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交易

作品:《穿到古代办杂志

    “娘子,他走了?”

    “你,咳、千离,”江忆语气略显不悦,“你怎么这么喜欢盯着我。”

    原来刚才江忆不是冲张仁凯生气掷杯,而是察觉到沈千离路过,失态冲沈千离掷杯。沈千离“唔”了一声:“娘子,你是要赶我走吗?”

    他快走过来,蹲在她身前:“你为什么要赶走我,是不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看着你吗?现在不喜欢了吗?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那我就不看了。”

    他垂着眼皮,就像是犯了错祈求原谅的孩子,怕是再说两句就要哭出来了。

    其实她刚才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把杯子扔出去了。思及他把她裹起来、他问她是不是哭了的情景,江忆就觉得心里有股闷气无处发泄。

    但戏还得继续演,江绣娘还得继续装。

    江忆强忍烦闷,把他扶了起来,“喜欢的紧,以后继续看吧。”

    沈千离委委屈屈道了句“谢谢娘子”,转过身,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如江忆所料,未及天黑,张仁凯便揣着银票过来,脸色铁青。

    糯米共九十四石,合计纹银贰千肆百肆拾肆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张家连夜将糯米全拉回了自家仓库。

    此时距交付尾款仅剩一天,十四天内,江忆赚了将近一千七百两的差价。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江忆抽出两张百两票赏给锦姨竹寒,又交了五百两家用,剩下的,准备将寿北县所有的“佳人顾”都买回来。

    锦姨笑着将赏钱塞进荷包里,竹寒看都没看一眼,疑惑道:“小姐,买这么多酒,不是给张家送钱呢么?”

    江忆笑道:“张家为了弥补损失,下批货售价肯定会翻倍,甚至翻到三四倍。届时咱们手里捏着原价货,想怎么定价都可以。只要不高于张家,就都能卖得出去。”

    “原来如此。”竹寒恍然大悟。

    “不过收酒这事得快点做”江忆道,“张仁凯不是草包,肯定会有所提防。一旦让他听到风吹草动,咱们就没机会了。所以明早,我负责北边市场,锦姨竹寒负责东西市场,至于南边,我再找找其他人。”

    “您是要找那位吗?”竹寒指指房顶。

    哦,对,差点把他忘了。江忆冲竹寒摇摇头,扯脖子喊了一句:“飞殇——”

    话音刚落,房顶上飞下来个雪人。

    江忆本来想打听一下飞殇住处来着,结果发现他的角色类似于贴身保镖,住处就是江忆在哪里,他就在哪里的上面。

    比如说,江忆在集市,他就在集市最高的房顶上站着。江忆在山里,他就在树上站着,江忆回家,他就在房顶站着,无论阴晴雨雪。而这一切,就是从江忆在村头见到他开始的。

    那之前,他在哪里?

    不得不说,古代的保镖可真称职啊。

    少年长身玉立,不知道江忆为什么叫他。江忆冲他招招手,指指桌面上格格不入的一碗粥。

    今天赚钱了,锦姨做了好几个菜给大家伙开荤,猪牛羊肉全都有。只有这碗粥,是用最细的米,辅以海货野菜熬出来的,清淡又浓稠。

    熬了整整三个小时,珍珠米入口即化,江忆特意嘱咐锦姨,一定要软。

    少年似是有些迟疑,江忆道:“吃了它,这是命令。”

    上升到命令高度,少年不从也得从。他快步走过来,没坐在桌旁,而是端起粥就走,等江忆追出去,人已经没影了。

    再一抬头,那家伙果真回到了房顶,耳廓粉红粉红的。

    哦,原来是不敢跟女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这是什么毛病?雌激素过敏?

    总之,他肯吃就好,要么江忆真担心他会饿死。回到桌上,江忆感觉到有股幽怨的目光扫了过来。

    心里咯噔一声,侧过头,沈千离正端着饭碗,眼睛时不时斜着往这边飘。

    他、又、吃、醋、了!

    江忆不动声色的给他挖了个鱼眼睛。

    真是要命。

    大家为明早的战斗做准备,都早早就睡下了。第二天,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似的,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将市面上所有的酒扫荡一空。

    当然,南面市场不是飞殇去的,而是江忆托卖包子大婶去的。

    原来堆满糯米的库房,现在堆满了酒,酒香扑鼻,闻之欲醉。江忆哼着小曲锁上库门,盘算着什么时候出去卖最好。而那头张家的府邸,张仁凯正对着小厮沉思。

    张仁凯道:“你知不知道那位姑娘长什么样?”

    小厮躬身:“听说长的很标致,做事也爽快,只开坛尝了一小口,就把东面所有库存都包了。”

    “是哪种标致?”张仁凯不假思索道,“是皮肤黄黑瘦小,还是其他的?”

    小厮立刻挑出毛病来了:“大少爷,又黄又瘦怎么可能标致?”

    “就是、虽然她瘦小,但你总觉得她是在俯视你……”张仁凯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而且那种慑人的风姿,只消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了。”

    小厮心想大少爷可能是气魔障了,说话颠三倒四。表面上仍恭恭敬敬:“这位姑娘与您形容的不同,身材高挑,肤色也白净。”

    “哦,那就不是了。”

    有大主顾是好事,临近年关,也许家族人多、酒消耗量大也说不准。张仁凯默默盘算着,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突然,他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连忙道:“你快去其他地方问问有没有异常情况!”

    “什么是异常情况?”小厮一头雾水。

    张仁凯一脚踹了过去:“快给我去!”

    小厮屁滚尿流的跑了。

    一炷香后。

    “大少爷,好事啊!”小厮风风火火奔回来,“全县城的库存,都被几个大主顾买光啦!”

    完了,又被她算计了!

    与小厮的涨红的脸相反,张仁凯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拳头紧紧攥着,已想出无数种应对手段。

    可没有一种是能完胜的,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腊月二十四是中国民间传统的祭灶日,又称为“小年”,被视为过年的开端。此时,街上已随处可见爆竹、对联等年货。忙活一年了,大家都想圆圆满满过个春节,平时不出门的妇女也裹着厚棉袄,出来为家里采购必须品,例如糖果、酒水等等。

    北方人性子爽朗,即使不认识的,看着面善也能聊上两句。这不,在张家酒坊前,一妇女见一老太面色犹豫,拉住她道:“大娘,怎么了,嫌贵?”

    半辈子风吹日晒,老太脸上沟壑丛生,一撇嘴,活活能挤死两只苍蝇:“可不呗,张家莫不是疯了,原来二百文一坛的酒,现在卖到八百文一坛了!”

    妇女也跟着撇嘴:“我看差不多是疯了。仗着城里就他一家酿酒的,年年涨价。以前还好,三文五文的涨,现在三倍五倍的涨。不过,咱也不用非在他家买。”

    “全寿北酒庄都是他家的,都这个价,还能去哪买?可怜我的老头子呦,就好这口‘佳人顾’,今年怕是喝不上喽。”

    “您别这么说,我还真知道一家便宜的。”

    “哪家?你买到了?”

    “就是原来江氏绣坊,不做绣活,改成酒坊了。四百文一坛,我尝了,纯正的‘佳人顾’,虽然也黑心了点,总比疯了的张家强不是?”

    “真的?谢了孩子,那我得去看看。贵点可以,过年可不能缺了它啊……”

    老太谢过妇女,颤颤巍巍往主街走,只见一条街上就江氏酒坊人最多,大家都争相举着钱串,生怕抢不到似的。

    “您的四坛拿好,竹寒找他四百文。您要多少?大点声!别挤别挤,大家都能买上!”

    数九寒天,江绣娘还穿着一件水红色襦裙,腰束的高高的,更显得腰身盈盈不堪一握。外面披着短身水獭斗篷,鼻头跟衣服冻成了同一个颜色。

    老太嘟囔一句,走过去站到队伍末尾,浑浊的眼睛盯着前人背影,亦步亦趋的跟着前进。

    “大娘,您要多少?”

    冷不防身侧传来一个脆生的女音,老太下意识扭头——呦,这不是刚才柜台里那收钱的少女吗!怎么出来了?

    少女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我家小姐说您岁数大,容易冻着,让我先把您的帐结了,您要多少?”

    没想到江绣娘生的漂亮,人也这般好。老太心里暖和的很,伸出两根手指,少女转身拎给她只坛子。

    老太心满意足接过坛子,绕过驻足在斜对面戴着孝的男子,依旧颤颤巍巍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