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月光?

作品:《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

    岑年住院时在医院躺了两天,出院后又在酒店当了几天米虫。

    他打了个哈欠, 按了遥控器, 觉得自己身上要长霉了。

    不寄他年原本预留的时间还算充足,只是被吴端阳的事情这么一搅合, 主演又受了伤,现在只能拍些傅燃的独角戏、配角的戏份, 而岑年的所有镜头都要压缩在一个月内完成,档期便紧了起来。

    从李导日益后退的发际线足以看出, 李延的压力也并不小。

    不过

    李延想要岑年尽快恢复、开始拍戏, 而傅燃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总之,这几天来,岑年几乎被禁足在酒店里了。

    就连方莉莉也是他们的帮凶。

    岑年无聊地按着遥控器。

    他一直不是个享受安静的人, 即使现在能天天见到傅燃、偶尔还能逗一逗对方, 撩拨一下, 但这么连着几天呆在酒店里,是个人都要腻了。

    晚上九点整, 他换到了嘉佳卡通频道, 开始看第七遍海绵宝宝。

    正演到海绵宝宝要去抓水母时, 岑年眨了眨眼, 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傅燃这几天被李延压榨着,每天都要接近十点才收工。但傅燃知道岑年睡得晚, 每天拍完戏就会带点夜宵来看岑年、同他说晚安。

    跟高中时代的查寝似的, 但凡岑年不在酒店, 他都能发现,不过

    岑年拿出手机,给傅燃发了一条微信

    “前辈,我先睡了。”

    对方很快回了一个嗯。

    岑年竟然从这个嗯中看出了一丝失落。

    岑年的坏心眼又蠢蠢欲动了,他想了想,按下说话键,放软了声音说

    “今天辛苦了,”他打了个哈欠,声音显得懒散又乖巧,“前辈,晚安。”

    岑年一直很清楚自己声音和外形的优势。他灵魂是二十八岁,奈何占了个十八岁的壳子,撒娇占便宜得心应手。

    傅燃那边好半晌没说话。

    过了半天,傅燃才回过来两个字晚安。

    岑年一肚子坏水在冒泡,他想了想,打字道“我听不到啊,想听前辈自己跟我说。”

    “”

    傅燃没有立刻回复。

    岑年也不着急,他一边站起来,一边开始找房卡、钱包和充电宝。现在才九点,距离傅燃回来至少还有一个小时,而且,傅燃肯定以为他已经睡了。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都是自由的。

    说实话,他有点想喝酒。除此之外还想吃点好吃的,s市口味偏甜,美食很多,刚好是他喜欢的。但傅燃却以对伤口不利为理由,许多都不给吃。

    岑年左手还打着石膏,他用右手艰难地换了身衣服。临出门前,他想了想,又拿了个棒球帽戴着。他握着手机打开门,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

    傅燃给他打了个电话。

    岑年笑了笑,接通电话。

    “喂,前辈。怎么了”

    他的语气无辜而懵懂,似乎完全忘记自己刚刚在微信上说的话了。

    “嗯,”傅燃那边很安静,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你快睡了”

    “是的。”岑年一边点头,一边很轻地推开了门。

    这宾馆的门做了特殊设计,推门时只要不用力,是不会有很大声响的。傅燃显然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前辈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岑年一手拿着手机,伸手去把房卡取下来,房间里断了电。

    他的声音很软,还带着点甜,像只昏昏欲睡的小松鼠,强撑着眼皮等一句晚安好梦。

    傅燃的声音又低又温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说

    “晚安。”

    岑年一边愉悦地听着,一边带上了房间的门。

    突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由于网络延迟,话筒里的那句晚安,和现实中传来的声音先后而至。岑年浑身一僵,抬起头,往前看。

    傅燃衬衫的袖口挽起,手中搭着一件西装外套,似乎要去赴约。

    他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握着手机,唇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褪去。傅燃挂了电话,定定地看向岑年。

    刚刚在电话里道过晚安的小朋友,穿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手里还握着充电宝,一副两个小时内不打算回来的样子。

    傅燃看了看表,晚上九点。

    岑年“”

    傅燃沉默一阵,笑了,眼底却并没有几分高兴的神色。他说“好巧。”

    “我可以解释。”

    岑年摸了摸鼻子。

    李延不是一向不拖到十点不放人的吗,怎么偏偏今天就提前了两个小时

    岑年真有点没搞懂,以至于此时,他的表情有点空白,理由还没来得及编好。

    “行,”傅燃点头,温和地说,“解释吧。”

    岑年鼻尖有点冒汗,他说“其实我是想去,散散步,有助于睡眠”

    傅燃看着他,说“是吗”

    岑年眼神游移了一下,刚要说点什么,傅燃的手机响了。

    傅燃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电话“喂”

    那边人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在催促他快来。

    傅燃微微蹙起眉“稍等。”

    他捂住话筒,对岑年低声说“乖,这么晚了,回去睡吧。”

    在短暂的慌乱后,岑年也稳住了。

    他看了看傅燃的穿着,联系刚刚电话里听到的内容,猜出了什么。他想了想,问

    “前辈是要出去玩儿”

    傅燃言简意赅道“应酬。”

    “哦”

    岑年等他挂完了电话,才说“我也需要社交生活的。”

    “嗯。”傅燃摸了摸他的头,“现在太晚了,以后再说。”

    “可是,前辈有很多朋友,我在s市什么都没有啊。”岑年接着说。

    他低下头,眉眼落寞,显得十分沮丧。但半晌后,他看向傅燃,勉强笑了笑,摇头

    “没事,我先去睡了,前辈晚安。”

    彻头彻尾是一个可怜惹人爱、独自在异乡孤苦无依的小朋友。

    岑年吸了吸鼻子,转过身。

    他一步步往房间里走。,数了数秒。

    五,四,三

    “等等。”

    倒计时还没数完,傅燃喊住了他,在他身后无奈地说“我只是去见一个高中同学。”

    他犹豫了一下,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一起去。”

    “”

    岑年的表情呆滞了一下。

    他只是想争取一下出门的权利,却没想到

    不过,也行。

    岑年的大脑飞快转了转,转过身时,已经笑容灿烂了“好的,不会唐突吧”

    傅燃浅笑着摇了摇头。

    “我有一个请求。”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傅燃身边,仰着头说。

    “嗯”傅燃放慢了步子。

    “可以喝”

    “不行。”傅燃温和地笑着说。

    这小朋友看着乖巧,其实喝酒打游戏样样齐全,闲下来还好去泡泡吧,这傅燃是知道的。

    “”

    李阳开了车停在楼下,把两人接上,一路往市中心驶去。

    傅燃上了车就开始打电话“嗯。换一下地点,吃点清淡的。”

    “酒”傅燃看了岑年一眼,“不行。市中心有家粤菜馆吧就那里吧。”

    那边的人十分不满“你带的是谁啊你私生子你老婆哪有人大晚上吃粤菜、喝功夫茶养生的,夜宵就是要”

    “顾晏,”傅燃笑了笑,“付雪演唱会门票剩的不多了。”

    “”那边的人讪讪住嘴了。

    “说真的,”顾晏顿了顿,又抱怨道,“你带的是个什么人女朋友你不是有个白月光嘛,那位修成正果了”

    岑年刷微博的手指一停。

    他原本没打算听,只在微博翻页的空档突然听见这么一句。他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傅燃电话那边的响动。

    傅燃最近打电话越来越不避他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傅燃没说话。

    他看了岑年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抱歉,我不记得了。”

    “哎,白月光啊,就你前天喝酒还跟我说过的,叫”

    顾晏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出乎意料的,傅燃竟然直接挂了电话。

    说实话,傅燃一直很照顾别人的感受,直接挂电话这种事,岑年还真没见他干过。

    而且傅燃这么直接挂了电话,就像很怕被岑年听到什么一样。

    岑年一蹙眉。

    车内没有开灯。小城睡的早,不过九点,马路上只剩零星几个路人,路灯一盏盏闪过。昏黄的灯光透过窗子,照进车内。

    岑年想再刷刷微博,奈何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白月光

    他干脆把手机放了下来,看向傅燃,慢吞吞地问“前辈,你谈恋爱了”

    岑年表情控制的挺不错,只让自己表现出了诧异与好奇的情绪,却没有显出醋劲儿。

    “不是,”傅燃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大学时不想谈恋爱,朋友却偏要给我介绍。后来我觉得烦了,就找了个理由。”

    岑年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鬼话连篇。

    岑年在心里说。

    先不说按照傅燃大学时那个性格,他很少跟别的人一起打游戏、泡网吧,酒肉朋友很少。别人泡妞的时候他在图书馆,别人打架吸烟时他还是在图书馆,傅燃唯一干过的、比较出格的事情,大概是在一个乐队里打了几年的架子鼓。

    他根本不会交那些非要给他找对象的朋友。

    顾晏这个人岑年记得,是个二世祖,家里很有来头,没什么作为,但为人不坏。他胆子大的很,警察局也混进去过。顾晏自己都没有个固定的对象,更不要说给别人找对象了。

    岑年看着窗外的灯火,半垂了眼睑。

    他想起上辈子看过的一个访谈。是傅燃新电影的宣传访谈,当时主持人为了活跃氛围,扣着电影的内容问了句

    “十二年的主角,为了回到爱人身边,努力了接近十二年呢,这也是一场长达十年的暗恋。那傅燃有没有暗恋过谁,超过十年”

    以往,这种问题,傅燃是不会回答的。

    但那天,不知是氛围过度放松还是别的什么,傅燃轻轻笑了笑,说

    “十年没到,但也差不多了。”

    当时还上了几次热搜。但由于没有后续,大家便忘了这回事。

    不过

    重生后,他想过这件事。也想过那会不会是自己。毕竟那个访谈是在岑年二十七岁的时候,距离他的死、傅燃的告白,仅仅只有一年。但是

    说实话,他自己清楚,在拍不寄他年乃至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傅燃都不曾对他动心。

    一个人喜不喜欢你,自己其实是感觉的到的,岑年也隐隐约约有感觉,傅燃喜欢上他,大约是在他二十五岁那年。

    二十五岁到二十七岁,根本称不上差不多十年。

    岑年抿了抿唇。

    很快到了目的地。果然是家粤菜馆,复古风的装修,有种老香港的感觉,穿着旗袍的侍者在门口迎接。

    岑年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直靠傅燃领着走。

    他们上楼,进了包厢。顾晏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看见他们时,顾晏先同傅燃打了个招呼。

    然后,顾晏就直勾勾地看着岑年。

    岑年“”

    桃花眼的青年眨了眨眼,朝他伸手“你好,白”

    白

    突然,傅燃微笑着说“顾晏。”

    顾晏打了个寒噤。

    岑年“嗯请问”

    顾晏把后面的两个字吞了进去,干笑了两声,讪讪道

    “没,没,我是说你长得好白啊,又白又好看。”

    哪有上来就夸人白的难道是s市的习俗

    岑年满头雾水,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笑容,说

    “谢谢。”

    饭局平稳的进行着。

    那之后,顾晏就没再说什么出格的话,只同傅燃唠唠嗑,调侃他一番,或者逗一逗岑年。

    顾晏这人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话挺多的。他自己带了酒,先是劝傅燃,被傅燃婉言谢绝后,又开始劝岑年酒。

    岑年颇有点蠢蠢欲动。

    “就一口。”岑年和顾晏一起看向傅燃,两双眼睛一样的亮,一样的充满期待。

    “前辈,就一口,不会出事的。”岑年软着嗓子说。他酒量不好,却好喝两口,感受那种热乎乎的感觉。

    傅燃无奈而温和地摇了摇头“不行,对伤口不好。”

    顾晏在旁边煽风点火“真的,不会出事儿的,三国演义里那谁刮骨疗毒,还要喝口酒助兴呢”

    傅燃的笑容淡了“不行。”

    顾晏“”

    说实话,这区别对待有点明显。

    他拿了个酒杯,倒了一个瓶盖儿那么多,要递给岑年。岑年搓了搓手,要接过。

    傅燃笑着说“顾晏,你敢”

    顾晏抖了抖。他把快要递到岑年手中的酒杯收回,自己一口灌了下去。

    “喝这个。”傅燃把桌上的乌鸡汤装进小碗里,推给岑年。

    岑年摸了摸鼻子,接了“谢谢前辈。”

    然后,他端着汤碗,顾晏端着酒杯,两人一碰,很有默契地各自一干二净。

    傅燃“”

    傅燃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顾晏还在乐呵呵地“感情好,一口闷。岑年,咱们以后可以经常可以偶尔出来喝个酒。”

    他看着傅燃的表情,立刻改了后半句的口风,加重了偶尔的语气。

    “对了,”顾晏夹了一筷子菜,说,“你俩什么时候谈恋爱的傅燃这人,就像是个闷声发大财的,说不定得等结婚了才告诉我们。没想到啊。”

    傅燃给岑年夹了一筷子菜,没说话。

    “那个,”岑年看了傅燃一眼,笑了笑,说,“我有男朋友,跟前辈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普通的同事关系。

    傅燃伸在半空的筷子顿了顿,眼神一黯。

    片刻后,他面色如常地收回筷子,端起了汤碗。他从头到尾都在帮岑年布菜,到此刻自己才吃了第一口。

    “啊,”顾晏像是十分吃惊,他看了看岑年,又看了看傅燃,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了,“这样啊。”

    他讪笑了两声“抱歉。”

    气氛一时有点冷。

    顾晏给傅燃倒了杯酒,推给他,说

    “傅燃,我敬你。”

    傅燃摇了摇头“明天还要工作。”

    顾晏一拍他的肩,低声说“兄弟,我理解你,要坚强。”

    傅燃“”

    他沉默片刻,拿过酒杯。

    岑年看着他们。两人毕竟是许多年的交情了,一句话没说,偶尔一碰杯,眼见着酒瓶就见底了。

    席间,傅燃表现的很正常,还能时不时帮岑年夹两筷子菜。但顾晏却不大行,他也是那种好酒但酒量不好的人,喝了小半瓶,就迷迷糊糊了。

    酒过三巡。

    “傅燃,嗝,”顾晏打了个酒嗝,指了指傅燃,对岑年说,“这小子从小就是闷葫芦,干什么都不说。有喜欢的人也不说,生病了也不说,有时真让人怀疑,他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而且,”顾晏不需要任何人捧场,自顾自抱怨道,“以前高中那会儿,他有时好多事儿都不记得了。就说我十八岁生日宴吧,提前了那么久跟他说,天天强调,他还是忘记了。”

    好多事儿都不记得了

    岑年的思绪在这句话上停了停。他想起了他十八岁第二次见面时,傅燃冷漠陌生的表情,想起了那朵纸折玫瑰。

    但是半晌后,他摇头笑了笑,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大概,傅燃只是单纯地忘了。人要是真的对一件事上心,又怎么可能不记得

    “抱歉,”傅燃摇了摇头,无奈道。

    “罚酒。”顾晏顺势说。

    傅燃并不推辞,举杯与顾晏碰了碰。

    粤菜馆的灯光昏暗,透着点上世纪老香港的味道。傅燃一手持着酒杯,眼底泛着些潋滟,似乎也有几分醉意。也许是久别逢故友,他比起平日的冷淡温和,要更为放松些,多了那么一分英俊。

    岑年心头一动。

    “有喜欢的人”岑年试探着问,“高中的时候吗前辈他早恋”

    他这就是明显的套话了。

    但傅燃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的,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是高中。”

    “对,”顾晏附和道,“他高中忙着高考,哪有时间去谈恋爱啊。唉,可惜最后还是去了个破学校。”

    “z大挺好的。”傅燃蹙了蹙眉。

    这岑年倒是知道,以傅燃的高考成绩,本来是可以去首都最好的学校,但他为了照顾家里,留在了z市。一直到奶奶去世,才搬家到了b市。

    “是是是,”顾晏笑了两声,“是挺好的,离家里近,还能遇见喜欢的人。”

    “是同班同学还是同一个学校的”

    岑年努力让自己显得疑惑且好奇。

    “不是同校。”傅燃言简意赅。

    岑年怔了怔,看向他。

    灯光下,傅燃的眼神含着层雾气,情绪看不大分明。

    傅燃只是有点醉了,但没有完全失去一时。

    岑年想多问一点,却知道,再问下去说不定会让傅燃警觉了,只得作罢。

    “还喝吗”顾晏问傅燃。

    傅燃摇头,说“不喝了,我怕”

    他抿唇,顿了顿,没往下说。

    “今天先到这儿吧。”

    岑年和顾晏都应了声好。

    傅燃笑了笑,拿起外套,站了起来。

    接近十一点,虽然是晚上,但仍然有点冷。

    s市靠海,市中心出去两步就是海边,这家粤菜馆更是靠海了。下楼时,带着咸味儿的海风混杂着凉意扑面而来,岑年醒了醒。

    这建筑老旧,没有地下停车场,李阳开着车在马路对面的露天停车场里等着。

    过马路时,岑年仍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红灯还没转绿,他就直接迈步往前走了。

    突然,一股力量拉扯着他往后,岑年踉跄了两步,跌进一个怀抱里。

    一辆货车擦着鼻尖呼啸而过。

    岑年一怔。

    他自己看着那货车,也不由地有点心惊肉跳货车的驾驶座高,又是大晚上,经常因为看不见人而出些交通事故。刚刚那个速度,显然是没看到路上有人的。

    傅燃很快松开了他。岑年转身,脸色也有点苍白“前辈”

    傅燃沉沉地注视着岑年,没有笑。

    岑年被他这么看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又做错了什么傅燃为什么又生气了

    岑年不知自己的心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也许是那位不知名的白月光,也许是因为傅燃在陷入回忆时,盛满了柔软、缱绻、沉溺的眼神不是因为他。

    对于任何人来说,二十郎当的年纪应该都是很美好的吧。但这段美好里,却没有岑年的影子。他来得太晚了,傅燃的温柔缱绻、纵容宠溺,全都不属于他。

    傅燃简直是在拿他当小孩子。

    岑年别开视线,笑了笑,有点赌气地说

    “谢谢前辈救了我,麻烦您了。”

    麻烦您了。

    闻言,傅燃眸色一暗。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作罢了。

    半晌后,傅燃垂下眼睑,嗓音有点发紧,低声说

    “没事。”

    “以后记得看路。”傅燃低低地说,不等岑年回答,先往前走了。

    两人间的气氛又有些僵硬。

    上了车后,傅燃就闭上了眼睛。他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向后靠,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傅燃平日里眼神是清明而冷静的,即使面上时常带笑,那眼底也沉郁而疏离。

    但闭了一会儿眼睛后,也许是真的累了,傅燃皱着的眉一点点舒展开,呼吸也平稳了不少,似乎是睡着了。而傅燃这么闭上眼睛时,难得的显出了几分孩子气。

    还是有点醉了吧。

    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车内没有开灯,昏黄的灯光透过车窗一格格照进来,光线明灭而暧昧。

    岑年眼神一软,郁结了半天的气不知怎么的,竟消了。

    车内开着空调,有些冷。

    他想了想,用没受伤的手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凑过去,要给傅燃盖上。

    他自认动作很轻了。

    岑年放下外套,刚要坐回去时,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了。

    傅燃的手很凉,有些轻微的发抖。他蹙着眉,像是刚刚做了个短暂的、不算很好的梦,以致睁开眼睛时,脸色都有点苍白了。

    “怎么了”

    岑年软了声音,轻声问。

    傅燃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也许是刚刚的小睡,也许是今晚多喝了半杯的酒,傅燃显得不那么清醒。

    他的眼神也是如此,不那么稳重冷静,也不那么冷淡疏离,带着点慌乱、不安,柔软极了。

    傅燃定定地注视着岑年。

    一片寂静中,略显闷热的空气一层层附着在皮肤上,让人有点喘不上气儿来。

    傅燃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地落在岑年的脸上,一寸寸描摹。从额头到眼睛,再从鼻尖到唇。他似乎十分茫然,又似乎有点焦急,握着岑年的手有点紧,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

    岑年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

    “前辈”

    下一秒,岑年睁了睁眼睛。

    傅燃伸出双手,捧着岑年的后脑勺,吻住了他。

    闷热黏着的空气一瞬间燃烧起来,所有声音都渐渐远去,岑年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还有

    双唇分开的间隙里,傅燃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颤抖。

    他在岑年耳边说

    “还好,你还在。”

    岑年呼吸一滞。

    还在

    岑年定定地看向傅燃。半晌后,他笑了笑,嗓音有点干涩,他问

    “前辈,你把我当成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