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第 57 章

作品:《亲亲我呀

    陆简修见老婆这么看着自己。

    轻咳一声, 不动声色整理一下领带, 这才缓步走向病床。

    盛欢表情冷淡,重新躺下, 看都不看他。

    陆简修顿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冷淡的模样,薄唇紧抿,好一会儿才嗓音低哑道“要吃早餐吗”

    嗅到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不是他们家里的。

    所以说, 这段时间,他出去鬼混了。

    盛欢怒气更甚,打不过骂不过, 更不想跟他说话,怕自己得产后抑郁。

    犯不着为了个混蛋男人让自己出事,她要养好身体, 早点见到孩子。

    盛欢闭上眼睛, 心里默默地克制自己。

    见她不愿意跟自己说话,陆简修直接在床边坐下,揉了揉疲倦的额际“你就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

    盛欢终于睁开眼睛,只是话里话外的疏离格外明显“不麻烦陆总, 我要休息了, 陆总自便。”

    陆简修最不愿意看到就是她对自己疏离而冷淡。

    偏偏她最清楚怎样才会让他更难受。

    想要碰过她的脸。

    修长的手指还没有触碰到盛欢的眼睛,就被她躲过去, 眼角眉梢都是陌生“陆总, 自重好吗, 别让我更厌恶你。”

    陆简修手指顿在原地。

    厌恶,她居然说厌恶他,她怎么可以厌恶他呢,他只是太想拥有她了而已,不,她不能厌恶他,她只能爱他

    也必须爱他。

    幽暗深邃的眼底滑过一抹痛苦与暴戾。

    他想

    喉结重重滚动,陆简修在她脸侧的手,握紧成拳。

    不,不能碰她,她会生气,会害怕,会更疏离他。

    盛欢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脸侧的力量。

    心里更是烦躁,这男人不会想要家暴吧。

    当她快要没耐心等下去的时候,陆简修的拳头才缓缓从她脸侧移开,目光落在她紧张的小脸上。

    她的心思还是都摆在脸上。

    这么紧张,是害怕他对她动手吧。

    闭了闭眼睛,可他怎么舍得打她呢。

    只是压抑自己不要将禁锢她的想法付诸行动。

    自从催眠后再相遇,到结婚这几个月,她在自己面前或喜或怒,或哭或笑,全都是盛欢最真实的一面。

    拥有过这样真实的盛欢,如果再回到过去,回到她每天一见到自己就害怕的过去,陆简修眼尾重新泛红,垂在身侧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好一会儿,陆简修才低低开口“你就这么厌恶我,甚至不愿意跟我说一句话。”

    盛欢感受到他拳头离开,心里刚悄悄松口气,眼睛没有睁开,却又听到他的话,瞬间梗了一下,然后语调清淡“卧室的照片,是假的吗”

    陆简修“”

    盛欢知道他不会回答,继续道“你想好怎么解释了。”

    “既然没想好,你让我说什么”

    死亡三连问。

    陆大佬“”

    第一次被老婆怼的无话可说。

    不过,陆简修确定盛欢记忆暂时没有苏醒,但迟早会有苏醒的一天,如果苏醒了,他该怎么办。

    陆简修一直看着盛欢,眼睛眨都不眨。

    杵在床边存在感强烈的男人,盛欢终于按耐不住,开口喊道“阿花,请客人离开,我要休息。”

    陆简修“客人”

    盛欢对他露出一个虚假客气的笑“我真的要休息了,陆总。”

    刺激的陆简修心口难受到炸。

    薄唇紧紧抿着,酒精的后劲也令他头疼欲裂,尤其面对盛欢的疏离,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住将她按在床上狠狠地亲,重重的欺负。

    本来深邃的眼睛,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霾。

    陆简修面无表情,嗓音沙哑低沉道“好,我走。”

    阿花胆战心惊的站在门口“大少爷,您真的要走吗”

    “少夫人昨天问了您一天。”

    如果换了平时,陆简修听到盛欢问了自己一天,肯定会愉悦不已,而现在,他浑身冰凉,没有回答阿花,僵硬的往外走去。

    阿花看着他高大寂寥的背影,突然道“大少爷,您不去看看小小姐吗”

    果然,陆简修身形顿住。

    片刻才哑着嗓子道“好好照顾她们。”

    然后身影快速消失在走廊。

    阿花透过玻璃看了眼病房内盖着被子几乎看不见身形的少夫人,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就在此时,陆母提着一个保温桶过来。

    “阿花,你怎么在门口发呆,少夫人呢”

    “是不是阿修来了”

    陆母知道昨天陆简修消失了一天,以为他忙工作,可昨晚都没过来,让她心里生出了几分怀疑。

    加上儿媳妇自从醒来后,兴致一直不高,经常发呆。

    依照她的敏锐分析,这小两口绝对出问题了。

    阿花点点头又摇摇头。

    急的陆母提高了声音“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来没来啊。”

    阿花手指放在唇边“嘘,夫人小点声,少夫人在里面睡觉呢。”

    陆母拉着阿花远离门口,压低声音道“快点说。”

    “大少爷刚才来了,又走了,似乎是少夫人赶走的。”阿花声音特别小,足够陆母听到。

    吓得陆母手中的保温桶都要掉了,她了解自家儿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赶走,稳住心神“大少爷什么反应,没有生气吗”

    阿花皱眉思考了好久,才回道“我觉得与其说生气,更像是难受。”

    她看大少爷那个模样,自己都难受死了。

    陆母若有所思,不对呀,儿子的躁狂症,很容易被触怒的,被老婆赶走居然没生气,还难受,难道真的做了对不起儿媳妇的事情。

    “不行,我得去问问。”

    说着,陆母便提着保温桶进去。

    盛欢知道陆母来了,已经坐在床上等着。

    见她进门,露出一个艰涩的微笑“妈,您来了。”

    好不容易哄走陆母,盛欢心累不已。

    她与陆简修之间的事情太过复杂,复杂到她自己都不清楚,又怎么能跟婆婆说呢。

    就在盛欢靠在病床上若有所思的时候,阿花在门口道“少夫人,封太太来看您了。”

    她怀孕期间,封太太带着儿子来看过她很多次,算是相熟的好朋友。

    盛欢听后,连忙道“快请进来。”

    想从病床上坐起来“大嫂。”

    封太太一进门,看着她的动作,赶紧上前“快躺下,自己人不用客气。”

    盛欢扬唇笑道“没事。”

    两人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盛欢敏感的察觉到封太太似乎有话要说,贴心道“大嫂,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看着通透的女人,封太太心中叹息。

    越通透明白,越难装糊涂啊。

    封太太小心翼翼问“听老封说你们家陆总昨晚喝了一夜酒,你知道吗”

    盛欢想到今天早晨看到那个清爽干净的男人,哪有半分喝了一夜酒的模样,漂亮的眼睛染上迷茫,摇摇头“不知道。”

    看盛欢这表情,封太太立刻明白,她肯定还不知道老二给她催眠那事儿。

    既然不知道,那也不能从她口里说出去。

    封太太犹豫道“其实老二心里也难受,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还是得坐下谈谈。”

    嘴上说着让他们谈谈。

    封太太心里却这种狗男人,让他去死去死去死

    要不是老公求她一定要给老二说好话,她绝对要跟二弟妹同仇敌忾。

    盛欢总觉得封太太脸色有些扭曲,顿了顿,担心道“大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阿花带你去看看”

    封太太握住盛欢的手“二弟妹,虽然夫妻之间要好好谈谈,但是作为女人,要想让男人服服帖帖,该硬的时候一定要硬起来”

    “如果老二做出了事,你可千万不要轻易原谅”

    “一定要”

    就在封太太给盛欢普及如何虐待老公的时候,外面传来礼貌的敲门声“老婆,我来接你回家了。”

    封太太手骤然僵住。

    嗯

    老公应该没听到吧。

    看着他们夫妻两个相携离开,盛欢眼底带着几分羡慕。

    再想想陆简修,盛欢咬着下唇,被子下的小手紧紧蜷缩着,他到底为什么要骗她,他们明明有过去的。

    而且她为什么会忘记。

    封太太的到来,让盛欢脑子开始渐渐清醒。

    思索许久,盛欢轻嘘一口气,拿出手机,给盛母打了个电话“我在市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

    这几个月,盛母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经常对她嘘寒问暖,而且也再也没有提起过苏意宁。

    盛欢心里有怨气,可现在自己生了孩子。

    亲自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深深明白,即便盛母这个母亲做的再不好,可她生下了自己。

    这就足够了。

    盛母接到电话后,手都在发抖。

    当她知道盛欢已经生了孩子后,整个人惊住了“不是还要一个月吗”

    盛欢小脸紧绷“你来了再说。”

    盛母立刻道“好好好,妈妈现在就去。”

    然后也顾不得等会要有课,跟同事换了课后便快速离开学校。

    不过半个小时。

    盛欢便见到了盛母匆匆而来,向来好面子的女人,大概是跑着过来的,额角满是汗水。

    大冬天还能一身汗,可见紧张。

    盛欢让阿花给她递了条毛巾,便让阿花离开。

    盛母看着盛欢平坦的小腹,眼底紧张蔓延“孩子呢”

    “在保温箱。”盛欢表情平淡“她没事,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你说。”盛母看她严肃,脸色也跟着肃穆。

    闭着眼睛回忆一会儿,盛欢才轻轻开口“我自从工作后,每周都会稳定给你打电话,去年夏天之前,有断过吗”

    盛母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回想片刻才道“你出国那段时间,似乎断过。”

    “记得你当时给我发过短信,说国际长途太贵。”

    这段记忆,盛欢是有的,她记得自己给盛母发过短信。

    盛母继续“除了那三个月断过之外,其他时候没有。”

    “三个月”盛欢小脸毫无血色,她出国旅游怎么可能会有三个月这么长,喃喃自语“我怎么会出国玩三个月。”

    盛母恰好听到“出国玩你不是去出差吗”

    盛欢揉着发疼的脑袋,记忆的错乱让她头疼欲裂。

    偏偏什么都记不起来,越想去想那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她头就会越疼。

    下意识的想要摒弃。

    盛母着急之下,按响了呼叫铃。

    当余医生检查过后“陆太太身体恢复的很好,大概今天晚上就能下床。”

    “至于头疼这个问题,我让脑科医生来看看。”

    盛欢勉强笑了下“谢谢余医生。”

    余菀见她面色很不对劲,偏偏身体没有问题,等出了病房,便亲自去脑科一趟。

    谁知,路上遇到了陆言珩。

    没注意,直直的撞到陆言珩身上。

    “陆医生,对不起对不起。”余菀连忙道歉。

    陆言珩见她一脸紧张,眉目清淡道“余医生急急忙忙去哪儿”

    余菀知晓他跟盛欢的关系,也不隐瞒“陆总太太头疼,我去问问脑科那边。”

    “头疼”陆言珩若有所思,修长白皙的手指不自觉抚着线条优美的下颌,声线清冷淡然“去吧。”

    然后掉头往回走。

    余菀疑惑看着他“陆医生”

    走了

    就这么走了

    本来看他的架势,还以为要多关心陆总太太几句呢,怎么就这么离开了。

    陆言珩回公寓途中,神色莫测。

    盛欢头疼,根本不是脑科那边能看得出来的。

    顶多给她开点止疼药。

    问题是,她头疼是即将想起因催眠忘掉的事情。

    陵城某处高级公寓。

    陆言珩用指纹解锁大门,本来干净整洁的客厅,此时堆满了酒瓶。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陆言珩向来清透如水的眼神立刻沉下来“陆简修,你想酗酒而死吗”

    “就算想死,能不能回自己家里死”

    踢开脚边酒瓶,陆言珩看着自家酒柜上那些好酒全都被掏空,淡色的唇瓣抿的更紧。

    真想打死这个混蛋。

    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客厅窗帘,下午的阳光倾泻进来。

    靠坐在地毯上的陆简修眯了眯眼睛,突然射进来的阳光让他很是不舒服。

    长指捏着漂亮的红酒瓶,仰头又喝了口。

    润了润喉咙,才嘶哑着嗓子道“不能。”

    “呵”陆言珩觉得自己前半辈子所有的耐心,都放到现在了,毕竟陆简修这么作死,他都没有去掐死他。

    甚至还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酒瓶子,往茶几上一放“怎么不能,反正都是死,死在哪儿不一样。”

    陆简修大概是酒喝多了,动作有些迟钝,被他夺去了酒瓶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重新从酒柜里拿酒,回道“在家里喝酒,我老婆会生气。”

    陆言珩“”

    深吸一口气,陆言珩强忍住要把他丢出去的冲动,冷着声音道“盛欢要从催眠中苏醒了,你继续酗酒吧。”

    陆简修听后,毫无情绪“哦。”

    陆言珩眉头紧蹙“盛欢快要知道你做的那些混账事儿了,你还能坐得住”

    看着陆简修长指干脆利落的用开瓶器打开酒瓶,仰头往嘴里灌酒。白酒跟红酒混着喝,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将一瓶白酒灌完后,陆简修晃晃荡荡的站起身“我去睡觉了,你自便。”

    陆言珩“这特么是我家。”

    陆医生第一次爆粗口,就是被大侄子气得。

    原地气了很久,陆言珩看着凌乱的客厅,认命挽起袖子,开窗透气,进行大扫除。

    他真是欠了陆简修这个小混蛋的。

    从小除了惹麻烦就是惹麻烦,现在都娶妻生子了,还要他收拾烂摊子。

    深吸一口气,陆言珩暂时决定先忍忍。

    这一忍就是一个月。

    陆简修自从那次后,一个月没有出门,没有去公司,更没有去过医院。

    方助理急的都要给他跪下了,偏偏陆简修就是按捺得住。

    门外,陆言珩坐在沙发上,已经可以云淡风轻的给方助理泡茶了“过来喝杯茶压压火气。”

    方元看着陆言珩自然的泡着菊花茶,唇角一抽,用同病相怜的眼神看着陆言珩“陆医生,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将茶亲自给方元倒上,陆言珩刚想回答,手机铃声响起。

    是陆简修的手机。

    被陆言珩随意丢在沙发上。

    恰好方元坐在了手机旁,看到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还未说话,那边传来一道着急声音“二哥,你再不出来,二嫂要被野男人带走了”

    方元震惊“什么”

    权璟听出了方元的声音“快去告诉二哥野男人送二嫂回家了完了完了,嘟嘟嘟。”

    听到挂断的电话,方元立刻冲到门口“陆总,您快点出来吧,权总看到夫人要跟别的男人跑了”

    一直悄无声息的房间,沉寂许久,终于传出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