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小鹿一样的眼睛在萧临轩身上瞄了几眼，顺着从萧临轩的手臂摸了下去，惊讶道：“临轩，你好像变壮了一些。”

    “别乱摸！”萧临轩拿开她的手，小声道，“现在去哪儿？”

    “你没来过这里？”李晗沿着石子路往里走。

    两人小心翼翼走过了院落的亭子，再往前看，有几个下人在打扫落叶。

    “算了，别去了，再没被发现之前我们就回去吧。”萧临轩道。

    “你三姐那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两人贴着墙壁走过，在入门口停了下来，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褚明旭，他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一个则是六皇子李元锦。

    李晗皱了皱眉：“六皇兄？”

    萧临轩微微有些惊讶，他眯了眯眼，看着褚明旭将手里的木盒子交给了李元锦，李元锦如平常那样带着温和的笑意，与褚明旭说了两句，便被下人送了出去。

    这时，萧如雪恰好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怒气，只听见他们两个人在吵着什么，隐约能听到几个字眼，但李晗他们隔得有些远，听不太清楚。

    李晗本想靠近一些听，被萧临轩拉着胳膊，往外走。

    “哎！......”李晗压着声音道，“怎么不过去听一下他们在讲什么？”

    萧临轩不说话，他不想去怀疑李晗来这里的目的，他只想带着李晗远离那里。

    李晗见他情绪突然变得低沉下来，她问道：“临轩，你......是怕被发现吗？”

    萧临轩突然正经道：“私闯别人的宅邸要是被发现，会被活活打死的。”

    “噗哈哈哈哈......”李晗笑着道，“他是你姐夫，喏，那个是你姐！”

    “走吧，我们过去听听。”萧临轩道。

    “可是......要怎么听？”李晗问道。

    萧临轩指了指上面的屋顶道：“这些屋子都是相连的，脚步轻一点从这边踩过去，到房顶上面听。”

    李晗微微张大了眼：“好主意，可是我们怎么上屋顶？”

    “过来。”萧临轩招手。

    李晗了然，乖乖过去搂住了他的腰，顺带捏了捏：“临轩，你真的......”

    “嘘！”萧临轩轻轻拍了拍李晗乱捏的手道，“抓好。”

    萧临轩的轻功不算厉害，但也足以在屋檐上轻声走动，李晗的脚步就没那么轻了，她小心翼翼走一步都觉得房顶都快要被她给踩塌了。

    萧临轩只好将她抱起来走。

    一会儿便在一处停了下来，正好下面是萧如雪和褚明旭，两人的吵架声在屋顶听得一清二楚。

    “褚明旭！”

    萧如雪的声音本就温婉，她再怎么大声也听不出来有多大气势，只听见她说：“你要真这么做了，我该怎么办？”

    “如雪，你该支持我，我才是你的夫，你的天。”褚明旭道。

    萧如雪声音变得哽咽：“不，我觉得你变了，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

    “我没变如雪，变的是他们。”褚明旭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如果不是他们，我还能把我爹娘、我弟弟都接回来，可是......都怪我无能，都怪我没有权势，所以才被人压着连一句话也说不上。一个人再有能力再有才有什么用，当你成为别人的棋子后，你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

    冷静过后，褚明旭又道：“可我还有你啊，如雪。你已经嫁给了我，我是一定要保护好你的......”

    “你放开我！”

    “如雪，你听我说，这关系到我们以后的未来，你答应我，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侯爷好吗？”

    李晗在屋顶上蹲着，微微皱了皱眉头，也不能说完全听不懂下面在讲什么，只是褚明旭说的那句话，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侯爷？

    那件事情，是跟李元锦有关还是其他人......

    李晗不知道，但她能听出来下面两人的关系现在到底如何。

    正如萧临轩的意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而萧临轩听了下面的对话愣是觉得褚明旭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跟他说一般。

    成为了别人的棋子，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

    走在路上，萧临轩走得很快，怕李晗跟不上来便走走停停。

    李晗则是仔细想了想褚明旭的话。

    褚明旭可是朝内的地位虽比不上现在的沈煜了，但还是重臣，怎么会有没有权势这一说呢。

    长安街道上的人穿得喜庆暖和，在街边的小摊上也都挂着大字，上面画着九九消寒图，每一张写着不同的消寒题字。

    耳边是小孩唱颂的《数九歌》，夹杂着山野道士的念经道词。

    “冬至九九尽。”李晗看着其中一幅画上的字念出声。

    “冬至？”萧临轩都快忘了冬至将近了，他问：“冬至是不是朝内上下都会休息？”

    “嗯。”李晗答非所问道，“正式进入寒冬的一天。”

    “？”萧临轩道，“你那日怎么过？”

    “宫里过。”李晗道。

    “五天都在宫里？”

    “嗯。”李晗笑着说，“所以我要跟你提前过冬至。”

    ......

    还有三日便是冬至了，李晗按照约定出宫和萧临轩幽会......也不能算是幽会，他们正大光明着呢。

    在院中，李晗拿出几张宣纸，开始画起画来。

    萧临轩喂完鱼走到她身边问道：“不是要出去吗？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画几幅画给夫人，大嫂，二姐和三姐。”李晗动手开始作画，“都是简单的水墨画，很快的。”

    “那你快点，我约了段兄一起去梨园看戏。”萧临轩坐下，安安静静看着李晗画。

    过了片刻，李晗笑着道：“好了，我们走吧。”

    “这么快？！”萧临轩愣了愣。

    “对啊，你来。”李晗道。

    “我来什么？”萧临轩磨磨蹭蹭起身，走过去一看，每一张纸上都画着梅花，他道：“这种小儿科的画我也会。”

    “这只是消寒图啦。”李晗笑吟吟道，“的确是小儿科，所以，就请你给这些小儿科的画写几个字罢。”

    萧临轩脸色一变：“不写！”

    “哎呀，写一写嘛......”李晗哄着道。

    “我最讨厌这些个写写画画的东西了！”萧临轩满脸嫌弃道。

    “画由我来做，字由你来写，这便是我们两人的心意呀。”李晗略有些委屈道，“我一个人送算什么，好在侯夫人不介意我的身份，大嫂和姐姐们对我都这么好，你难道还不承认我吗？唉......这还真是......”

    “停停停！”萧临轩道，“打住，你是公主，你说了算。”

    萧临轩潇洒的拿起笔，脸上带着笑意道：“写什么？”

    “消尽暖回初，梅花点遍无。”

    两人送完画才慢悠悠的往梨园走去。

    段和宇早就在那儿等着了，正在和旁边的人闲聊着嗑瓜子，看见两人就愣了许久，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怎么了？”萧临轩走过去拍了拍段和宇的肩，让他回过神来。

    段和宇睁大了眼看着李晗，觉得她很熟悉，但是他如果见过这样的女子，是一定能记住的。

    “段兄是没认出我？”李晗笑着道，“我是李......”

    “她就是你们之前说的我媳妇。”萧临轩又赶紧凑到李晗耳边道：“别再让更多人知道你的名字了。”

    李晗笑意渐浓，轻声道：“宣誓主权，你吃醋了？”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李晗笑着坐下。

    段和宇愣了半天，这才缓过劲来，他对萧临轩道：“萧兄！亏你还能说出那种话！”

    “什么？”萧临轩一愣，“我说什么了？”

    他说话从来不记，说了就忘了。

    段和宇扬了扬眉，笑着对李晗点点头，小声对萧临轩道：“就说谢小姐比李姑娘好看多了这种话呀。”

    萧临轩心里一紧，他还说过这话？他心虚的看着李晗，她应该不记仇吧。

    李晗笑意不明：“听闻段兄和谢家定了婚事？”

    萧临轩不自然的抓了两把瓜子塞到李晗的手里。

    段和宇笑了笑道：“父母之命。”

    “那是不是就是谢家的那位叫什么来着，叫......”李晗边嗑瓜子边道。

    萧临轩接嘴道：“叫什么不重要，看戏吧。”

    段和宇没明白萧临轩的意思，在一边火上浇油：“名叫谢令月，和萧兄还挺熟的。”

    “......”闭嘴啊混球！

    萧临轩又给李晗倒了杯茶，喝吧，别再聊这个话题了。

    李晗接了过去，吹了两口热气，没喝，又问道：“听你们说还是长安城第一美人，我也好想见见啊。”

    说着，她朝萧临轩抛了个眼色。

    萧临轩背脊一凉，她还记得......

    “成婚当日，一定要来。”段和宇道。

    “哦？”李晗笑着问，“何日啊？”

    “腊月二十。”段和宇道，“是不是觉得有些着急？”

    李晗点头：“的确，这是为何？”

    段和宇看了看萧临轩，笑着道：“这当然是因为......”

    萧临轩警告地瞥了一眼段和宇，段和宇拖着长音突然就转了弯道：“那是因为这是个好日子。”

    李晗看两人的眼神就知道，肯定跟萧临轩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