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次跑路23

作品:《我和渣攻的白月光跑路了

    选择权已经交到教主手中, 只等他作出最后的决定。

    然而出乎绝大多数人预料的是,教主最终没有同意这个选择。

    他拒绝了以自己的鲜血为药引, 喂沈濯服下解药的事。

    即使是对此隐有预感的时惊弦, 最终听到教主的回答时都略感意外。

    原因无他,教主的态度出人预料地坚定

    他初闻此抉择,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亭植是一个独立的人,他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这血,我不会用。”

    一时之间,这唯一一个勉强能被众人接受的选择也被划掉了。

    再度商量过之后,玄云宗和魔教一致决定等待皇宫那边的最新事态进展。

    一方面,他们想等北妃理智恢复的结果, 另一方面,众人也想查清当年沈濯昏迷的真正原因。

    虽然大体能推断出沈濯与北妃的情况几乎一致,但以防万一,应有的调查也仍然在紧锣密鼓地展开之中。

    因为南妃意图谋害圣上一案,大理寺对南妃极其族人进行了极为彻底地清查, 有了在保护圣上一事上贡献极大的轩辕碑从中帮忙,玄云宗调查沈濯昏迷一事的进展也变得愈发顺利起来。

    不到三日时间, 当年的真相便彻底水落石出。

    不出众人所料, 沈濯的昏迷的确和南妃及其族人有关。当年教主和沈濯两人勉强从流金玉矿中逃脱,回程路上, 身携流金玉的教主被正道追杀,不得已将重伤的沈濯留在客栈, 自己引着追兵离开。但事实上,这正是九大门派的调虎离山之计,等教主被迫远离客栈之后,九大门派的人就打算暗中掳走沈濯,以逼迫玄云宗交出云岭雪莲。

    但他们却扑了个空在九大门派动手之前,南妃族人已经派人假借高官给亡女结阴亲的名义,将沈濯带走了。

    之后,沈濯便被喂下了南妃一族祖传的,等九大门派不甘不愿地放弃之后,才将人送回了玄云宗。

    他们之所以对沈濯下手,一方面是为了威胁玄云宗,挟恩图报,为轩辕南成年后会参加的夺嫡试练寻找助力。但这层原因已经是日后的打算,南妃族人当时最紧要想夺取的,正是仅存于玄云宗的百年雪莲。

    南妃一族祖传的药方虽然好用,但对药材和炼制的要求却非常极端,即使是将药方代代相传的南妃家族,也经常会出现炼制多次得不到成功药物的现象。

    而在这种药方的解药之中,一味必不可少的药材便是云岭雪莲子。云岭雪莲百年开花,三百年才结一次果。这么长时间过去,南妃一族之前储藏的解药早已用完。恰逢雪莲子三百年一遇的成熟期,为了炼制新的解药,他们便打上了玄云宗的主意。

    只是玄云宗的势力不容小觑,加上宗主沈濯武力高深,名扬天下,并不是能轻易降服之人。所以南妃一族并未直接下手,而是打算借刀杀人。

    他们清楚觊觎雪莲果的肯定大有人在,所以便从武林入手,派人打探了不少消息。

    之于朝堂而言,武林中最有存在感的江湖门派并不是盛极一时的魔教,也不是流传已久的六宗六派,而是那些掌握了奇经异术的特殊阻止。拥有成熟爆破技术的雷霆教便是其中之一。

    雷霆教的轰天炮威力巨大,官方一直对其颇为忌惮,虽然明面上没有公开限制,却一直有势力在暗中监视。所以雷霆教一被灭门,官府便得到了消息。

    雷霆教当时也是六宗六派之一,他们灭门一事,正是正道几大宗门联手而为的成果。这件事虽然被联合的几大门派严防死守,在武林之中颇为隐秘,但官府另有途径,查清究竟并不困难。南妃族人很快便查出了来龙去脉,顺势摸清了九大门派的目的。

    所以在九大门派与魔教教主周旋之际,南妃族人才得以坐收渔翁之利,顺利将沈濯掳走。如此一来,他们既拿捏了九大门派的把柄,又得到了玄云宗的许诺。

    至此,十六年前的腐浊阴污被尽数曝光于日阳之下。如今九大门派集体灭门,南妃也被酷刑处死,株连整族,当年的逞凶者姑且算是得到了报应。而事实真相查清后,摆在眼下的头等要事就成了解药的使用。

    确认沈濯之毒要用南妃的药方来解之后,教主依然坚持了最初的决定。最终,因为北妃状况不断好转的消息陆续传来,他决定暂时不用药引,先用解药让沈濯清醒过来,再做后续修整和其他考虑。

    虽然能够理解教主的选择,但苦等十六年换来一个浑浑噩噩的沈宗主,玄云宗的弟子也难免会有些隐隐的郁结。不过,情况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他们做出决定之后,京城便送来了消息轩辕碑同意将解药的完整配制过程和北妃服药前后的相关记录,以及后续的恢复进展尽数整理成册,送予玄云宗做参考。而云岭雪山脚下那几位退休的御医,也正好可以帮忙施药,助沈濯苏醒。

    时惊弦隐隐觉得这种“整理好送过来”的方式很像某个人的作风。不过事态紧急,他也没有分神去想其它琐事。对于沈濯的用药,时惊弦本人倒是无所谓用那种方式。既然教主不愿意用鲜血为引,他便尊重教主的决定。

    事实上,对于这种选择,他这个修复者天然拥有者绝对的优势。

    早先用积分换来的解药恰好可以派上用场。有了这种只要还活着就能把人救回来的特效药,就算没有人血为引,沈濯也能完好无损地清醒过来。

    虽然这种积分兑换的特效药有很多使用限制,不过沈濯情况特殊,完全可以直接施用。一方面,沈濯的完全清醒非常容易解释只要说他内力高深,抵御了药效,就完全能说得过去。

    另一方面,特效药的使用不能破坏任务星球现有的既定规则。这点也很好解决,同样中毒服下解药的北妃已经在慢慢好转,只要时惊弦能确保对方在自己完成任务之前完全清醒过来,证明这种毒真的能完全解除,沈濯不过是提前早醒了一段时间而已,就不会受到系统的惩罚判定。

    主意打定之后,就只差计划实行。京城那边很快将整理好的信息送了过来,玄云宗这边也有人前去接迎,他们商定的地点正位于京城和云岭雪山之间的某座城池,双方都快马加鞭,才两日时间便成功碰面。

    因着这份资料的重要性,玄云宗前来之人是白清涟和时惊弦,而轩辕碑也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他亲自将东西送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三人的碰面选在了魔教旗下的一家酒楼,时惊弦他们到的稍早一些,一盏茶的工夫,便有一个面容俊秀、富家少爷打扮的公子走入了雅间。

    出身皇室,轩辕碑的长相亦是出类拔萃。不过以时人的审美来看,他的容貌稍稍有些偏于阴柔,加之圣上更偏爱英武的儿子,轩辕碑的外形条件在一众皇子之中也并不占什么优势。

    时惊弦一向对长相没有偏见,但相由心生也并非是妄言。请这位皇子入座之后,他便对轩辕碑的接触多留了一点心。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比想象中更加配合。时惊弦不由略有吃惊。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因为魔教在危急时刻搭救过对方几次,加上南妃的计划也是在暗卫帮忙下查出,对方信任回报魔教,也着实算不上意外。

    这里是魔教的地盘,也不怕有外人偷听。交递过资料之后,三人便额外详谈了一些其它的事。

    现下轩辕碑在夺嫡试炼中的领先优势可谓是非常明显,基本已经能算稳操胜券,时惊弦便提前朝人道了谢,顺便询问了一下,轩辕碑对未被处死的轩辕南有何打算。

    轩辕碑笑了笑,说他的打算用一句话形容足矣。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的态度倒是和时惊弦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此,一场商谈也能算是宾主尽欢。因为玄云宗还在等着配制方法,三人也没有多留,用过午膳之后便就地分道两路了。

    启程返回玄云宗的路上,时惊弦选了个身旁无人的机会,专程问了白清涟一句。

    “白宗主,你觉得轩辕碑这人如何”

    白清涟说了四个字“交易可做。”

    时惊弦点头赞同“此人非池中之物,颇有野心,身为皇子,却完美表现出了一副谦卑的模样,看样子在皇宫之中也没少经受磋磨。现下我们有利益往来,尚可与他合作。但日后情况选择,却是要另做定夺,还是小心为上策。”

    权力给人带来的改变向来不容小觑,况且天家无父子,夺嫡试练便是一个明晃晃的例子。这些皇子对亲兄弟尚且如此,何况只是利益往来的其他人就算现在合作愉快,也不能代表未来如何。

    时惊弦心想,他还是得给魔教的未来发展找一个不受朝堂压制的途径。

    正想着,他抬头望向驾马并肩的白清涟,才发现对方似乎若有所思。

    “白宗主怎么了”

    “无事。”白清涟摇头,道。“轩辕碑行策与武林牵扯不深,日后对立几率不大,少主也不必太过担心。”

    时惊弦想了想,点头。

    目前看来,这倒也是。

    等这个话题结束,白清涟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看对方这次的警惕反应,约莫是这次表现有些谦虚过头。

    下次再来,还需更自然一些。

    回程之路同样日夜兼程,一抵达玄云宗,两人便将所得资料交予了那些被早早请来的前御医们。几位老先生前去研究解药配制,玄云宗也开始准备齐了冰棺开启的事宜。

    准备工作尚且需要一段时间,时惊弦便转头研究起了陆续从各地送来的九大门派武功心法,还有玄云宗内部对他开放的那些心法。凌尧原本便长于融会贯通,这些东西对旁人来说或许是过于眼花缭乱的赘余,对于凌尧来说,却全都是可待汲取的丰富营养品。

    而时惊弦之所以会注重这一点,则是他研究过当下实情之后的决定。凌尧所在的国家地大物博,凭自给便能养活国民。加上国力强盛,战备充足,照目前形势来看,未来二三十年应当不会出现什么动荡大战。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当朝农耕为主,不善骑射,加上疆域辽阔,便有众多邻国,且大都是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只能靠抢维持生计的邻国。

    外有群狼环饲,虎视眈眈,内又存着国库空虚,皇子争乱的隐忧。长远来看,当朝的外战不可避免。

    在这种外在需求下,时惊弦便着重考虑起了习武的未来。

    当朝习武强身,无非两种方式,一是入伍投军,二便是拜师求学。如今大战方休,武林式微,正道大型门派死的死伤的伤,仅剩两个大派也都在明哲保身,正是百废待兴之际,也正好适合时惊弦为凌尧的以后进行谋划。

    凌尧醉心武学,程度甚至能用痴迷来形容,他本身能集百家之长,相应的,便能做百家之师,时惊弦有意为他筹备一个武林学堂,也能给小孩创造一个可以交流武学的良好环境。

    因着沈濯之事在前,再加上小少主年龄尚小,时惊弦便没怎么急着推行此事。旁人看来,他只是每天在翻阅各种功法,倒也算不上太过扎眼。

    只有时惊弦本人知道,凌尧的天赋和材质究竟有多么惊人这些五花八门、从未接触过的功法,凌尧几乎是看一遍便能通其大概,寻其精髓。而且每看一种功法,他还能从之前掌握中寻出相近或相悖之处,互为指正。如此不过几日,时惊弦再去学白清涟教他的玄云宗心法,都有了极为突出的领悟和进境。

    和前一个任务中的季轩然同样,凌尧也是在自己心爱的领域中能耀目燃烧一生的人。

    不只是凌尧自己,修习心法的过程中,白清涟也一直在旁陪同。渐渐地,时惊弦也察觉出了对方和凌尧之间的默契。两人在武学方面的相似性实在惊人,无论是天赋亦或是喜好,他们都是极为合拍的搭档。

    而且,虽然不喜言谈,但能以如此年轻的年纪成为一宗之主,白清涟本人的管理能力也不容小觑。时惊弦想着,找目前形势来看,在凌尧日后的规划之中,白清涟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同行之人。

    时惊弦这边正暗自欣赏着白宗主,对方便主动找上了门来。

    这次前来,非是为了习武或保暖,反倒是另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白清涟说,要带小少主去看玄云宗养的一窝雪兔。

    初闻这个消息,小少主不由有些莫名,不过对方来得正巧,他恰好刚看完一本功法,正是有空的时候。闻言,他便跟着白清涟一起去了。

    路上,白清涟简单给人做了介绍。这窝雪兔还是白宗主年幼时救下的一只受伤孕兔生的,待伤好之后,雪兔妈妈便和一窝宝宝在玄云宗筑了窝。与普通兔类不同,雪兔的生长繁衍期较长,每胎下的崽只数偏少,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它们也只是养成了二十几只的数量。

    小少主生在风和水暖的江南之境,还从未见过雪兔的模样。听见白清涟的介绍,便不由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不过想象总难以超越现实,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见到那群与白雪同色的长毛兔时,小少主仍然没能成功按捺下自己的惊叫声。

    “它们的毛好软”

    只见茫茫雪原之上,一株粗壮的矮树迎光抽芽,开出了满树白花。如雪团般锦簇的花球之下,几十只几乎与雪堆融为一体的毛团动了动,这才露出自己真实面目。

    雪兔本是极为机警胆小的动物,不过因为常年养在玄云宗门内,这二十几只长毛兔早已和门内弟子混熟了关系。只是动物生性如此,它们平日也只会和常来投食的弟子亲近,像小少主这种初来乍到就被顺利接纳的,也算同一类。

    说起这窝雪兔最熟之人,当年救治了它们的白清涟当之无愧。他刚一接近,便有不少藏在白雪堆里一眼分辨不出的雪团朝他靠近过去。

    白清涟早已习惯如此,倒是一旁半蹲下身,小心伸手去摸脚边蹭过来雪团的小少主甫一出声,便瞬间吸去了他的注意力。

    “好暖和呀怪不得它们能藏进雪里。”小少主鼻尖微红,一开始还不太敢下手去摸脚边的白团,等他逐渐被聚拢过来的雪团包围之后,就变成了不知该伸手摸哪一只。

    一只团子被这么多团子围起来,落在目睹之人眼中,愈发可爱。

    “哇这只小兔的眼睛是红色的”

    小少主的注意力很快被一只最小的团子吸引了过去。

    白清涟捏了捏掌心,按捺了一下自己略有心痒的情绪。

    他低声解释道“一般雪兔的眼睛是灰褐色。那只最小,它的眼睛颜色比较特别。”

    小少主好奇地盯着最小那只小毛团看,幼崽雪兔也抖了抖耳朵,用红色的眼睛望向了面前的小少主。

    一人一兔对视着,小毛团向前拱了几下,拼命晃起自己的长耳朵。小少主迟疑了一会儿,便小心伸出手去,把小到只手可握的小家伙捧进了手心里。

    他眼睛亮亮地望向白清涟,连声音都止不住压低下来,像是担心会吓到小雪兔一样。

    “白,白宗主,它好软”

    小毛团缩在小少主的手心里,还用两只前爪抱住了小少主的拇指,把身体蜷缩起来,以一团毛球的形状挂在了小少主的拇指上,细腻绵密的温热触感窝在手心里,软乎乎的绒毛挤在指缝间,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小少主小心地站了起来,把幼崽雪兔抱进怀里,摸得停不住手。小毛团则从他的手指上爬下来,抱住他帽檐旁的球球不松手。

    望着一人一兔两只团子,白清涟一贯冷冽的神色渐渐和缓,向来冰封的银眸也化作了一汪碧波荡漾的春池。

    直到因为担心会把小毛团摸秃,小少主才勉强停了手,他抬头望向身旁的矮树,好奇道“这是什么树花开得好漂亮。”

    白清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山楂。”

    小少主这才想起他十年前送人的那串山楂。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微红的鼻尖,问“那,它每年秋天都会结很多山楂果吗”

    “嗯。”白清涟道,“十年的山楂树恰好在盛果期。去年秋日山楂结果,从远处遥望至此,宛若一朵红云。”

    “那一定很漂亮吧。”小少主笑了笑,“希望我也能有幸看见这种美景。”

    当初的桂花蜜,他拒绝了白清涟的邀请,如今尚在花开之日,他便主动与人聊起了未来之约。

    会有机会的。

    “会的。”白清涟自然而然地接口道,“除此之外,也会有很多糖葫芦,山楂糕,酸甜酪”

    他话未说完,就见面前一人一兔,都在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白清涟的唇边不由染上了一抹笑意。

    他道“管饱。”

    只不过在听到这个诱人的许诺之前,小少主已经愣住了。

    白宗主居然笑了

    好漂亮。

    直到对方唤了几声他的名字,小少主才猛地反应了过来。他的脸颊比鼻尖红得更深,这次却不是因为被冻到的原因了。

    天哪,他懊恼地想。这颜控的毛病到底要犯到什么时候

    幸好在短时间内很难再找到比白宗主更好看的人,他也就暂时不用担心,会再出现轩辕南那样色令弱智的事。

    小少主正胡思乱想着,怀里扒着他球球不放的小毛团突然动了动。

    小少主若有所觉,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玄云宗弟子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宗主,凌少主,长老他们叫你们过去解药配好了”

    匆匆和雪团们挥手,又单独亲了亲小毛团的耳朵之后,小少主才得以同雪兔们告别。两人直接赶往了沈濯所在的正厅,四周已经被严密防守起来,他们一路进了最里面的内层厢房,在一片药草的香味之中,看见了被安置在厚厚床铺上的沈濯。

    以及床边的教主。

    解药已经配好,之后只需要正确施用便可。根据轩辕碑整理的资料,解药的过程总共分三步,先是泡药浴,再是施针,最后才是服药。

    除了北妃服药的过程,资料里还记载了大理寺从南妃族人那里拷问得来的消息。在这三步之中,中毒者在泡热汤时便会大致恢复知觉,在施针过程中,还会产生剧痛,与此同时,身体也会恢复自主反应。等到服药时,不用如何强灌,便基本能自己吞咽。

    按照资料的记载和几位御医的预估,整个过程大概要持续四五个时辰。时惊弦特意问好了这个时间范围,为了最大程度地降低异样,他打算等沈濯最后服药时,再动用自己换来的道具。

    解药过程进行得有条不紊。许是因为多年习武和高深的内力,沈濯的解药施用过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加上泡药汤时,有功法相近的白清涟在一旁以内力协助,所用时间甚至比预估少了一半左右。

    前面一切都好,就是到施针时,沈濯的反应和预想中不太一样。根据轩辕碑的资料,施针过程中,北妃整个人疼得近乎痉挛,甚至在昏迷之中无意识地用多年未开口的嗓音喊叫过,导致当时的御医还误以为提前苏醒。

    为此,施针的过程中,教主一直在床榻旁不会碍事的最近之处守着沈濯。但出乎意料的是,沈濯的反应却比预料中小得多,整个过程里,他也只是身体僵硬了一会儿,别说喊叫,连无意识的挣扎都不曾有过。

    “或许是因为沈宗主乃习武之人,耐痛度较高,才没有出现过激反应。”

    经过几个长于针灸的前御医的反复讨论,确认施针的确无误之后,一致给出了这个猜测。

    施针之后,便是服药。尽管已经比预料中快了不少,此时距离刚刚施药,也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时辰。

    适时煎熬过的药汤被端呈上来,教主一勺一勺亲手喂完,又帮昏睡之人仔细拭过唇角,才小心让人重新躺回了床榻之上。

    众人在一旁紧张地等待着,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小少主看了看抿唇不语的教主,犹豫了一会,轻声道“爹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教主淡淡笑了笑。这些天来,忙碌配药的是御医,他却也几乎没有合过眼。但在那张艳丽绝美的脸上,却找不出分毫的疲色。

    “嗯。乖幺儿,我知道。”

    教主望向床上如沉睡般平静的男人,微微干裂的唇瓣因为刚刚的紧抿泛起一抹薄红。

    如同自语一般,他低声道“你父亲他还是个年轻人呢。”

    小少主清楚感知到了教主那未曾说出口,却已然宛如实质的紧张。

    他们之间,毕竟已经跨越了十六年。

    这种紧张在所难免。即使他们曾经携手并肩,亲密无间,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岁月之差终究无法抹去,醒来之后,他们的相处必定无法与当年相同。

    再加上,是教主亲手放弃了以人血为药引的选择

    无人开口的室内,连气息声都清晰可闻。

    点点不易察觉的光亮从小少主的左手腕滑至掌心,又悄然消散在了他纤细修长的指缝之间。

    不多时,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宗主”

    床榻上,那个沉睡太久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浅棕色的眼眸比预想之中更加温雅,十六年遥遥而过,时光未曾使其枯竭,只留下了宛如被温池浸洗过的润泽。

    率先动作的是床榻边距离最近的那个人。

    他几乎是冲了上去,一把扶住了刚刚苏醒的爱人。

    小少主还从未没见过对方如此失控的模样。

    不过最后,教主还是冷静了下来,这个过程很迅速,几乎只在几个呼吸之间。

    他压抑住了自己的失控的情绪,收拾好自己,重新露出应当摆于众人面前的理智面容。

    扶着人倚在床头稳稳坐好,教主俯身,低头吻了吻人的额头。

    他没有同沈濯说话,反而回头望向了御医。

    “先生,摆脱您帮他查下脉,还有接下来,要怎么恢复”

    教主努力克制着自己,却被所有人看出了克制。

    他站起身,想给御医让出空间。

    然而他还没有走开,就被拉住了手腕。

    众目睽睽之下,教主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当场。

    “”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正对上一双浅棕色的,温柔的眼眸。

    “你”

    床上那人神色间微微染上了一点笑意。

    他轻轻点了点头。

    教主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仿佛沉睡多年声带失语的人是他一样。

    过了许久,他才勉强撑出一句“沈哥你,你醒着”

    沈濯又点了点头。

    他张了张嘴,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很慢,咬字也微微有些含糊。

    但沈濯的音色很是低沉动听,话中的逻辑也非常清楚。

    “若不是刚刚小迩在旁边,我可能就要疼得叫出声了。”

    “你,你那时候就恢复了意识吗”教主慌慌张张地问,他伸手想去碰对方,可动作却完全不想刚刚扶人起来那样流畅,连指尖都是抖得,小心翼翼,碰都不敢真得碰上。

    “现在还疼不疼”

    “不疼。”

    沈濯望着对方,眼底满满当当,倒影的全是爱人的模样。

    他说“其实我一直醒着。”

    教主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醒着”

    “嗯。”

    沈濯放缓了声音。

    这句话,他说得很清楚。

    “十六年前,你从矿洞中背我出来。自那时起,我便一直没有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