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作品:《郡主今天又作妖了吗》 殿外的阳光倾洒在她身上,乐阳郡主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无法抑制的寒意,她的皇伯父,以她舅舅做要挟,让她父母选择屈就,戴着一顶国之为难,儿女大义的名头,将她送给了西阳侯府。
乐阳郡主出宫后不久便大病一场,在八月十五中秋宫宴上,同样强撑着病体的今上准备赐婚于乐阳郡主与西阳侯世子吴玉。
照例是一应的心照不宣的恭贺声,透过沉溺在今宵有酒今宵醉的世家贵胄群臣之中,她看到了端王妃苍白的脸色。
吴文轩在这种不太适宜喜气洋洋的时候,他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端王妃暗暗的看了一眼端着酒杯出神的端王爷,袖子底下的手狠狠的掐起来。
让她卖女求荣,凭什么!她生的女儿,是要幸福的,而不是牺牲自己来给皇族做筹码,端王府没有那么深明大义,她跟她的夫君今日前来,已经准备好了抗旨不遵。
“报!”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急报声,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带着冲天弥漫的血腥气冲进大殿,斥候高举着一块残破的令牌。
众人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禀奏圣上,梅州失守,祁南三镇都督府,季慎将军,陨没!”
……
殿上顿时慌乱成一团,端王妃急促的握住端王爷的手:“他……他……他说谁?”
失去从容的气度的端王爷,望着自己被巨大的悲痛冲击到失神的妻子,半晌没有说话。
西南凌冽的风沙,席卷着漫天滚滚翻动的雷云带着无数将士冤屈的魂灵吹乱了遥远的帝都宁安一殿的歌舞升平。
哪里还有阖家欢笑,哪里还有团圆美满,一口积淤已久的闷血从乐阳郡主嘴里涌出,她喉咙咕噜着吞咽了几下,只觉得腥苦的滋味顷刻充斥了她的呼吸,噗的一口血喷在了眼前的酒宴上。
龙椅上的皇上轰然坍塌,殿下的乐阳郡主如风中不堪摧残的花一样飘落在地,团圆宫宴哪里还有团圆的影子。
众人的酒杯中,眼前的奢华里,处处皆是边疆守卫们挥洒的血迹!
赐婚终将没有成。
她是在昏迷了整整三天之后,从潇湘楼中醒来的,梦里兵荒马乱的肆虐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陆清离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眼中尽是疲惫。
“小舅舅他……我母妃……”
一只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郡主,事已至此,节哀顺变。”
她闭上眼睛,紧紧的抿着唇,只有他握着的那只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她刚好了一会儿,便撑着身子坐起来了,陆清离一言不发的在一旁扶着她,此时劝她什么都是不顶用的,反而会招她迁怒。
“芍药,端王府从今日开始,一切按家丧操办,去莲花山请方丈亲自入府,为我小舅舅做法事超度。”
“端王府闭门谢客,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是。”芍药应。
她犹豫了一下,迟疑的问:“郡主,西阳侯府的呢?”
乐阳郡主身子一凝,背对着芍药的双肩猛地一沉,她冷冷的回眸,周身杀气弥漫,咬牙切齿道:“闲杂人等四个字,你不懂吗!”
“是!”
芍药退下后,陆清离扶着她坐在软榻上,从袖子拿出一张残破的纸递给她:“之前我总是想不通,究竟西阳侯府为何一门心思要与端王府联姻,也许这封信,可以解释其中缘由。”
她接过并不完整的信快速的扫了几眼,眸中顿时涌满震惊:“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西阳侯府愿意奉上五百万两白银给今上,他们可真是狼子野心,无耻至极!”
砰的一声巨响,盛怒之下,手边的案几被她推倒在地,陆清离微微颔首:“只可惜除此之外,苦无其他证据。”
她冷笑道:“这些日子我仔细查探过,西阳侯府家业虽然数目庞大,但是流出的银两却去无定向,就算是与其他大臣暗中勾结谋取私利,账上的数也是不对的,他们似乎无视盈亏,也不严密核查账目。”
“原来这些所谓的家业,所谓的经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可有意思了,难怪国库空虚,难怪军饷告急,大卫这些年源源不断的赋税,都流进我沐皇兄的口袋里了啊。”
陆清离道:“沐王私兵,恐数目不小,西阳侯府与朝中不少大臣,怕是都是沐王党的人,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十二卫,恐怕都有他们的人,各中关系盘根错节,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理顺的麻烦。”
“西阳侯府拼命想让吴玉与你结秦晋之好,怕是也是沐王党的精心筹谋,他们看上的,大抵不是你乐阳郡主,而是……”
“而是我舅舅,祁南三镇节度使,以及他手里的兵权,对不对?”乐阳郡主抢着说道。
陆清离点头:“这条毒蛇,想攀上端王爷这颗大树,借他尊贵的身份好在将来的那一天,能名正言顺的取代太子,而端王无子,不足为惧,不会威胁到沐王的地位。”
乐阳郡主越想越心惊,她后知后觉的问陆清离:“陆将军被从漠北召回,也是有人从中作梗?”
陆清离微微一笑:“除掉陆家,联合端王府,其他虾兵蟹将,根本不堪一击。王朝霸业,岂不是手到擒来。”
“那……三镇失守,密道泄露,也是出了内奸?”
陆清离沉默不语。
她大抵是想到如果这一切发生之后,会出现什么事了,其他的人到暂且不论,陆家,包括陆清离在内,是绝对活不了的。
满门抄斩是善终,只怕不是要落个逆臣贼子的奇耻大辱,带着滔天的冤屈被挫骨扬灰!
乐阳郡主恨极拍案:“乱臣贼子,还妄想谋朝篡位,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他轻握住她的手:“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人过留声,雁过留痕,只要抓住他们的罪证,一切便不足为惧,剩下的,我来吧。”
他陈顿了一下,蓦地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幽冷:“倒是你,打算自残到什么时候?”
“嗯?”她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只见他手底一翻,一颗黑色的小药丸出现在他的掌心里:“海棠无味,毒性不减,你根本不是体弱,而是生来对海棠花过敏,今日殿堂吐血,怕也是偷服此毒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