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铁脚没有回答，转过脸来问账房掌柜：“估计一下正阳镖局的脚费成本。”

    账房掌柜没有一点犹豫，马上就说：“直接成本至少在一百五十文以上！”

    “啊，这么高？”全体大吃一惊。

    “连赶车的都是镖师，价钱当然不便宜，车少、人多、薪酬高投到脚夫价格上就昂贵了。”

    “他窑口的赢利几何？”何铁脚又问。

    “往年樊家最高也就是一千五百两的赢利，王铁接手后炭价上涨，他们又有炭厂，赢利在两千上下。”

    “嗯，樊家除去上缴还算合理。”何铁脚清楚那个窑口。

    “这王铁要干什么？一担亏这么多还过日子不？”

    何铁脚想了半天王铁的意图：“真是只是争霸盘？”

    忽然他一拍脑袋：“对了，这就对了！”

    何铁脚笑了，他很开心的笑了：“王铁他心太大了，他下了一盘天大的棋，他不但争脚行，还要争炭厂、争窑口，他想做整个京师的炭老大！”

    “何爷您好好讲一讲！”见他这样一说，大家兴趣来了。

    “表面上是和我们争脚行，其实他从头就开始布局了，他京师的炭厂很大，估计他还会收购或再建几个炭厂，这样整个京师的炭供应他就有了渠道，就会垄断京师的炭供应，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们如果真到想再吃这口饭就得看他的脸色了，他自己只有一个窑口，整个西山炭他可以均匀收购，让淡季窑口也有口饭吃，这样窑口肯定不会再跟我们打交道了，我们淡季主要是自己窑口的煤，这在他们看来很可恶，这样我们将无煤可运，自己就散了，他就可以霸占整个产供销一条链，很轻松的成功了！”

    “何爷，这个谋略倒是很霸道，可他王铁有本事搬得动？要是晋商一起来还差不多，王铁的能量不足，光建京师售卖厂银子就海量了，还要讨好窑主，这里还跟我们争脚路霸盘，别忘了京师人口现在一百万往上了，产供销一条龙没有上百万两银子成不了规模。”账房掌柜摇了摇头说。

    旁边的一个掌柜立刻就反对说：“上百万两也有赚，也就是几年的事，关键是王铁要是不用一年，而是两年甚至三年干成这事他也要全力一搏，利太厚了！”

    何铁脚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人，很冷静是说：“这计谋是个好计谋，既然王铁给我们了一条光明道路，我们也可以走，京师炭厂设立很容易，何况我们可以联合，这端我们容易做，脚行我们是现成的，优势巨大，窑口我们也有优势，毕竟我们自己的窑口也不少，他想一条龙，我不但要一条龙还要清一色一条龙！”

    脚夫代表一听心里一惊：“何爷，咱们也要一条链？”

    “对，王铁好的计谋咱们也用，这是我老骨头最后做的一件事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事大家都有份，成了我给大家分份子，我们要独占京师炭市场！”

    独占京师炭市场，这胃口可就大了，整个炭市场产值有上百万两，自己还有份子钱，屋子里立刻气氛就不同了，开始心往一处想了。

    “何爷，这关键的还在脚费上，京师炭厂关系不大，随便设个场地我们总有炭卖，不给其它炭厂供货，这就成了，脚行是这个行动的关键，脚费是焦点，控制了脚行和窑口就成功了一半，我们的重点还是要放到这两个方面来。”

    “嗯，对窑口看来要采取怀柔政策了，尽量挽回影响，争取更多的支持，王铁的财源来源于王家庄的两个工坊，其中一个已经分到村民手里了，年底要兑现的，他所仗依的就是一个饼干工坊，年利就在十万两左右，能动用的不会超过八万两，他们跟我们争霸盘的底线就是八万两！”账房掌柜已经摸透了王铁的底细。

    何铁脚听了账房掌柜一说，他心里算计开了，王铁答应的最多三百人，就算一人一辆车，一车最多装十二担，一车就要亏上一千零八十文，一月就是上万两，王铁能坚持八个月，这八个月看来王铁是算好了，正好是冬天了，到时他退缩了，脚行生意王铁就独占了。

    “行了，不用再说了，我们也是被逼到墙角上了，不争肯定是死，争还有一线希望，明天开始我们也降脚夫费，和他们一样也是六十文，十天后是五十文，二十天后是四十文，加速消耗王铁的八万两，我们自己的窑口运量减半，剩下的都争取窑口，诸位要走访一下窑口，要改变形象，争取在入冬之前赶出正阳镖局。”何铁脚下定了决心，他也有了野心，就先从脚费开始吧。

    何铁脚的指令真的好快，第二天整个西山都知道了脚费全面下降，矿工和窑主欢呼鼓舞，不但费用降低了，而且又可以挖煤了，虽然量还不多，但吃饭是没有问题了。

    王铁得到了汇报，正好李国帧也在，他很高兴的对他说：“这回可以先跟你说了，请君入瓮这一环已经完成了。”

    “这就完成了？不就是也降脚费吗？”

    “降脚费代表了何铁脚和他的脚行正式宣布跟我开始争脚行的运输了，这霸盘争斗赛正式开始，原来担心他不和我争，这回就没有了退路了，哈哈！”

    李国帧想了一下说：“何铁脚经营脚行几十年，根深蒂固，他的家底不下三十万两，加上窑口等资产肯定超过了四十万两，你跟他拼财力？”

    “小李子，他一天亏多少？我一天亏多少？”

    “嗯，我算算，他有大车上千辆，能行走的八百辆，一天他可运八千担上下，一担亏二十文，一天就亏一百六十两上下，你现在有两百辆大车，可运两千担，你的成本更高，一担要亏九十文，一天会亏上一百八十两，啊，这，这......”

    李国帧算不下去了，这一天就亏一百八十两，怎么争，他眼睛不解的看着王铁。

    “哈哈，你算得还算对，不过我可没有他亏得多，他现在运的至少有六千担是他自己窑口的，他现在分出去一半就是三千担，三千担的利怎么也有一百五十两，加上脚费亏的已经超过了三百两，一月就是上万两。”

    “啊，对啊，这边的账也要算，嗯对，是这样的。”李国帧连忙点头。

    王铁笑了笑说：“这刚开始，大家还都不太计较损失，都要争个先机，我估计过两天他还会有新的动作，那时我们的第二个连环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