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很静，偶尔夹杂了小五的一两声咳嗽，听起来莫名地有些渗人。

    封熏看着阮瞳，以为这样的事实会让她的表情多少有些龟裂，可她仍算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无动于衷得让她略微觉得棘手。

    “封……小姐。”阮瞳的声音稍微拉长了些许，是因为她没有琢磨好这个时候该叫封熏什么。

    到底是直呼其名，还是给她按个礼貌的称谓。

    毕竟这也算是当面挑衅，她毕竟是一个新手妈妈，多少也会有点脾气。

    但她大家闺秀的涵养最后还是不允许她这样。

    “你觉得，你抱一个孩子出来，对我说这样暗示性的话，我会想到什么呢？”

    她好整以暇地问道，丝毫没有被他人威胁暗示时候的惶然。

    封熏看着她的眼眸深了两分，淡淡地道，“小五是我和霍祈靖的孩子，五年前怀上的。”

    五年前啊……

    阮瞳莫名觉得自己对这个时间跨度有很深的渊源。

    她失去了记忆，经历了莫名的叛变，跌跌撞撞一路走来。

    不过寥寥五年。

    “封小姐，我和霍祈靖在一起将近一年，我也不觉得他决定和我结婚，却不会告诉我他曾经有一个孩子。”

    其实刚刚和小五目光交接的一瞬，阮瞳心里有万千游丝浮现。

    不过最后落定时分，却发现自己心口那片澎屿受过海浪拍打之后，露出的礁石仍是那样坚毅。

    再痛，也没有爱深。

    封熏只是笑了一下，她和阮瞳在情绪的管控上其实算是一类人。

    她们都不擅张扬，反而对这些锥心刺骨的时候相当的漫不经心。

    譬如她刚刚……明明就猜到阮瞳手里那一张是什么报告单，但她仍然是笑着和她说话。

    “男人存有隐瞒的劣根。”

    封熏抱着孩子走到她的面前，似乎是想让她近距离地看清楚小五的样貌。

    但阮瞳却不愿多施舍一眼。

    那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多看的。

    “难道阮小姐就没有疑惑过……为什么霍祈靖会和你订婚，霍祈靖为什么会非你不可，霍祈靖为什么会把我的事情瞒着你？”

    她字字清晰，声音温慢，“或许有些事情的结果的确和你想象中的是一样的，但他还是实实在在地隐瞒你了，对不对？”

    阮瞳和霍祈靖见过一面的事情，封熏在宁桑榆那边听过了。

    她照顾过霍荌，便轻而易举地能将他们两个联系起来。

    而且她查了一下，当年霍祈靖的确给阮瞳和霍荌做过配型。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她才肯选择原谅，选择容忍，选择去尝试相信……霍祈靖要阮瞳，只是因为她是霍荌的心源。

    可时间越久，她越否定自己的结论。

    久而久之，她是越来越难以接受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对另一个女人动情这件事。

    大概是想到这里，倒是封熏的表情率先难看。

    “他给你的婚纱……是不是后背镂空那款？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修改，之前婚纱在胸口有一颗蓝宝石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