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敲响十二下，在魔力要失效前，灰姑娘从王宫匆忙逃走，慌乱中她丢下了心爱的水晶鞋，王子几经波折，终于凭借水晶鞋找到了灰姑娘……”

    儿时睡前的童话故事在此刻浮现在满满的脑中，明亮的眼中以往的懵懂一点点消散，有些事突然清醒过来。

    陆孟尧，你是故事里的王子吗？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两个人都被声响吸引目光，动作一致地转头望向旁边拍照的陈思琪和看戏的邓越飞。

    “额……刚刚画面太美好了，你们两个就像公主和王子，我忍不住就……”陈思琪打哈哈。

    “公主这样坐在地上很美好？”满满无语。

    陆孟尧扶起地上满满，没有说话。

    邓越飞注意到陆孟尧扶满满时的细心呵护，微微惊讶。

    “给我看看。”满满摔得不严重，没有皮外伤。一起身就追着陈思琪要看照片。

    陆孟尧捡起她的衣袋，帮她提着。

    “我要把这张用到我的稿子里，肯定能吸引很多目光，到时候上了校报你就能看到了。”故意把相机举高的陈思琪拦着不让满满看。

    “不行！你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满满言辞坚决。

    “什么肖像权，我没有商业用途。你怎么这么激动啊同桌，你看学霸都没说什么。”陈思琪将战火引向陆孟尧。

    满满立刻停下手，恼怒地看陆孟尧，意思很明确。

    陆孟尧很上道：“给我吧。”

    学霸偶像开口，陈思琪扁嘴，挪着步伐到陆孟尧面前，非常不甘心地把相机递给陆孟尧。

    陆孟尧打开相机查看图片，旁边的邓越飞也凑过来看，陆孟尧睨了睨他。

    满满踮起身子想看下拍得怎么样，谁知道陆孟尧的修长手指在相机旁边按键压了几下——

    “好了。”

    他伸出相机还给陈思琪，旁边的邓越飞眼睛瞥向别处。

    陈思琪像是不相信这个事实捧着相机上下翻找，最后哀嚎：

    “真的没了！！！你们也太小气了！好不容易拍到这么好的素材！！！……”

    听到相片没了，满满吐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安心。

    因为这个小插曲，满满和陆孟尧是最后一对到彩排现场的。慌张的满满拉着淡定的陆孟尧赶紧溜进台上的队伍里就位。思思老师今天也来了，她看了眼两个迟到的人没有责怪，就开始最后一遍彩排。

    “记得我说的话。”陆孟尧伏在她耳边，即使每天跳舞都贴身练习，满满还是有点不习惯他吹在耳边的热气。

    “什么话？”满满望着大眼睛问。两个人步伐不停，和身边的男女一样随着钢琴声缓慢进退。

    “把这当成单纯的和我跳舞就不会紧张。”

    陆孟尧扶住女孩后背的手接触到女孩裸在白色纱裙外细腻滑嫩的肌肤，令人遐思。

    “没办法只把这个单纯地当做跳舞怎么办？”满满瞟了瞟四周，这可是在舞台上。

    钢琴声接近尾声，陆孟尧放开满满，单手牵着女孩的手，女孩在他怀里转了个圈又重新握住他的手。

    原本这是简单的握手，可是陆孟尧突然张开十指紧扣住满满的，将她用力拉到自己身前，满满瞬间就在陆孟尧胸膛前。

    她听到顶上英俊得一塌糊涂的少年缓缓开口：

    “你只要看着我一个人就好。”

    你只要看着我一个人，屏蔽四周，就可以把这一切当成单纯的跳舞，就不会紧张。满满知道少年话语的意思，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往这句话的其他意思想。

    女孩的心跳开始急促。

    钢琴声结束。

    回神的满满连忙放开陆孟尧，她低头掩饰自己奇怪的反应。满满说不出那是什么，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那是不对的是错误的，所以她害怕被人发现这种羞愧的反应。

    望着满满匆匆离去的身影，舞台上的陆孟尧微微皱眉。

    直到正式上台前，虽然两人坐在一起，但是满满都没有再和他说话。陆孟尧也很安静。

    “下一组就到我们了！天呐我好紧张！”身后女生的话语把满满拉回现实，她惊觉马上就要轮到他们上场了。

    想到万众瞩目的舞台，满满不自觉拉紧神经。

    陆孟尧自然发现女孩的变化，他刚想抬手安慰女孩，想到刚才女孩躲避他的慌乱眼神，又收回手。

    “别紧张，放松心态。”陆孟尧换了种方式缓解女孩的紧绷情绪。

    满满点点头没有说话。

    终于轮到华尔兹表演小队的节目，黑西服白纱裙的男男女女挽着手上台。思思老师在舞台后面做最后检查，她也感觉到满满的紧张，走到满满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别紧张，你很优秀。”她说完朝一旁的陆孟尧点点头就去检查其他人的服装了。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头顶的音响传来，巨大轰鸣，舞台后的等候上台的地点一片漆黑。附近即将上台的男女都很紧张，谁都没有说话，氛围安静且黑暗。

    “把这当成单纯的和我跳舞就不会紧张。”

    陆孟尧的话出现在满满脑子里，她抬头看身边的男孩。虽然附近昏暗漆黑，但是她能感觉到男孩也在看她，目光灼灼。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她好像突然有了勇气回望身边人，看他的眼神坚定不移。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出声。

    “下面让我们欣赏由高一年段同学为毕业班同学带来的成人礼华尔兹……”在主持人响亮且饱含深情的声音中，满满挽着陆孟尧的手跟随着男男女女们的脚步走出黑暗，出现在明亮的舞台上。

    在舞台站定，第一眼的观众席是黑暗的，可她知道那下面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她有瞬间的慌神。

    钢琴声起，陆孟尧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他的眼神和往常一样平淡，满满却觉得莫名的心安。

    她抬眼看陆孟尧，身体不由自主地按照练习时那样动起来。

    跟随着陆孟尧脚步动起来的满满不自觉地屏蔽舞台上其他的人，在这明亮的舞台上好像只剩下她和陆孟尧两人在跳舞，四周一片黑暗。

    牵手，贴近身子，前进，后退，转圈……一切都那么自然，甚至她仰视陆孟尧的脸上还挂着点点少女娇俏笑容。

    钢琴曲声里，在不知不觉中沉醉其中的满满内心深处听从陆孟尧告诉她的那句话，整个表演都深深地望着陆孟尧，只望着他一个人。

    一曲终了。

    反应过来已经结束的满满忘乎所以地开心望向眼前人：结束了？她没有出错！

    被女孩的欣喜感染的陆孟尧很自然地抱住她，嘴角勾起的少年面前是慢慢落下的帷幕，以及中间漆黑一片的观众席。

    台下有人注意到舞台上结束表演的两个人亲密动作，众人哗然，口哨声和起哄声此起彼伏。

    观众席前正在和身边老师吹嘘“看，中间那个就是我班上的陆孟尧，对对对就是次次都是考第一的那个好学生……”的火箭班班主任发现台上的异样连忙止住话头，他站起来控制起哄吵闹的学生“别吵了！这是表演，表演没见过吗！”。学生们自然不信他的话，碍于他的淫威没有大声吵闹，不过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并没有停下。

    女孩没有发现背后黑暗观众席的异常，拉着陆孟尧跟着众人下台。

    后台，陆孟尧离开先去换衣服。陈思琪凑过来要在卸妆前给满满拍照，心情愉悦的满满大大方方给她拍，还和几个华尔兹表演的同学合照。活泼的陈思琪提议拍个大合照，大家纷纷认同，连思思老师也被拉来了，男生一排女生一排站好拍照。一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表演圆满落幕大家此刻放松心情，照片里的每个人笑的格外灿烂。

    “同桌你也太别扭了，为什么和别人合照就可以，和学霸合照就不行？”陈思琪收拾相机，对身边已经恢复校服的满满说。陈思琪还耿耿于怀那张被陆孟尧删掉的照片。

    “我摔倒的丑照怎么可以留着！”满满反驳。

    “哪里是丑照，你不知道你们有多好看，和童话似得，公主和王子，我的天呐。”回忆下午看到的一幕，陈思琪的脑中开始冒出粉红泡泡。

    “谢谢你夸奖本公主，公主殿下现在要回家了。”无奈的满满被陈思琪的奇思妙想逗乐了，顺着她的话说。

    “恭送公主殿下。”陈思琪很配合。

    和陈思琪道别，满满背上黑色书包离开后台。

    满满进去礼堂是中午，现在出来已经是夜晚，一出来她看到在路灯下等候的陆孟尧。

    此刻已经是晚会结束后的半小时，住校的同学早就回去宿舍，而走读的人也几乎离开学校，空荡安静的门口只有几个因为表演收尾工作还在进出礼堂的工作人员。恢复白色衬衣的少年衣服虽然换下，可是头发没来得及收拾，想到陆孟尧穿黑色西装的模样，突然觉得校服的白衬衣和眼前日益成熟的背头男孩有那么一丝不搭。

    “怎么不走？”满满主动上前。

    “现在没公交了，我叫司机来接我们。”陆孟尧回答。漆黑的眼底让人看不真切。

    原来是等她一起坐陆家的车回去。

    “那走吧。”

    两人并排走着，出校门，坐上黑色轿车离去。

    校门口前，张新乐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轿车若有所思，他开始相信陆孟尧之前暗示他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