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作品:《我又穿回来了》 同步行动的警察还没到位, 宫冉这边就出了意外。虽急于分钱, 但绑匪对人质的看守也没松懈, 排除男主光环的影响,“于头”的弟弟武力值最高, 且向来听从哥哥安排。
在场诸人,自家亲弟弟是“于头”唯一信得过的, 可同时, 他智力低下、远不及儿童, 格外容易被哄骗, 所以,于头折中让他守在仓库门口,不与狡猾的外人亲密接触。
刚才匪徒间分赃出了争执, 听见哥哥被“欺负”,傻弟弟表情狰狞的拍了身旁铁门, 想借此示威, 却意外“拍”出了能自由活动的人质。
计划败露, 拿短木棒的宫冉跟守门傻大个对视一瞬,立刻扑向铁门,而对方即便傻, 也记得哥哥交代自己的“任务”, 傻大个动作虽然比宫冉慢了半拍、也成功把手卡进门缝,一边吃痛吼叫、一边阻碍里面人关门。
傻大个撕心裂肺的叫声很快引来匪众的注意, 宫冉佩戴的通讯器也及时将现场状况传了出去, 早就埋伏着行动的警察只得提前闯进工厂、亮了身份。
除了“于头”这个策划者, 剩下皆是乌合之众,哪里被警察用枪指过?顿时就怂了一半。可旧工厂里囤了不少废机器,供匪徒藏身躲避的障碍物太多,短时间内,警察也不能完全控制。
关押人质的库房偏近工厂后方,暂未得到支援、双.腿又有伤的宫冉用尽全身的力气顶门,外面傻大个也相当卖力,特别是听见哥哥的声音传来、让他带出人质后。
照理说,小说世界设定下没有能跟男主之力抗衡的东西,但宫冉受伤了。
单论力量,在身高过两米的傻大个面前宫冉当然吃亏,何况他右手烧伤惨重,即便用肩膀顶门,双腿的伤也注定他坚持不了太久。
见宫冉守门守的俊脸狰狞,裤子上血迹好像又深了一层,余幸双手撑上地、想起身去帮忙,却被宫冉发现、转头冷喝道:“别过来!”
生怕余幸再有闪失,后者也第一次从宫冉眼里看见真实的恐惧。可就在宫冉转头的一瞬,门外人一声怒吼、猛然发力,趁男主分心,以压倒性力量顶开了他强压着的铁门。
突如其来的进攻不仅顶开了铁门,也让压门的宫冉狠摔地上、甚至往后滚了一圈,半晌没爬起来,不过,傻大个刚才碾在门缝里的指头血肉模糊的也没好到哪儿去。
即便心智不全,通过刚才的较量,大个子也知道两个人质里谁不好惹、谁更好控制。
他皱眉甩两下被铁门磨皮见骨的手,瞪一眼俯卧地上,因腿部痉挛、不能起身宫冉,大开铁门后,从门外摸了根钢管,目标直奔余幸。
“你,给我、给我听话!”浑厚的男中音偏是孩童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别扭,怕余幸像宫冉似得不安分,傻大个一边靠近、一边举起钢管指着他威胁,可余幸视线一直定在宫冉身上。
余幸眼眶还是湿的,看宫冉一身是血还不死心往这边爬,心脏发紧的疼。他疲惫垂眸,视线里出现一双大码的灰旧运动鞋。
警察已经来了,手里有筹码、绑匪才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宫冉伤重,有主角光环不说,脾气还差劲,比起他,余幸好控制的多,确实是人质的不二之选。
知道再落入匪徒手中、沦为他们逃命的要挟凶多吉少,但莫名的,余幸忽然豁达了。刚才在宫冉怀里宣泄情绪后,他不再恐惧,相反还有种微妙的解脱。
何况,余幸犯着病,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仓库门大开着,通过声音,余幸大概想象得到外面警匪对峙的局面有多紧张刺激,他以为傻大个会直接将他拎走,可对方不信他能乖乖束手就擒,威胁后直接抡起钢管、就要朝他脸上砸去。
即便看清了对方的动势也没有闪避的能力,就在余幸以为躲不过、下意识要闭眼的时候,身前瞬间闪来道黑影、硬生生帮他扛了那一下重击。
“宫冉……唔……”惊讶睁眼正对上宫冉带笑的脸,余幸呼吸一窒,身上便多了另一人的重量,宫冉闷哼一声、倒在他身上,同时也将手掌覆在余幸后颈、带他往旁翻滚一周,重新把他护在身下。
失血过多,宫总裁脸色苍白,明显精疲力竭,可回到余幸身边后,他脸上还是那副镇定又自信的模样。
牵扯到余幸,宫冉没逞能,他来这的目的从头到尾都简单,营救全托付给警察,他只负责保护余幸、不让他受任何伤害。
即便这次的事宫冉没做错什么,可这一拨人就是冲他、或者冲他的钱来的,归根结底,余幸还是他牵累的。
原就伤得不轻,刚才扑这一下,宫冉也到了极限,他连带余幸躲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跟最壮的绑匪一较高下,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用身体护住余幸了。
错犯一次就够了,真的够了,无论如何,宫冉都不能重蹈覆辙,让在乎的人受伤。
等待救援的时间度秒如年,傻大个好像认准了余幸,想把他从宫冉身下拖出来又做不到,气急败坏的一边吼叫一边砸,可不管他钢管往哪杵、宫冉都替余幸扛,怎么都不让他伤了他。
放下曾经的恩怨不谈,匪徒面前,两人就像苦情剧里被拆散的苦命鸳鸯。
宫冉的血落在余幸脸上,那温度直烫余幸心脏,让他莫名联想到很多年前,他跟冯鹏结怨、被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堵在巷子里的时候,宫冉也是及时出现、一个人挡在他跟前。
知道构成这世界框架的是小说,也见证过小说主角命中注定的“攻受相吸”、主角攻光环只有在保护主角受时有效,但每次他出了状况,即便没有光环庇护,即便没有剧本、不是命中注定,宫冉也都会出现在他身边。
来来回回、“前世今生”的,余幸跟宫冉的羁绊、好像早就超越了原作的“命中注定”。
是啊,他们之间恩怨往来早就乱到理不清了。
耳畔是宫冉急促的喘息声,就在余幸想向绑匪妥协时,宫冉眼神一冷、像被逼末路的狼,他忽然反手一抓、死死握住了落在半空的沾血的钢管。
宫总裁这一击蓄力已久,可以说是最后一搏,让始终占上风的傻大个猝不及防,绑匪一时松懈,竟让手中的钢管被抢了出去。
腿伤严重、站不起,可趴伏的姿势相当不利,宫冉转手变了钢管方向,猛击绑匪膝盖,并趁其吃痛猛扑上去、扳住他的腿,推离余幸后,两人扭打在地、滚成一团。
可即便抢了钢管,宫冉也在劣势,他们体力相差悬殊,宫冉只能一直锁绑匪动作,也一直挨打,完美的男主脸沾了血,紫红一片。
余幸挣扎很久爬起,虽然宫冉到之后他再没受伤,但肠胃翻搅的剧痛让他寸步难行,偏此时,耳畔电子音又响了:“嘀——危险警告,攻略目标有死亡威胁。”
……死亡?
瞬间,余幸瞳孔微震,呼吸都紧了,毕竟怨妇系统的危险示警从来都是准的,但宫冉怎么可能有死亡威胁?
看着不远处被几乎无力反击的宫冉,余幸被死亡二字压榨着、恐慌到极点,他顶着满头冷汗往那边爬,却瞥见仓库门外有一身影匆忙逼近,可没待余幸看清来人谁,宫冉的方向就传来一阵凄厉哀嚎,刚才还占尽上风的傻大个双手捂眼、痛苦滚到一旁,手指缝里全是血。
“…没事了。”
宫冉冷笑,低沉可靠的声音在傻大个闷声痛吼中稳稳传进余幸耳朵。
宫冉筋疲力尽的扔掉之前割绳子的刀片,刚才,他就是用它划瞎了大个绑匪的一只眼睛。
手里、脸上都新添了不少上九,腿部痉挛的宫总裁没系统加持,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死亡威胁,耳中通讯器里、抓捕行动已到尾声,他完全安了心。宫冉平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攒足力气后,转头往余幸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精确一滚,瞬间拉近了距离。
没力气在乎形象,宫冉转半圈还是平躺在地上,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冷眸色融化,相较一对比,他看余幸的目光好像充满笑意。
——终于结束了。
虽然过程坎坷又有意外,但好在一切仍在他掌控,好在余幸身无大碍的在他身边。
待眼中厉色褪尽,宫冉才转头,却没如愿以偿对上余幸的眼,那人身体紧绷的半坐着,正紧张环顾四周、不知在防备什么,而这样的余幸,让宫冉回想起八年前、高中门口的噩梦。
那时候,另一个余幸眼中也有过相似的恐惧。
瞬间,同名的两个人身影重叠、难舍难分,好像眼前的人也要跟从前那人一样消失不见了。
不.良预感重压.在心头、剥夺了呼吸,令人不安。
宫冉才松懈的心又高悬起来,他忙坐起身,腿动不了就用双手支撑着想再靠近余幸,那一闪而过的重叠让宫冉害怕,只有抓住他、触摸他才能缓解,可忙着排查“死亡威胁”的余幸没注意到,他警惕看完四周,视线重新瞥向门口、终于看清了刚才往这边靠近的那道人影。
不是支援的警察,而是逃过警察层层拦截抓捕的匪徒。
自发现警察开始,忙于分赃的“于头”就喊弟弟带人质,可他却再也没消息。警匪虽在同一大厅,但旧工厂面积广,又有大型机械挡道,给警察增加抓捕困难的同时,也给匪徒逃窜提供了条件。
不同于那群听见警笛就怂了的乌合之众,“于头”是真正见过大场面的,他从来清楚自己要什么,无非是富裕的生活和弟弟。
原本他只打算挟持人质换取自由和应得的“钱”,可他又听见了傻弟弟异常痛苦的哀嚎,靠近门边的“于头”循声望去,就见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正捂着右眼在地上痛苦翻滚,满手是血。
他的好弟弟……瞎了?
看着地上执拗往余幸身边爬的、满身是血的罪魁祸首,“于头”被铺天盖地的怨恨激红了双眼,顿时,一切理智化作乌有。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他明明改邪归正、没偷也没抢,还带弟弟来了所谓的大城市累死累活的干了大半年良民,凭什么一分钱都没拿到?
就算卷钱跑路的是付建国,可明宫冉跟他认识,难道他不该帮忙还钱、弥补他们的损失吗?
作为明氏集团的继承人,他明明有偿还“债务”的能力、有花不完的钱,他们的损失于明家总资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凭什么一分都不肯施舍?
所以,明宫冉以及他身边人被绑架、受什么伤都是活该,但他弟弟是无辜的!现在,明宫冉还毁了他弟弟的眼睛!那可是无可挽回、不可逆转的伤害!
对!就是这样!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不是他的错,他都是被逼的!
身怀利器,杀机自起。看着只剩一只眼的弟弟,“于头”伸手摸上了腰间藏着的、保命的枪。
被激愤中“于头”自动忽略的余幸清楚见证了他短时间内激烈的情绪变化,可即便早有怨妇提醒,他也没料到对方有枪,且掏出后直指宫冉。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死亡威胁。
可因余幸眼神有异,被不.良预感压迫的宫冉只顾向他靠近,宫冉心乱了、也怕极了,完全没发现门口多了一人,更没发现自己身处险境,直到近在咫尺就能碰到的余幸忽然侧身、扑在了他身上。
枪响几乎跟余幸的身体重量同时到来,满心余幸、失血过多到五感模糊的宫冉一时辨那不清陌生的声响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终于如愿以偿的抱住了余幸。
炎症发烧的人,高热的体温透过薄衣料,让宫冉有了真实感,可当他满心喜悦的伸手、要搂紧他时,却摸了满手湿涩温热的液体。
——血?
熟悉的触感穿透了八年的记忆,宫冉这才发现余幸呼吸声变得短促又弱小,压.在他身上的躯体阵阵轻颤。
意识瞬间清醒,宫冉也终于明白刚才那声响是什么,剩大脑一片空白。
枪法欠佳,“于头”没能一枪命中要害,反被余幸“舍身”的举动惊的一愣,后有警察,钱肯定拿不到了,眼前又是瞎了单眼的弟弟,他早没了退路、也已经疯了。费尽心思、自以为万无一失的绑架什么都没得到,还让弟弟瞎了眼,现在的“于头”,满脑子只剩报复,好像只有让宫冉也受伤、也有损失,他才能扳回一成,又隔空瞄准了余幸和宫冉,还打算来第二枪。
只是,没等他再扣扳机,就被后赶上来的警察一枪爆头、身体颓然倒地。
“于头”深藏不露,谁都没料到他手里还有枪,第二声枪响后,余幸跟宫冉才是真的安全了。
门外是熙熙攘攘安排救援的声音,警察已经进了旧仓库、控制住瞎了眼的大个,可医护还没到。
被染红的手张在半空,宫冉再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好像他无意义的多动一下、余幸的血就流失更多。而因为身体零距离紧贴,所以他能感觉到余幸频率越来越快、起伏却越来越弱的胸腔呼吸。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余幸的血染红了宫冉的眼,他指尖轻颤,身体也跟着发抖,明知余幸该安静的躺着,可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自己。
他明明拼尽全力,为什么还是这种结果!
还是说……从一开始,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参与的乖乖等着会更好?就像八年前,如果他不推他的余学长一把,那人或许就不会死。
中弹的人也知道自己伤的不轻,可他没立刻感受到想象中该有的疼痛,反倒在高度紧张后、压制了胃肠炎症状。余幸倒在宫冉身上缓了几秒,直到开枪的绑匪被警察一枪爆头、腰后才出现强烈的灼烧感,紧接着,是牵动全身、甚至阻碍呼吸的火.辣刺痛,钻心刺骨。
为什么要挡在宫冉身前?
从看见枪到扑上前也就一瞬间的事,哪有时间考虑原因?
现在,余幸只知道自己身体状态越来越差,喉咙阵阵甜腥。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真的……医生马上就到了,他们一直都在外面等着……”宫冉声音除沙哑外无异,余幸趴伏在他胸膛、看不见他表情,却知道他害怕。
因为他身体一直在抖。
想说话却吐不出声音,几秒过去,余幸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脑海一阵电子杂音,响完后意识瞬间衰退,像缺觉太久、困极了,视线都出现了暗角。
两个世界穿来穿去,多次徘徊在生死之间,但余幸的身体从未出现当下这种“能源耗尽”的症状,他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余、余幸?”
察觉余幸声息愈发微弱,宫冉声音终于颤了,他的恐惧完全暴露,隔空的手也终于落下,碰上余幸汗湿的额头。
匪徒尽数抓获,外面厂房已经传来急救人员匆忙的脚步声,宫冉想求余幸不要闭眼,可话到嘴边,只能喊出名字。他写过千遍万遍的那两个字、对上本尊却从来都胆怯的叫不出口的那两个字。
五感愈发模糊,余幸在昏厥之际又被宫冉的声音强行扯回来,他艰难半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失了痛觉也没有温度,浑身上下除了疲倦、再感觉不到什么。
或许,是死亡的前兆。
视线消失,听觉还算灵敏,从耳畔宫冉强压哽咽的声音里,余幸听得清他全部恐惧。时空交替,仿佛回到八年前、他再穿越的那瞬间,“亲眼”见证了他死后,宫学弟紧抱他尸体哭泣的可怜模样。
余幸吃力抬手、还清了他欠宫冉八年的拥抱,见喊名字、余幸有反应,宫冉声音忽然坚定了。
只可惜,那效力维持时间太短,昏沉困意再次袭来,余幸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面对死亡,相较恐惧,余幸更多的是放不下,在书中世界待得越久,留恋和不舍就越来越多。
他忽然想家了。
细算起来,回来这么久,也就只见过家人两次而已。
不过,既然要死,那死在哪个世界都不重要了。
脑海闪过这念头,余幸没忘怨妇的警示,身份暴露会二次穿越。加上他现在只有一个身体,说出真相、一定是身穿。
不知道再穿越会出现在哪,也不知道是系统遣送的快还是自己命耗的快,但先前的死亡乌龙已经毁了宫冉八年,余幸不想再一次死在他怀里了。
他已经见证了自己留给宫冉的人生阴影,再不想亏欠他什么,坦白身份在某种程度上也算两清。只是,余幸刚张嘴就把哽在喉头的血呕了出来。
没有主角光环,所以连“临终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吗?
满嘴都是血腥味,余幸手无力的抓上宫冉衬衫,他注定说不完了。
“宫冉……”余幸呼吸短促,拼尽全力只吐出两个字,胸腔又是一阵血气翻涌,压.在眼前的黑暗没有尽头。
失去视力干脆闭了眼,余幸忽然笑了。
“……我、我也做了跟你一样的事呢。”
挺身而出什么的。
所以宫冉你看,这种保护欲是本能啊,八年前的事,死去的“余幸”怎么会怪你?
放弃了复杂难解释又超出常人认知的真相,他们的故事,说起来实在太长,与其让宫冉陷入戏剧性的不完整真相,还不如给他一个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告诉他他的反应没有错,告诉他他的余学长从来没有责怪他。
这样,也是种“两清”。
声音越来越轻,余幸说话也越来越吃力,一句就勉强,过分急.促的喘息仿佛哽咽,简短的话也抽干了他最后的力气。瞬间,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至,挤不出声音,余幸薄唇开合,留了最后两个字。
——“别怕”
疲惫至极,闭眼也算如愿以偿,余幸嘴角残存的弧度格外温柔,可惜宫冉看不见,他只知道怀里的人呼吸停了。
才有温度的心再坠入寒潭,有了余幸的安慰,宫冉身体终于不抖了。他的手慢慢碰上他发顶,布满血丝的双眼目光空洞的看着仓库房顶错乱的管道。
霸道总裁怎么能哭呢?
何况,宫冉的眼泪早在八年前流干了,只剩喉咙里呜咽的、像哭泣一般低沉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