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作品:《奈何她媚色撩人》 第六十四章伺候
安茹儿听着这和离二字, 不禁感觉浑身都僵了。
她跪在地上没抬头, 但也没应声, 这和离书, 她绝不会签。
见状, 郢王没再说其他, 而是让曹官家呈给她了两样东西。
红木托盘上面放着的, 是两张纸。
一张是和离书, 一张是休书。
安茹儿下意识地拿起了那张休书,翻阅起来, 她喉结微微颤抖,她就想知道, 她又没犯七出之罪
殿下凭什么给她休书。
大燕若是想休妻,是要讲究“七出”的, 所谓七出,便是无子,淫佚,不事舅姑, 口舌, 盗窃,妒忌,恶疾。
安茹儿自认这七条她一条不占,又或者可以说, 她即便是占了, 她也都处理干净了。可等她细细读完后, 她才知原来是她太过天真了。
这纸休书上的理由竟明晃晃地写着妒忌与恶疾
她手指微微颤抖,越发地想笑。
恶疾,她哪来的恶疾
殿下这哪里是容她选择,这简直是把她往死里逼
她不敢与之狡辩,只能不停啜泣,想得他一两分怜惜。
可还是那句话,若是这男人心里没你,你就是在这正厅哭上个三天三夜,也哭不软他冷硬的心肠。
见此,郢王不欲与她多说,只给曹总管留了一个手势,便率先一步走出了岁安堂。
安茹儿见看戏的人走了,自然也就演不下去了。
她被曹总管扶起来,然后听曹总管幽幽道“王妃签完以后交于老奴即可,这月的二十七,便是要将此物呈给宗室的日子,二择其一,王妃聪慧,自然知道该如何选。”
听到此话,安茹儿身形一晃,指甲已经陷到了肉里。按律例,和离书是需递交给宗室审查的,判决多则等半年,少则也就一个月。
像郢王这个身份的,宗室自然不敢怠慢。
安茹儿颤微微地拿起了这两张纸,恍然大悟,原来他这是算准了日子想让她给那贱人腾地方。
回到了皎月堂,安茹儿便一直盯着这一纸和离书和一纸休书发呆。
她知晓,她当年拿着那玉佩逼迫他娶自己,定会让他对自己不喜。但她当时觉得,一辈子长路漫漫,总有一日能求得他的原谅。
可绝情如他,他竟是连一次机会都不曾给过她。
一次都无。
安茹儿回身从妆奁旁的匣子里取出了多年前的一张婚书,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指腹轻轻地抚着上面的字,不禁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张婚书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们二人的名字,宋凞,安茹儿。
她曾以为她能做一辈子的宋安氏,能做一辈子的郢王妃,可到头来,却还是应了老程国公对她说的那句话,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种登高跌重的滋味,实在太苦了。
她已经尝过了做郢王妃的滋味,又怎能回头再去那平民百姓除了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走,早以没了回头路。
就在这时,陆嬷嬷手里端着一盏油灯,缓缓地推开了皎月堂的门。
安茹儿刚欲开口,只见陆嬷嬷摘下了黑色的帷帽,率先冲安茹儿摇了摇头。
“嬷嬷,那银两送到牢里去了吗”安茹儿道。
陆嬷嬷叹了一口气,道“送了,但门口的侍卫无论如何都不肯收,而且”
安茹儿急急地问道“而且什么”
“听闻夫人在里头,孩子已经没了。”陆嬷嬷道。
陆嬷嬷的话刚说完,安茹儿气的就将桌面的银钗扔到了地上,厉声道“谁干的”她虽然不齿母亲这孩子的来历,可再怎么,她现在依旧还是郢王妃。
王妃生母岂容那大牢里的一群势利眼践踏
陆嬷嬷弯腰将银钗捡回来,语重心长地对安茹儿道“王妃要知道,如今已是不同往昔,即便老奴出示了王妃给的令牌,可那里面的人也不买帐。他们说是进了这刑部大牢,哪还能讲究吃饱穿暖”牢狱也分三六九等,像林绣这种身上背着三千里流放判决的,自然是不能好过。
陆嬷嬷行至安茹儿身侧,目光所及,刚好瞧见了这放于桌案上的一纸和离书,和一纸休书。
“这是”陆嬷嬷诧异道。
她闷笑出声,“嬷嬷,我被他们逼进了死路,我没得选”
三日之后,便是林绣流放的日子。
安茹儿身着一身素白色的直裰,未戴任何金银珠宝,只拿了两个包裹就同陆嬷嬷上了马车。
当日明明是个艳阳天,可安茹儿却觉得格外的冷,她已经能想到了外面那些人对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小人模样。
昨夜尚觉可以偷生,但今日,却着实感觉走到了穷途陌路。
她眼睁睁看着她的一方天地,顷刻崩塌,就连马车发出的辚辚之声,也似铁锤,撞的她几乎快要粉身碎骨。
两个多时辰之后,到了城门口,安茹儿下了马车。
今日是受流刑之人不多,约莫也就不到十人,安茹儿一眼就看到了蓬头垢面的林绣。
若说刚刚在马车里,安茹儿还想着受外人指点之时,该是何等的尴尬,此刻她倒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林绣穿着灰蓝色的狱服,手上和脚上均戴着镣铐,双腿打颤,步履蹒跚。
见此,安茹儿急忙过走过去,给一旁的狱官塞了一些银两。
这狱官掂了掂银子的分量,卸了林绣的缒铁,然后道“就一刻钟的功夫。”
狱官走后,安茹儿突然跪下,含着哭腔,喊了一声母亲。
“你来了。”林绣淡淡道。
“是,女儿来给母亲送些路上用的细软。”说着,安茹儿就从马车上卸下来了两个包裹,这里面,除了银票,就是些能用上的金叶子。
“茹儿,三千里地,我用不上的,你拿回去吧。”三千里地,也算得上是除了死刑以外最为严重的刑法,遥远的三千里,漫长的二十年。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耗到刑满释放的那一天呢
林绣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女儿,叹口气道“今日一别,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便是,从此往后,好好做你的郢王妃,若是有空,便多回去瞧瞧你外祖父。”林尚书,也算这世上唯一真心待过他们母子的人。
安茹儿听着这段话,流着眼泪笑了两声。
好好做她的郢王妃
她都要被赶出王府了,如何还能好好做郢王妃唯一对她还算真心的外祖父成了那贱人的亲祖父,若是那贱人回了林府,难道还会有人站在她这边吗
林家也好,程家也罢,往后皆不会再有她的一席之地。
安茹儿的目光落在了林绣裤腿边点点血迹上,片刻之后,她突然抬起头道“母亲,你后悔吗”
这话音一落,就见林绣愣住。
这一瞬间,林绣想到了程衍之的那张脸,想到了多年前她架在程妧颈前的那把刀,也想到了林芙落在井中看着她无助的双眼。
往事就如走马灯,一一在她眼前闪过。
真真是恍若隔世。
半响,林绣吞咽了两口唾沫,对着安茹儿轻柔道“茹儿,我后悔了,所以,你别再步我的旧路。”说完,林绣便转过了身子。
林绣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镣铐若有所思,她由衷地希望,她方才说的那番谎话,能让她的女儿回头吧。
为何说是谎话呢
因为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与其说后悔,不如说她更恨自己那无用的怜悯之心,和技不如人的手段。
若是再重来一次,她灌给程衍之的就不再会是酒,而会是勾栏瓦舍里头的迷魂药,若是再重来一次,她会一刀要了唐妩的命,让茹儿彻底将她替代之。
若是再重来一次,她会一把将林芙推到井下下去,绝不含糊。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既然没咬着金钥匙出声,那为何还不允许她自谋出路
安茹儿看着林绣的背影,心里并不好过,反而这一刻,她倒是觉得母亲就是她的缩影。
母亲的今日,不就是她的明日吗
她在摇摇晃晃地马车里昏昏欲睡,直到路过曾被一把火烧成灰烬的承安伯府时,她喊了一声停。
唐妩的肚子已经照之前大了不少了,走路也是越发费力了。
双儿看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唐妩道“夫人,孕妇久坐对身子不好,奴婢知道您累,可该走还是得下地走走的。”
怀了孕之后,唐妩才突然发现,这双儿的嘴简直是比杨嬷嬷还絮叨,从早到晚地盯着她嘱咐,就没怎么停歇过。
唐妩最怕她这般,只好立即起身子道“你打住,我再走两圈便是了。”
她扶着腰,挺着肚子,一圈一圈在院子里走,还不到半个时辰,许太医就提着药箱,跨进了院子。
“侧妃这胎象甚稳,无需担心,但饮食要注意,还是少食多餐为好,若是饮食过多,倒是容易造成胎儿过大,生产困难。”许太医摘了唐妩手上的帕子道。
一听这话,唐妩的小脸忍不住一红,毕竟她刚刚还吃了程煜给她送来的红糖凉糕呢。
许太医在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走了。
等郢王回府的时候,又到了晚上。
唐妩刚沐浴完,双儿正在用帕子给唐妩绞着头发,郢王恰好在此时推门而入,惹的唐妩惊地从杌子上弹起了一下。
她刚从浴桶里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湛蓝色的肚兜,和白色的衬裤。她这一弹,某处自然免不了要跟着她的动作乱颤。
自打唐妩有了身孕以来,身子变化最大之处,除了肚子,就属这胸脯。这般大的变化,不仅让她穿不上了从前的衣服,更是让她这身子都变得十分敏感。
就连方才双儿往她身上涂抹皂角时,都不禁给她弄个大红脸,更别说是像此刻这般,屋里亮如白昼,被他看了个正着。
唐妩微微颔首,面颊绯红,坐立不安,只见郢王面不改色地走到她身边,接过双儿手中的帕子,换他来给自己擦头发。
这样温情的一幕,喜桐院的女使们自然是欢喜。
落英与双儿眼神一对儿,就不约而同地转身退了下去。
可她们一走,就换唐妩尴尬了。
唐妩坐在一面铜镜前,镜中自己那张羞涩难忍的表情,十分清晰地映在了上头。不仅如此,她还能看见他那双指节纤长的手指。
只见郢王学着双儿的手法,像模像样地拧了两下后,便弃她的秀发于不顾,直奔那弧度就去了。
唐妩看不下去了,抬手欲将铜镜扣下,可下一瞬,就被他桎梏住了双肩,不得动弹。
她坐着杌子上,他则是站在她身后,铜镜上明明照不到他的脸,她却能根据他手上的力度想象着他的面上的表情。
“殿下。”唐妩不满地嘤咛了一声。
“妩儿,我又不是真的和尚,不能吃荤我难道连点油水都沾不得吗”郢王的低沉又不含情欲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蔓延开来。
他说这话的语气也是绝了。
严厉中带着祈求,祈求中,又带着可怜。
而这可怜里,还有一丝不得抗拒在里面。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