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了好几日，林眠紧赶慢赶终于在约定的交货日的前一天完成了目标。休整了一夜后，林眠向生产队里请了假，跟着村里的牛车来到了镇上。

    “林知青，你这一大包东西拿得动吗？要不要我给你搭把手？”一个大嫂热情地问，她是来镇上替生产队买种子的。

    “不用了，拿得动的。这些山货我还要搬去邮局，邮给我爸妈呢。从这里到邮局可不近，您去忙种子的事吧！”林眠拿着一个完全和她瘦小身板不搭的麻布袋子，笑着答道。

    “真是个孝顺的丫头，那我们先走了。”一直等他们走远，林眠才扛着那个袋子，去了与邮局截然不同的方向。

    走了好一段路，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终点，镇上的长途客车站。林眠买了去县城票，好不容易把那个死沉的袋子给挪到了客车前，却突然发现两个工作人员正在向这边走近，好像是在查有没有人偷运东西。

    完了完了，忘了这一茬，林眠在心里绝望地大喊。眼看着工作人员就要走近发现她的大袋子，一只手突然出现，将林眠和她的袋子拽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林眠下意识地想要尖叫，一只手堵在了她的嘴上。林眠抬头，松了一口气。

    来人正是许砚平，两人都没时间询问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哒哒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咦，刚才明明听到这边有声音，不会有人想投机倒把吧？”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嘀咕道。

    林眠挣脱许砚平捂着她的手，学了几声猫叫。脚步声终于停止了，“原来是猫啊，我们走吧。”

    “等等，我家小女儿最近就想养只猫，我把那猫抱回家好了。”另一个工作人员说道。

    林眠:什么鬼，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电视里的主角只要学猫叫就可以避过搜查的人啊！

    可能是最近过得□□逸了，林眠有些忘记了她并不是人生电影主角，她只是书中世界一个戏份很少的女配。

    林眠和许砚平对视一眼，“三，二，一，跑！”

    “是投机倒把分子，快追！”身后的工作人员反应很快，显然是处理过不少这种情况，很快就追了上来。

    跑了大概有一刻钟，许砚平拦住了林眠，“别，别跑了，他们追不上来了。”

    林眠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不知道那两个人体力怎么那么好，全程奔跑的速度就没变过。

    “谢谢了，要不是你，我大概已经被他们抓住了。”还好许砚平帮她背着那个袋子，她可没这个本事负重赛跑。

    许砚平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显然，林眠偷偷挖药拿去卖的事情已经被他发现了。

    林眠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许砚平对投机倒把行为是什么看法，按这个时代普通人的想法来说，他们对投机倒把分子是厌弃的。而她，不想被许砚平讨厌。

    不过林眠显然白操心一场，许砚平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里的一员呢？他一脸懊恼，“唉，你怎么不早说呢？”他直接掏出围在腰上的布袋，“我要是知道你也投机倒把，我们不就可以早点合作了吗？”

    林眠傻眼了，她没有预料到许砚平如此大胆。自己这样做是因为知道时代发展的进程，提前为改革开放做准备。而许砚平，一个看起来根正苗红的土著，也会做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不看好的事。

    或许是觉得林眠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太久，许砚平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你快想好，到底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林眠回过神，看向布包里的电子手表，心里思索着。许砚平故意暴露自己，是因为自己让他觉得信赖，同样也是因为林眠事后只要稍微推理，就可以知道事情的始末。

    与其放任两人互相猜忌，造成隔阂。不如一开始就达成合作，以后卖东西还可以有个人帮忙掩护。

    “我想好了，合作愉快。”林眠伸出手，“不过，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吗？”

    许砚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额，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之前他们为了不被更多人误认为是小偷，慌不择路地往人少的小巷子里窜。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一个死胡同口子前了。

    林眠脸抽了一下，刚才一直是许砚平带着她在跑，见他很笃定的模样，还以为他是知道路的。

    投机二人组的第一次合作就遭遇了严重的信任危机。接下来的返程中，他们又走错了好几次，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问路，林眠他们终于回到了早上与大嫂道别的地方。

    这家伙就是一路痴，林眠在心里吐槽道。每次遇到岔路口时，许砚平都会有一种谜之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走对，带着林眠见识了这座小镇的众多死胡同。

    “好了，现在都快中午了，去县里的车，都走了，我们该，怎么办？”林眠气喘吁吁地问道。

    许砚平人脉很广，他找到了一辆长途货车，和林眠躲在后面的货物堆里，躲过了搜查。

    到达县里，两人分道扬镳。他们约定好了，以后双方都有时间，就一起来城里送货。如果被发现了，其中一人拿着货先走，另一人负责拖住搜查人员。

    林眠去到药铺里，遵从嘱咐偷偷地从后门溜进去。负责人虽然对林眠送货晚了有些不满，但看在药材质量还不错的情况下，给她结了工钱，约定了下次送货的时间。

    林眠收好钱，向城市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她想去见识一下谢大嫂说过的、专卖化工材料的黑市。

    这个黑市比起之前的那个更为隐秘，林眠转了好几个巷子才终于找到。集市不大，有些人背着箩筐来回行走，似乎在等待买家，也有正在进行交易的。似乎看她是个新面孔，众人对她颇有戒备。

    林眠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扫了一眼全场，还真被她发现了个熟人，上次在她帮助下侥幸逃脱的谢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