窦掌事,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
窦德成被打得已经神志模糊,高高肿起的眼睛勉强睁开,却根本看不清东西,低低嗯了一声。
豆卢钦望将云丹捏住,往他嘴边送来“我来帮你解决痛苦。”
窦德成看不见了,却嗅到一股熟悉的药味,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我不吃我不吃”
豆卢钦望脸色沉下,露出刻骨恨意“为什么不吃,你不是告诉我们,此物乃灵丹妙药,可让家中长辈不老还阳吗怎么到你自己了,反倒不吃了”
窦德成第一次哀求起来“不要我不要吃不要给我吃这药求求你们了”
深知药性的他,自然是从来都不碰丹药。
不仅自己不碰,窦氏子弟也不让碰。
“由不得你了”
但此时此刻,豆卢钦望捏住他的嘴,硬生生把云丹塞了进去。
同时另一位机宜使也走了过来,把水灌入,避免他被丹药噎死。
咕嘟咕嘟
感受到云丹吞入腹中,窦德成双目赤红,终于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出来混
迟早要还的第一百四十五章 急了他们急了 崔守业走出内狱,往外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皇城内一片安静,但路过内卫的办公区域,他发现烛火还亮着。
那是李元芳的办公屋。
“此子是真的勤劳,精力旺盛,这么晚了还在查案”
崔守业本想直接回家,但看到这一幕,有点难受了。
他面露迟疑,想了又想,还是走了过去。
李彦确实在查看案卷,此时见到崔守业走进来,面色冷淡的起身“崔阁领,你这是”
崔守业知道两人本来有合作的可能,但经过刚刚的压制,又回到了争锋相对的状态。
换成以往,怼上就怼上,难道还怕一个小辈不成
但这一次,是真的有些心虚。
尤其是李思冲的名字已经爆出,这家伙查案速度又飞快,夜以继日的工作,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把犯人抓来了
仔细想想,还是得先稳住此人。
这位以强硬手段著称的刑部侍郎,罕见的露出服软之态,主动行礼道“刚刚情急了,还望李机宜见谅”
李彦还礼“不敢,崔阁领是上官,我自当遵守命令,谈何失礼呢”
崔守业眼睛微微眯起“那李机宜接下来将要如何”
李彦道“涉及宰相之子,更要查明情况,我接下来要查江南血案。”
崔守业就是怕他深查,干脆换了一副口气“元芳,何必如此较真呢,你我两家也曾是至交,如今可再度走动走动”
这话还真没错,昔年崔敦礼和李靖的关系不错,两家府上多有往来。
但后来李德謇被流放,崔守业就不理他了。
李德謇如今很佛系,不会因为这种事耿耿于怀,李彦更懒得理会上一辈的事情。
但崔守业居然主动提起,真特么好意思说
崔守业的意思,其实是双方背后的士族再度走动,资源共享。
毕竟如今的崔氏,在关陇士族里是排名前列的,相比起落魄的卫国公府,他认为是折节下交。
而这件事,还真不是小辈能够作主,李彦便道“我会把崔阁领的话带回给大人,告辞了”
崔守业点了点头,他相信李德謇认得清现实,心里也定了些,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告辞离去。
不过回到府上,他还是写了封信,唤来心腹
“去,将此信送至李府,一定要亲自交到李侍郎手中”
深夜。
李彦卷得内卫不剩下其他人了,才悠哉悠哉的骑上马,回了卫国公府。
相比起外面的肃然,他一回到家中,表情就轻松起来,开始射鹰儿玩。
正跟动物做朋友呢,李德謇遣人来请。
李彦有些诧异,来到房内,看着面露倦色的李德謇“大人,你还没睡吗”
李德謇道“这几日心神不宁,没看你回来,实在睡不着”
李彦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见到李彦眉宇间的自信,李德謇也有些感染“你查案到什么地步了”
李彦将内狱的情况说了,又把崔守业的话带到,最后总结道“他们急了。”
李德謇叹道“是啊,这等于不打自招,李思冲事涉其中。但此举也是正常,毕竟现在制止,总比问出些什么,再补救得好,至于崔侍郎”
对于这位年轻时期好友的前后反复,李德謇倒也没什么愤怒,只是慨叹道“欲念太甚,何以守业”
李彦赞道“此言精辟。”
李德謇回了回神,又问道“依你之意,想要一查到底了”
李彦道“李敬玄势力太大,又有崔守业相帮,我也无法保证能一查到底,尽力而为吧”
都直呼其名了,态度已是确定无疑。
李德謇凝声问道“窦德成所犯之罪,他卖的那些丹药,能牵扯到李思冲身上吗”
李彦摇头“牵扯不到,李思冲应该没有参与卖药,毕竟李敬玄大权在握,何必学窦氏剑走偏锋呢”
李德謇皱眉“既如此,单凭江南的案子,只会影响官位前程,你动不了他。”
如果李思冲也跟窦德成一样贩毒,事情反倒好办。
但他害死江南一村,却是过去之事,最可能的处置,就是前途黯淡。
别的不说,李德謇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李德謇当年可是被李承乾谋反连累的,换成别人坟头草都不知多高了,就因为是李靖的儿子,还能回来继承国公之位。
对应到李思冲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但李彦绝不会让这种人,接下来还能安安稳稳过富少生活
那样都对不起武敏之,人家还是武后的外甥呢,凭什么差别对待
见他眉宇间的凌厉,李德謇也知此事难了,低声道“你可不要行鲁莽之事啊”
李彦明白意思“大人请放心,我还要出战吐蕃呢,才不会用自己的前程,去跟这等纨绔相拼。”
李德謇不解“那你准备怎么办”
李彦微笑“圣人会作主的”
李德謇“”
你想啥呢
那位什么时候公正过
李彦笑了,笑得意味深长“放心吧,这次圣人真的会作主的”
案发第五日。
李彦清晨上班。
刚刚完成今天的工作量,准备去带薪练功,就见一位身材雄壮,步履矫捷,脸上带着疤痕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远远就抱拳笑道“李机宜”
李彦迎上“沈机宜”
谷 来者叫沈巨源,折冲府军户出身,曾立下军功,是丘英在军中的人脉,内卫重立后提拔为机宜使。
沈巨源声音洪亮,开门见山“不请自来,也是为了我自家侄儿,那鸟货做的事,我也听说了,看守内库,居然能丢百盒丹药,李机宜一定得狠狠打骂”
李彦明白,那是前日被牵连的倒霉蛋。
看守仓库的有三位武德卫,两位是窦静和豆卢钦望的人,显然合伙盗取了丹药,如今已经被崔守业免职,脱下官袍,重新回归白身了。
另一位则是被连累的,正是沈巨源的人,还是他的侄子。
李彦道“打骂也不必,朝廷自有法度,窦武卫和齐武卫已经免职,沈武卫在边上受个惊讶,也是教训,以后此等大案,万万不能懈怠了。”
沈巨源一拍大腿“啊痛快,我就喜欢李机宜这脾性,改日喝酒,不醉不归”
李彦笑道“不醉不归”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本来就该结束交谈了,但沈巨源又凑了过来,低声道“丘阁领让我给李机宜带几句话。”
李彦目光一闪“请说。”
沈巨源道“丘阁领这段日子一直在军中,无法分身,听说李机宜在查一些旧案,有些担心,让李机宜慎重行事,若有需要,随时开口。”
李彦点头“请沈机宜回去跟丘阁领说,让他不用为我担心,我会量力而行”
沈巨源松了口气,低声道“难得糊涂嘛”
送走这位,李彦回到位置上,露出冷笑。
李敬玄已经开始活动了。
首先受影响的,竟是丘英。
也对,第一次进长安入宫拜见圣人,两人都是一起的。
在外界看来,李彦是被丘英带出来的。
但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丘英在关键时刻得了李彦的支持。
所以别的领导说“若有需要,随时开口”,十之八九是客气话,丘英却是说真的。
双方的关系,远比外人想象的要坚固。
李彦悠哉悠哉的去了练武场,正好彭博通也在,一起练起角抵劲。
正在方寸之间展开劲力的交锋,安神感来到不远处,默默等待。
李彦立有所觉,停下走了过去“神感,你有话对我说”
安神感低声道“六郎真查到李侍郎之子身上了”
李彦脸色沉下“安叔也被警告了看来是我连累了你们”
自从双方互相入府拜会,安神感又被李彦带着后,和丘英一扬,李彦也称安元寿一声叔。
而安神感正色道“六郎何出此言,你与我们安氏是何等关系,就算是李侍郎,也不妨与他斗一斗”
李彦点头“转告安叔,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目前只是窦德成的攀咬。”
听了他的大致说明后,安神感奇道“既如此,那李侍郎为何有如此过激的反应”
李彦似笑非笑“可能是害怕爱子损了士林美名吧”
安神感经过了这些历练,也非往昔可比,心中有了数“阿耶说了,李侍郎不好对付,六郎有话直言你若不说,就是看不起我等”
李彦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放心吧,真的需要时,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目送安神感离去工作,李彦想到裴行俭本来就是李敬玄的手下,肯定也被施压。
但那位吏部侍郎,却什么都没说,很可能是默默承担下来。
倒不是自作多情,他的人脉关系网,或许不如那些士族子弟庞大,但结交的每一位,都有足够牢固的情谊。
李敬玄想从他身边下手,是使错力了。
不过这家伙的势力是真大。
照这么一算。
内卫五大阁领中,除了一向刚正,不理私事的李义琰外。
其他四位,丘英、安元寿、裴行俭、崔守业,居然都能被施加影响。
“窦德成卖毒品,影响的还都是机宜使层面的人脉。”
“李敬玄一动,直接就是阁领出动。”
“不愧是实权最大的宰相”
“挺狂啊”
李彦感叹之后,看了看大明宫。
李敬玄急了。
你急吗
大明宫。
在尚药局的道道品尝下,明崇俨刚刚炼制的丹药,呈现到了李治面前。
这位圣人却没有立刻服用丹药,而是开口道“招明崇俨进来”
每次这个时候,都是梅花内卫向圣人禀告的时候。
毕竟大内不比外界,是无法随意出入的,所以李治挑选时,特意考虑到入宫的便利。
明崇俨走入殿内,将备好的奏章取出,递给同样是梅花内卫的内侍,送到李治面前。
李治拿过,平静的看着。
明崇俨默默等待。
片刻后,就听圣人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这李思冲不知做了何等亏心之事,被压了六年官职,现在事情泄露,又要掩盖么这内卫重立,到底是为了朕,还是为了他”
明崇俨赶忙低下头,默念无上天尊,心中杀意翻腾,更是期待起来。
这你能忍
但除了淡淡的讽刺外,李治并没有多说什么。
就当明崇俨眼中涌起失望时,这位圣人的声音重新响起。
这一回淡漠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期待
“你觉得,李元芳会违抗宰相,秉公执法吗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