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邀请

作品:《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

    “年,年哥”

    助理方莉莉气喘吁吁地跑来,刚要说话,却因为岑年脸上的笑容而晃了晃神。

    夏日午后,蝉鸣声长。白皙俊美的青年对着手机,缱绻地笑着说着什么,那眼角眉梢都似带着甜味儿,一丝丝甘美顺着熏热的风流泻而出。

    岑年挂断电话,面上的笑意淡去。他不经意地看了眼咖啡厅方向,很快收回视线,看向方莉莉,问

    “有事儿”

    “就是刚刚岑夫人打电话找你,一直占线,她就打到我这儿来了。”

    闻言,岑年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手机跟个篮球一样在他指尖上转了个圈。

    方莉莉看了看岑年,一时没忍住,把心里嘀咕的话问了出来

    “您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没想到,岑年却坦然极了,他耸了耸肩“装修公司。”

    打个电话还特意跑这么远,那边又不是没有安静的地方。而且,方莉莉四下看了看这边有什么特殊的吗不就是有个咖啡厅吗

    另外,跟装修公司打电话,笑得那么甜

    鬼才信。

    方莉莉怀疑地看着他,说“年哥,谈恋爱要报备的哦。”

    “放心,真不是,”两人拐进小巷子,岑年买了杯豆浆塞给小姑娘,边半真半假地笑着说,“这家公司有规定,与客服沟通时态度良好者,八折优惠。”

    方莉莉“可是”

    岑年揉了揉她的脑袋“乖,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掺和。”

    方莉莉“”

    “年哥,我比你还大四岁。”方莉莉顿了顿,踌躇片刻,说,“说实话,总感觉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岑年的目光被路边一只小狗吸引了。闻言,他看向方莉莉,问“是吗”

    “具体说不上来,”方莉莉嘟囔道,“不过,我也没跟你多久。这才第二次吧上次见面的时候感觉你挺凶的。”

    这支广告是岑年接的第一个通告,且因为岑年生病耽搁了一个星期。方莉莉也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见过岑年一次。

    “错觉吧。”小姑娘摇摇头,最后总结道。

    岑年没说话。

    没想到,这小丫头看上去粗心大意,其实挺敏锐的。

    他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毕竟,过去了整整十年,人多多少少都会改变的。

    十八岁的少年躯壳里,住了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岑年大概也不会信的。而且,他重生的这个时间点非常特殊。

    他第一次见到傅燃是在十七岁,而上辈子真正开始倒追他,却是在十八岁的这个夏天。他在一切发生之前睁开了眼睛,此时,傅燃应该不记得他们一年前曾见过面的事情,岑年这个名字在傅燃心中,完全是陌生的。

    这样很好。岑年看着屋檐下一滴滴滑落的水珠,想,这个时间点还不算很糟。

    上辈子那个吊灯突然砸下来,岑年应该是死去了,而睁开眼睛,却回到了十年前。那吊灯绝不是个意外,但具体是谁谋杀了他,岑年还没有头绪。

    虽然,他现在是二十八岁的灵魂,年龄带给他的并不是成熟。说来惭愧,这十年里,他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团糟,时间并没有带给他任何值得夸耀的成长。

    岑年看着屋檐下打滚的一只小流浪狗,有点走神。

    突然,他的手机一阵震动。岑年低头看了眼,是个备注为岑女士的人发来的短息

    “岑年,魏衍说,他最近约你都约不到这怎么行呢。人家邀请你出去玩儿、去看电影什么的,你就去啊,别这么不合群。”

    别这么不合群。

    之前他想带同学回家做客时,她却不是这么说的。他记得,岑女士的表情很冰凉,在门口撂下句岑年,别什么货色都往家里带。就回房间了。

    当时把他和同学都尴尬的不行。

    事后,岑年还不断为她找借口开脱。然而事实上,真相有时候就是比谎言伤人。

    岑女士什么时候关心过他的社交生活这次她这么热情,不过是因为,邀请他的人是魏衍。

    单单魏这个姓就够趋炎附势之人兴奋一阵子了,更别说魏衍还是魏家的独生子。上辈子的最后,他就被迫资源同魏衍订婚的,全都是岑家出于利益的考量。

    岑年平淡地笑了笑。

    时间虽然没带给他什么成长,但至少,在这凭空多出来的十年里,他认清了一些事、看清了一些人。

    他再也不会渴望得到父母弟弟的爱,再也不会把他们每一句精心编织的谎话、每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全都当真。

    岑年的视线落在屋檐下打滚的小狗身上,发了会儿呆。

    突然,手机铃响。岑年心不在焉地接了“喂魏衍”

    “岑年你小子,没良心啊,约都约不出来。”魏衍骂他,“咱俩好久没见了都。”

    “我的错,”岑年摸了摸鼻子,但过了会儿,他小声嘟囔道,“那你也用不着跟岑女士讲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人”

    “我主动跟她讲”魏衍很不高兴,“我大伯过生的时候,她特意凑上来问的。我还不乐意说呢,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都把我给忘”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岑年一叠声讨饶,他最受不了魏衍没完没了的数落。他看着屋檐下打滚的小狗,思索了片刻,说

    “我这两周忙,下下周我请你喝酒,行吗”

    “行,位置我定啊。就君怡吧,刚好想吃海鲜了。”魏衍不由分说道。

    “君怡”岑年犹豫了片刻。

    傅燃和别人谈事情时,也常去君怡那边,上辈子他每个月都会在那儿碰见傅燃几次。

    “怎么”魏衍的语气更加不悦了。

    “没,没,就君怡吧。”岑年只得道。

    “对了,”魏衍在那边顿了顿,说,“我前几天去了躺欧洲,给你带了块表。你现在带的那块表不好看,刚好换一块吧。”

    “可是”岑年蹙了蹙眉。

    他正戴着这块表,是瑞士一个小众的品牌,设计理念比较超前,可能不大符合某些人审美。他原本也只是随便带带,没多喜欢。

    但是,第一次见面时,傅燃曾夸过他戴这表好看。

    傅燃肯定不记得自己的无心之言了,但岑年却记得,并且一直记到了现在。自那以后,他一直戴着这款表,整整十年都没换过。

    傅燃夸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每一次都记得。

    只是

    “什么可是”魏衍的语气更加不满,简直像是快要爆炸了,“就为了那个傅什么的一句夸你小子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约又约不出来,好心帮你挑块表,你还推三阻四,个狼心狗肺的”

    “行,我换。”岑年垂眸思索片刻,答应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魏衍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岑年把戴着的手表摘了下来,迎着光端详片刻。实话实说,这表的确不是很好看,颜色太夸张,形状设计的太尖锐,并不讨人喜欢。

    他的手指磨挲了一下表盘的边缘。

    “十年,太久了。”岑年垂下眼睑,笑了笑。

    他想起了上辈子,生命的最后,傅燃那一句我喜欢你。

    那明明是他所期待的,他期待了那么久,到它真正到了的那一刻,内心涌现的却并不完全是高兴。

    “我有点不甘心。”

    岑年喃喃道。

    他一切的情绪被遮挡在眼睫下,看不真切,只语气中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倦怠,细细品去,还能触到一点寥落。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里面的情绪已经冷却了。他站起身,把手表随意一放,放在路边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碗里。那乞丐对他作揖,说了声谢谢老板。岑年笑着摇了摇头。

    方莉莉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别那么看我,”岑年耸了耸肩,“我就是觉得,这表的确不怎么好看,是该换了。”

    方莉莉只得点点头。

    两人都没发现,从刚刚起,有个戴着墨镜的人一直站在巷口,定定地朝这边望来。

    岑年看着自己的手腕,心中的感觉十分复杂。

    “年哥,”方莉莉肉疼地看了眼那块表,犹豫了一下,问,“就这么扔了那块表,你不心疼心疼么”

    那表虽然丑是丑了点,但价格可着实不便宜,甚至可以说是很夸张。

    闻言,岑年眉头动了动。

    他思索片刻,看向方莉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他慢慢弯起眼睛,这个笑容带着股莫名的味道,像是刀尖上一滴将落未落的蜜。他轻声说

    “不心疼,一块表有什么值得心疼的”

    这么多年了,对傅燃的喜欢还没有褪去。但是,岑年想,他这次也许会稍微改变一下方式。

    穷追不舍那么久,他也是会意难平、会难过的。而到生命最后,傅燃的那句告白,不像是颗期待已久的糖果,反而像是在他心里点燃了火焰。他想找傅燃问个清楚,但,能够给他答案的那个人,留在了十年后的那个世界。

    岑年垂下眼睑,轻声说“我并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如果傅燃自始至终都不曾对他动心,也就算了。

    但他不是。

    傅燃在明明喜欢岑年的情况下,还把那句告白一直拖到了他订婚后、乃至他生命的尽头。

    他们错过了整整十年,甚至,差点就永远错过了。如果那句告白再早一点,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重生后,岑年很多次想过这个问题。

    他与岑家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睚眦必报。

    如果这个世界的里的傅燃,是十年后的傅燃,岑年想,他应该不会原谅。

    还好不是。

    “虽然现在的你没做错什么,”岑年打了个哈欠,像只打盹的猫一样眯起眼睛,漫不经心地低声说,“但是,我记仇。”

    既然傅燃上辈子做错了,那么这辈子,让傅燃吃点苦头,不为过吧

    八月午后的阳光里,岑年轻轻弯起了眼睛。他已经计划好了要怎么去靠近傅燃,怎么去实现自己的小小报复。

    方莉莉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内心疑惑极了,正要往下问,这时,却横插进一道声音

    “你们好。”

    方莉莉与岑年俱是一愣,两人循声望去,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他戴着墨镜。

    方莉莉警惕了起来“狗仔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岑年打断了她“莉莉,他不是。”

    方莉莉不认得此人,岑年认得。

    李延,不寄他年的导演。

    李延是个有才气的人,也有这类人的通病傲慢,自大,目中无人。

    当年拍戏的时候,李延是在岑家的压力下、不情不愿地来执导的李延根本看不上岑年。当时,李延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且把不寄他年称作是自己此生最失败的作品。

    岑年看着眼前的人,礼貌地笑了笑,问

    “您好,请问有事吗”

    “是这样的,”李延把墨镜推上去,认真地看着他,诚恳地问

    “我是一个导演,我现在手头有一个剧本,名叫不寄他年,请问你有兴趣出演男一号吗

    “哦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岑年“”

    这个世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