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原来
作品:《男友求生手册》    那天夜里,满满躲在医院的洗手间哭了一整夜,陆孟尧在门外面听了一整夜。
    要是没认识你就好了。
    回忆满满的话,他闭上了眼。
    为什么会认识满满呢?
    这个故事要从陆孟尧十岁说起,这一年他遭遇了一次恶劣的绑架事件。虽然他最后被成功解救,但是由于这件事留给他的阴影,他失去了说话的勇气,不是不会而是不能,他的声带正常可就是说不了话。
    十岁到十六岁,陆孟尧的世界有很多声音,独独没有他自己的。
    每天夜里被绑架的场景都会出现在梦里,绑匪拿着刀片在他面前挥舞逼迫他喊叫来取乐,可是倔强的男孩儿并不低头。被牢牢绑在椅子上的男孩冷冷瞪着绑匪,咬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陆孟尧知道如果他表现出一丝的害怕就会让这些伤害他的人痛快,他决不让他们得逞!男孩的一语不发成功激怒了绑匪,接着就是一顿毒打。
    被木棍击打的痛苦,即使梦醒依旧真实,他每天都试图说话,可是没有成功,一次次的失败让他的性格越来越暴躁。
    可是他压抑着,比起不能说话,他更讨厌别人因为同情和可怜而包容他的脾气。
    在又一次药物治疗失败,他决定回国。
    就在对重新说话已经丧失信心的时候,陆孟尧发现了满满,第一个让他有开口说话欲望的人。
    见到那个在陆家楼下的“小男孩儿”的第一面,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人可真矮啊。”
    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发出的!可当他再想尝试说话的时候,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再看楼下,那个“小男孩儿”不见了。
    当天夜里,他又梦到了被绑匪毒打的场景。
    只是这次不同,他的嘴巴被贴上一条黑色的胶布,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白天的那个“小男孩儿”闯进了他的梦里来救他:
    “快跟我走!”
    只见“小男孩儿”上前一把撕开了在他嘴上的长条,他听到自己说:
    “好。”
    陆孟尧醒来的时候,脑子豁然开朗。
    “小男孩儿”成为他开口说话的关键,可是“他”是谁呢?还能再见到“他”吗?
    第二天,令陆孟尧开心的是又见到了“小男孩儿”,“他”似乎是这附近的送牛奶小弟,看来以后还能再见到“他”。不开心的是无论陆孟尧如何尝试着像昨天一样看着“小男孩儿”说话,全都失败了。
    难道是要和“小男孩儿”对话才可以吗?
    几天后机会来了,“小男孩儿”终于发现他的注视,“小男孩儿”走到他的面前声音稚气可爱: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不过“他”可真胆小,管家一来就被吓跑了。
    陆孟尧笑了。
    “胆小鬼。”
    他又说话了!这次陆孟尧没有犹豫,立刻尝试着模仿刚才“小男孩儿”的样子,他听见自已清楚说出了这句话: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他开心地想大叫!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大叫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凭借自己的意识说出这句从“小男孩儿”嘴里学来的话,除了这一句,他表达不了任何话。
    隔天,陆孟尧决定尝试和“小男孩儿”进一步交流。
    “你是谁?”他把昨天学会的话说出口,像个小学生在老师面前得意地展示学习的成果。
    他想和“小男孩儿”再继续说几句话,可惜他会说的不多,只能把一句“你是谁?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里的短语反复地用。
    “小男孩儿”果然像大多数陌生人那样把他当成精神病人。
    望着“小男孩儿”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异常地失落:
    “脑子没有问题。”
    他听到自己内心想表达的话完整地脱口而出。
    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平静。
    “管家,帮我联系英国的医生。”
    “少……少爷?你终于开口说话了!”老管家欢天喜地的跑去联系医生了。
    他看向“小男孩儿”跑走的方向露出一个充满期待的笑容。
    “等着我,小矮子。”
    陆孟尧迅速飞去了英国,这次的检查结果令人震惊!
    他由心理障碍导致的失语完全痊愈了。
    不过两周简单的恢复治疗和观察,他就回国了。
    回国的夜里,陆孟尧满心想着的都是那个送牛奶的小矮子。
    他迫不及待想和这个让他恢复语言能力的“小男孩儿”分享重新说话的快乐,可是他转而又想到那天“小男孩儿”把他当成精神病人时匆忙离去的背影,他要怎么告诉“小男孩儿”他不能说话的理由呢?如果知道他的过往,“小男孩儿”会不会像那天一样落荒而逃?
    他踌躇着,那段被绑架的日子终究成为难以抹去的阴影,让骄傲的少年再不敢肆意对待生活,他小心翼翼地思考着接近“小男孩儿”的方法。
    于是上演了一场被囚禁的戏码,一番波折下他终于和“小男孩儿”成了朋友。
    这个“小男孩儿”,就是满满。
    曾经懵懂的女孩因为母亲的突然离世仿佛瞬间长大了,而少年在这个夜晚,在女孩的哭泣声里因为心头那种酸涩酥麻的痛觉,许多问题的答案从他心里破土而出。
    为什么讨厌满满关注除他以外的事情?
    为什么没了他讨厌的何月琴,听着女孩的哭声,他会感同身受地觉得难过?
    为什么在听到女孩如他设计的那般向他告白时,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吻她?
    这个夜晚前的陆孟尧将满满看成自己的所有物,他像个小孩而满满就是他手里的玩具,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想让任何人夺走的玩具。这个夜晚以后,他终于正视自己的情感,所有的困惑都变成星空下他回答女孩告白的那句“我也是”。
    我也是,只喜欢满满一个人。
    原来如此。
    陆孟尧怀揣着这样的心意等待着,他以为没了何月琴,他们终于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可惜满满已经不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陆孟尧,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有些话想告诉你。”
    一周后,何月琴的葬礼上,他终于再见到满满。
    山上的墓地飘起小雨,雾蒙蒙的,他看不真切眼前少女的脸,不自觉往前想靠近。
    他靠近一步,少女退了一步。
    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东西随着何月琴的死一起消失了。
    “以前我妈妈阻止我们在一起,我总是不理解……”满满说,“现在她不在了,耳边感觉还能听到她在说话,叫我离你远一点。”
    “你别难过。”
    所有的心计和手段在这个喜欢的女孩面前几乎都失去了作用,他笨拙地连安慰都不会。
    “你知道吗?我这几天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我没偷跑去和你见面会是怎么样,我妈她还会不会在。”
    “不是你的错。”
    “可是没有重来的机会……全都是我的错……”女孩似乎又哭了,“那天在医院说的话真的对不起,陆孟尧……”
    “没事的,不是你的错……”可不可以别哭?你一哭我也会难过。
    “全是我的错,我该承担惩罚的……和你没关系……可是怎么办陆孟尧?我一看到你就想起那天自己离家时的场景……我妈就站在门口叫我别走,别走……”
    “对不起,陆孟尧,真的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直在一起了。”
    “什么?”
    “我说……”哭泣的女孩转身不再看他,“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即使见到,也当做不认识吧。”
    “我求你了!”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从女孩嘴里说出的,这个决绝的女孩就这样离开了他。
    雨声突然变大了,就像他的心情,滴滴答答的落雨。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为是开始,却没想到,女孩已经打算结束。
    几天后,如陆孟尧料想的那般,钱家找回了满满。
    “怎么了?”李森刚刚进钱家的门,才发现身后的女孩没有跟上。
    “没事。”
    满满收回看向陆孟尧家的视线,没想到钱家居然就在陆家对面!
    “张妈,你先带小姐去楼上房间收拾一下。满满小姐,今天钱董还有事,可能要晚点回来,具体的事还是由他亲自和你说比较合适。”
    虽然已经和李森相处了几天,但是她还是不习惯“满满小姐”这个称呼。
    “谢谢。”
    “不用和我说谢谢,这都是我该做的。以后这就是您的家了。”李森看出满满的局促不安,善意提醒。
    望着钱宅里豪华的家具、蹭亮的地板、价值不菲的钢琴,这不就是她曾经想要让自己和母亲过上的生活吗?可是她一点都没感到开心,因为这些一切她的妈妈再也看不到了。
    她的母亲永远的留在了那栋潮湿黑暗的房子里。
    张妈提着她的行李上楼,看的出来她是个热情的中年妇女,可是刚刚经历丧母之痛的满满并没有心情和她聊天。
    “满满小姐,您终于回来了!难怪前几天钱先生叫人把房子打扫清理了一番,还是特意请外面的人来做的!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家原来有什么病菌呢?要这么大架势!”
    “是吗?”
    “是啊……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我回来都快不认识家里了!看,钱先生多重视你啊!连多多小姐都没这种待遇呢?”
    “多多小姐?”
    “哎呀,钱先生看来还没和你说吧!多多小姐是您的双胞胎姐姐!你看那照片,你们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走廊的柜子和墙壁上摆满了照片,有穿着白色芭蕾裙的女孩跳舞时的照片,有穿着黑色礼服的女孩在剧院弹钢琴的照片,有身着正装的父亲和女孩一起拿奖状的照片,那照片里的女孩儿果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她远没有照片里的女孩那么耀眼美丽。
    妈妈,为什么你没告诉我,我还有个姐姐呢?这么多奖状,她应该是个很出色的人,你看到了吗?
    晚上满满等到快睡着的时候,钱德万总算回来了。
    第一次见到爸爸的场景,她以为自己会感动地抱住父亲,哭诉母亲离世的消息。
    可是,并没有。
    钱德万应该是刚刚应酬完回来,李森扶着带着酒气的他进门的,样貌就和满满想象的差不多,穿着西服中等身材,一个普通商人的模样。
    “爸爸……”
    “钱董,是满满小姐。”李森扶正钱德万提醒道。
    “满满,哦。你先去给我泡点蜂蜜水。”
    钱德万似才想起女儿的事,吩咐完李森终于看向家里多出的女孩,眼神像在看一件商品,在心里默默估量她的价值。
    满满担忧地望着钱德万,等着他解酒。
    “满满,你妈妈的事情我知道了。”钱德万喝完蜂蜜水清醒了点,开始谈事,“以后你就回来钱家吧,爸爸这些年也一直在找你。”
    “爸……”满满第一次见到父亲,又听到钱德万说一直在找自己,她激动地几乎要哭出来。
    “明天呢,你就和李森先去办一些监护人的手续,把名字也改一下。”
    “姐姐呢?”满满问。
    “她……她和乐团在国外有活动,等她回来我再让你见她。”
    和乐团在国外有活动……
    “那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父亲看起来不是很好亲近的样子,满满期待姐姐可以陪她说说话。
    “这……我也说不准。”
    钱德万说完就准备休息了,满满目送着他上楼,全程她都没感觉到父亲的感情有所起伏,不像她,这么激动。
    在他的这个位置的人应该都是这样的吧?爸爸也许只是不善于表达吧。天真的女孩这样安慰自己。
    洗漱完,在这间陌生的房间里她果然还是失眠了。即使这间房间里的冷气充足适宜,躺着的床铺又软又香,比起她原来住的地方舒适了一万倍,她也还是感觉难受。
    “妈妈……”
    女孩在哭泣中渐渐进入梦乡。
    黑暗中,房间窗户的窗帘飘飘扬扬,修长的手轻轻抚上女孩的脸庞,似乎察觉到泪水,床边的身影一顿。
    许久以后,那个身影弯腰,小心翼翼地吻去女孩眼角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落!!!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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