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作品:《嫁给前男友他爸[穿书]

    无形的剑气横扫, 瞬间将生门内秦征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身体的本能正在疯狂叫嚣着危险,他却还是按照青年所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

    代表因果的浅金丝线在阳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 但在拥有阴阳眼的季岚川眼中,对方简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一般明显, 握着剑柄的右手用力下压,他的耳边瞬间就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

    “咔嚓——”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束缚崩断,秦征久病沉疴的身体顿时一轻, 可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 一股如山岳般的重压便瞬间袭上男人的肩头。

    “放、心。”

    咬着牙安慰对方, 季岚川双手握紧剑柄, 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和那根无形的丝线较量, 秦征与秦子珩的父子因果只是表面, 若想让总裁爸爸真正获得自由,他真正要斩的其实是“天道”。

    冷漠且无情地向着原著结局推演运转,与主角有关的角色都被其死死地禁锢在既定的轨道, 对方就像是一个双手挂满丝线的傀儡师, 不公且高高在上地操纵着所有人的命数。

    但季岚川却是一个变量。

    靠着秦征以功德金光相护, 他成功地在书中世界存活下来, 在对方因为原住民的身份而受天道摆布时,他这个外来者反倒能毫不犹豫地对着命运挥剑相向。

    秦征是我的。

    周身的符纸高速旋转,眉眼冷冽的青年如是想到,此时此刻,他就要从那个劳什子的天道手中抢回自己的人。

    “天地玄宗, 万炁本根……”

    金光神咒显现,精致的桃木剑上立即罩上一层隐隐约约的浅紫雷光,季岚川咬破舌尖,就着自己的精血低声喝道“斩!”

    “哗啦——”

    肉眼无法看到的坚固壁障被青年一剑刺破,无数片折射着七彩光芒的“玻璃碎片”在半空中悬浮、随后又如万箭齐发般地向青年刺去。

    “小心!”

    伴随着秦征脱口而出的疾呼,季岚川眼明手快地切断那丝因失去保护而显露行踪、并与天空相连的因果金线,惊雷之音在耳边炸响,黑发青年毫不畏惧地扬眉,空着的左手则是飞快地掐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道家法决。

    高速旋转的符纸是对青年肉身最好的保护,只消片刻,那些尖锐且晃眼的碎片便被击破消散在空气之中,可即使如此,季岚川也无法躲过那作用于魂魄之上、因妄动禁术而带来的反噬。

    失去光泽的符纸跌落四周,黑发青年闷哼一声,强行咽下自喉间涌起的不妙腥甜,见男人神色焦急却还是如约定一般留在原地,他眼底不由荡开一圈浅浅的笑意。

    秦征今天、真的好乖啊。

    精神上的疲惫令人头晕目眩,季岚川丢掉手中的桃木长剑,跌跌撞撞地向着对方所在的方向走去,指尖在男人胸口轻点,青年的声音细若游丝“收。”

    纷乱的因果气机重回秦征体内,季岚川心中提着的那口气也跟着松懈下来,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血迹,他双目一闭,直直地摔进对方怀里。

    真好。

    什么主角攻受剧情结局,往后统统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等他再次睁眼,一定要让秦征好好夸夸自己才行。

    *

    元旦过后不到一个月,动荡的秦家便再次恢复平静,病愈后的秦三爷雷厉风行,二话不说便摘了秦子珩“秦氏继承人”的头衔。

    两人并非亲生父子,过继时又只是在本家更改族谱,如今秦征想要换个人培养,秦子珩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余地。

    自打秦征以一己之力撑起秦家之后,包括本家的长辈们在内、从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反驳对方的命令,更何况秦子珩最近状况百出,早已不再是最开始那个令众人心服口服的少年英才。

    秦氏集团更换继承人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个藏都藏不住的惊天巨瓜,不仅仅是娱记狗仔,连财经新闻都忍不住对这件事情追踪报道,联想到秦白两家近来的摩擦,网友们都纷纷戏称秦子珩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典范。

    但也有许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觉得这种勇于反抗家族的感情才是真爱。

    秦氏总部有方文拦着,秦家老宅又闭门谢客,秦子珩有心想找秦征问个清楚,却连对方的面都见不到,愤愤地扔掉总部下达给自己的调任书,瞬间从天堂跌到地狱的秦子珩夜夜买醉,拼命用酒精麻痹自己忘掉现实中的一切——

    开什么玩笑,要是真的被总部调离城,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风风光光地坐上秦家家主的位置。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

    “咔哒。”

    推开卧室的房门,白时年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眉头直蹙,无法将眼前软成一滩的男人和记忆中的阿珩对应,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酒瓶,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再泛不起波澜的死水“秦子珩,我们分手吧。”

    “你、你说什么?”浑浑噩噩地反问,听到些声响的秦子珩掀开被子。

    “我说,我们分手吧,”手中的动作一顿,白时年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我们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如果他没有答应阿珩的追求,前世和今生的所有不幸就不会发生;

    如果他们只是青梅竹马,秦三爷就不会和季岚勾搭到一处,阿珩的继承人身份也不会丢;

    如果自己没有因妒陷害季岚,白家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脑中的酒意瞬间散去,秦子珩不敢置信地起身看向对方“我以为你该鼓励我要重新振作。”

    “秦叔……秦三爷的手段你也知道,”直视对方的眼睛,白时年不闪不避地答道,“我现在更在意的是白家。”

    家族风雨飘摇,父亲重病在床,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实在没有心情继续和阿珩再纠缠下去,放不下的执念被现实磋磨个干净,或许彼此放过,才是对他们两人来说最好的结局。

    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重生的白时年、穿书的季岚川、再加上不受天道摆布的秦征,这个原本由衍生出的书中世界,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向无法控制的局面。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秦宅主卧的大床上沉睡。

    整整七天过去,晕倒在秦征怀中的青年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身体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被精心照料又缺少运动的季岚川,甚至还不太明显地胖了一点。

    坐在床边握紧对方的手指,本该彻底痊愈的秦三爷看起来竟要比先前更憔悴一些,哪怕属于“季岚”的长明灯已经被供奉在佛寺,他却还是很怕青年在睁开眼后、会变成自己所陌生的那个人。

    对于秦征而言,季岚川无疑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意外,得到之后的失去,往往才会更让人无法接受。

    手腕上的赤绳和青年指间的银戒交相辉映,隐隐竟透出一点温柔缱绻的安宁,不知过了多久,早已习惯对方毫无回应的秦征,忽然感觉到那搭在自己掌心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岚川?”

    呼吸一窒,秦征下意识地去看青年的眼睛,想起上次在医院“喊魂”的经历,他又连名带姓地重复叫道“季岚川。”

    似是从一场冗长的大梦中醒来,青年卷翘的睫毛轻颤,终是挣扎着从无边黑暗中回到人世,望着对方神采依旧的瞳孔,秦征忍不住俯身将青年拥入怀中。

    “秦征?”

    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季岚川费力地抬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接着察觉到什么般地轻声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还好。”

    克制住自己难得失控的情绪,秦征半扶半抱地让青年倚在床头“能醒过来就好。”

    “呸呸呸,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这一觉睡得太久,季岚川的四肢都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靠在身后柔软的枕头上,他稍显歉意地开口,“抱歉,我以为我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秦征被他护在生门之内,当然无法动用功德金光庇佑自己,若非季岚川道法扎实,单是吃下禁术的反噬就足以让他元气大伤长睡不醒。

    “但是你自由了对吗?”见男人气色不佳却无病容,黑发青年的眼睛腾地亮起,“我就说过你要信我。”

    被对方雀跃而又清亮的瞳仁勾得心痒,秦征垂眸低头,珍而重之地吻上青年稍显干燥的唇瓣“你说得对。”

    所谓平等的爱情,从来都不会只是依靠一方挡下所有风雨。

    可共富贵亦可共患难,他和小兔子之间的关系,早已不再是简简单单的“试试”而已。

    “好痒。”

    本该是深情款款的温馨场面,可被男人胡子扎到的季岚川却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在此之前,他还从未见过秦三爷如此不修边幅的一面。

    “痒也忍着。”

    不由分说地按住在自己怀里笑到花枝乱颤的小兔子,秦征故意用满是胡茬的下巴去蹭对方,候在门外的郑叔听到房内隐隐的嬉闹之声,立即停下了自己想要敲门的右手——

    守得云开见月明,笼罩在秦宅众人心头的阴影,总算是在此刻彻底消散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季岚川原来霸总也有邋遢的时候。

    秦征我这都是为了谁?

    好啦,所有的波折都过去啦,接下来就只有甜和虐渣了哟。

    日常比心,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