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第 28 章

作品:《掉进反派窝里怎么办(穿书)

    顾晚晴跟着安逾白进了前厅,就看到玄五和一个老者在茶桌前大眼瞪小眼。

    那老者看着有六十多岁,留着一撮白色山羊胡,身着一件暗红色盘扣印花短袄,头上顶了顶同色圆帽,刚才若大的嗓门昭示着他身子硬朗的很。

    顾晚晴有些不知所措,安逾白却轻咳了一声,将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屋里可不止他们师徒二人,还有王则的各色好友,这些人虽然都没见过顾晚晴,可他们认识安逾白啊,瞬间探究的视线唰唰射向门口。

    所有人反应各不相同,唯一反应比较激烈的就是那位老者了。

    被人打量着,顾晚晴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抽了出来,自己怎么迷迷糊糊的就跟着安逾白来了酒宴呢?!可来都来了,自己又没带什么贺礼,怎么想都有些不合适。

    安逾白悬空握了握自己空空的手心,心里有些惋惜,但也没再去捉她的手,而是带人走到老者面前。

    老者这时却在和玄五打眼色。‘这就是你说的那姑娘?’玄五在一边风狂点头。

    得到了确定,那老者先扫了眼顾晚晴身上十分眼熟的裘衣,随即盯着她俩眼发光,大眼小嘴高鼻梁,是个好娃娃,就是年龄看着有些小,也算是便宜老三了。

    “师父,这是顾义,刚才在路上碰到,带她来凑个热闹。”说完又对着顾晚晴介绍道,“这是师父玄老。”

    顾晚晴听了对着玄老拱手作揖,喊了声师父,喊完后才觉得自己好像着了安逾白的道。

    可玄老却眉开眼笑的应下了,想开口说话却又想起前厅人多眼杂,便领着人往后厅走。玄五抬脚也要跟上去,却被玄老一瞪眼唬在了原地。

    他有些不忿的回瞪,玄老轻飘飘的斜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乱。

    这下玄五泄了气,撇了撇嘴不动了,可安逾白却紧跟着,对付他瞪眼可没用,玄老轻飘飘的飘出一句,“老三,你和老五一起在前厅候着点,老二回来了就通知我声。”

    安逾白点了点头,见顾晚晴并没有不愿的表情,也停了步子,转身一打眼看到紧盯着自己师父有几分紧张的翠晓,略一思索,“她这小丫鬟就跟着吧。”

    玄老没有否决,翠晓才松了口气,最近长公主接触的人功力都深不可测,她心里对比着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心里有些发虚。

    主仆俩人跟着去了后厅,后厅光线暗些,倒也红火一片,符合这喜庆的气氛。

    玄老请俩人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顾晚晴。

    “老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么?”顾晚晴让他笑的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

    玄老本来听她喊师父心里开心,这听她又改了口,神色愣了愣,摆了摆手,“诶呀!怎么这么见外,你啊,跟着老三喊师父就行。”

    他语气热切,顾晚晴一时无法拒绝,也配合着点了点头。

    玄老眯着眼看她,越看越欢喜,又想起玄五说的话,问道,“丫头,老三真把那凌霄花玉佩给了你?”

    顾晚晴应了一声,心想原来那是凌霄花。

    “你可收了?”他紧接着问。

    顾晚晴又点了点头,从那一晚后,她确实没再想着还他了。

    玄老捋着胡子心里愈加满意,盘算着这俩人好事也要将近了,可想到安逾白的经历,手上动作却是一顿,神情有些小心的问道,“老三可和你说了他以前的事情?”

    顾晚晴听了挠了挠头,是他以前做杀手还做到榜首的事么?他可没说,除了平常在宫里穿梭如燕,其他时候可低调的很。

    想着便摇了摇头,这事她虽然知道,可安逾白确实没说过。

    玄老见了,眼里划过一丝了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孩子啊,老三若是认定你了,你可就是没有回头路了。”

    顾晚晴有些目瞪口呆,这怎么听着和进了狼窝似的,还没等他出口问个究竟,玄老就继续开口说道,所说的故事,和她知道的并不相同。

    “既然他带你来了,恐怕这就定了,有些事他不会告诉你,可我却想让你知道,对你也公平。”

    “师父您请讲。”顾晚晴也端正了脸色,聚精会神的等着。

    玄老点了点头,轻声讲述着,顾晚晴听完后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他说,安逾白小时候也是富家公子,家里从商,与人合伙做茶叶生意,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茶叶供应商。

    可天有不测,六岁那年,百年难遇的大旱,茶田近乎颗粒无收,仓库中又恰巧没了库存,一时间货源周转不开。

    安父便想着先高价收些茶叶回来,把眼前的饥荒填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自称有货的茶贩子,可谁知道这人是个骗子,只是想借风捞一笔横财。最后得了钱财,人也跑了。

    这一下子,安家不仅仅没货,连周转的钱财都没了,催债的催货的齐齐上门,无可奈何,最后宅子也卖了,田地也卖了,一家人搬进了深巷里的小屋中。

    刚开始安父也不气馁,甚至满心的不服输,猛足了劲想着登山再起,可谁知破屋偏临连夜雨,他之后的生意并没有像之前做茶叶那般顺风顺水,几番折腾后,安家连个避雨的小屋都卖出去顶债了,安父身无分文,只得带着安逾白母子二人住进了城郊的破庙。

    安逾白年纪虽小,胜在懂事,也不嫌弃生活落差,当他看着父母每天面露愁色,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就不住的唉声叹气时,反而能出去哄的街边大人赏他不少吃食,他觉得自己能帮到父母,每天倒也开心极了。

    这种日子,六岁的孩子过的乐在其中,可而立之年的安父却无法忍受,以前做东家老爷的他哪受过这种罪,接二连三的失败,昔日合伙的老友喊他一起去做苦力,却又抹不下面,最后只得靠着六岁的儿子出去卖乖讨饭吃。

    现实像把悬于头顶的尖刀,逼得他发疯。

    最终他确实也疯了,一个雨天,他冲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庙里只剩下母子二人,每当小逾白问起爹爹的时候,安母只是哭,哭着说他不要他们了。时间长了,他也不问了,每天除了出门讨吃食,其他时间一律跟在安母身边,寸步不离。

    即使如此,该来的还是来了,一个下午夜色低垂,他摸着黑揣着俩个还发暖的饼子回到破庙,和往常一样喊着娘,却再也没人回应。

    他等等不回,找也找不到,到了半夜才有回到破庙,他手里紧紧捏着俩个硬成石头的饼子,两眼发涩,肿得像核桃,已经哭不出来了。

    本来已经万念俱寂,可当他抬头看到满脸慈悲的佛像时,希望燃起。他记得之前路过的和尚说过,佛祖怜悯众人,当你真心祈求,佛会帮你。

    稚嫩的膝盖在佛前跪了一天一夜,又是个雨夜,破庙的滴水,唤回了他麻木的神经,直到这时他才接受了这一切——他被抛弃了。

    这个认知让他还有些单纯的心发冷,发疼。白天当他行尸走肉一般再去寻找时,却听见喝茶唠嗑的路人说着这几日又有人投河了,他说这是这个月第二个了。

    他愣在原地全身颤个不停,没有人说那是他爹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直抖。

    抖到发晕,喝茶的路人见他如此,以为他犯了什么病,挥了挥袖子,皱着眉头捂着口鼻离开了,唯恐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然后呢?”说到一半的玄老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酒壶,不急不慢的灌了一口,顾晚晴听的心里发紧,指甲抠着掌心,着急的问道。

    “然后啊,我就在路边捡到了这小子,他已经饿了两天了,还捏着那俩个饼不舍得吃,我看他根骨奇佳,就问他愿不愿意跟我走,你知道他问我什么嘛?”

    没等顾晚晴说话,玄老自问自答道,“他竟然问我会不会不要他,我和他说他只要拜我为师,把功夫练好了就不会不要他。就这样,他便跟我走了。我就这样捡了个便宜徒弟,你说我是不是赚了?”玄老捋着胡子说笑着,顾晚晴却丝毫笑不出来。

    玄老看着她眼里的心疼,暗自点了点头,老三应该没看走眼。

    “再后来呢?”她声音有些低哑,照安逾白的性子,把话压在这,不把功夫练好,他是不会罢休的。

    “哈哈,再后来,老三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走南闯北了。”玄老有心调节气氛,顾晚晴也勾唇笑了笑,不过笑的比哭还难看。

    “哎,小丫头,你也不要太难受,老三跟我走就看开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玄老有些心虚的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他这经历,只不过从那之后,他就变得格外偏执,对钱偏执,对承诺偏执,还痛恨欺骗,背叛,甚至有时会行事武断。所以…你如果接受不了这样的他,现在离开应该还来得及。”吧?

    玄老心里也不确定。

    顾晚晴听了抿了抿唇,她打之前就发现安逾白撅起来像头驴,不讲道理,却不知道这缘由竟这么沉重。

    “师父,我姓顾,名晚晴,安逾白喜欢我,我也不排斥他,我愿意试试。”她站起身来,重新行了礼,一字一句的说着。

    她俩辈子加起来都没爱过,这次她不敢打包票,却也不想逃开。

    “好好好…”玄老连说了三个好,虽然一瞬间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但也没仔细思量。放下酒壶伸手扶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外厅传来的声音打断。

    是玄五在咋咋呼呼的喊,“师父哎,二哥要回来了,您还聊呢?”

    玄老闻言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白眼,倒把顾晚晴逗笑了,这师父到也是个活宝,安逾白跟着他应该也像他说的过得不错。

    “知道了!你要吓死劳资啊?”他偏头吼了一嗓子,又变脸似的笑嘻嘻的看向顾晚晴,“走吧,迎亲回来了,跟着老三凑凑热闹去吧。”

    说完就倒背着手,提着酒壶回了前厅。

    作者有话要说:  安逾白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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