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能够在这一行混出头的医生基本上都是四十开外了, 少有特别年轻的类型。这么一算的话, 他们就能基本上锁定凶手的年龄了。

    "不过考虑到受害者的体型问题, 这个凶手的年纪也不会太大, 再加上一个犯案时间延续的问题, 凶手应该在四十岁到五十五岁左右。考虑到有些个例，这个年龄可以适当的往上上调。"郑西宁补充了一下。

    人的体能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的。

    少年时代是往上走, 中年时代就是往下走了。景成跟景功都不是什么瘦小的体型，想要搬动他们凶手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力量，否则的话就只能是个笑话。

    "当然, 如果有胁从犯罪的话, 这个条件可以忽略。但是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凶手应该是个独行客, 有同伴的可能性不大。"他想了想之后，还是把这条给加上了。

    不能因为可能小就忽略不计同伴这个因素。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找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身体健壮, 有着医疗背景, 很可能就是一个医生的狡猾凶手？"李默总结了一下郑西宁跟明襄的话, 给凶手暂时画出了一个轮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郑西宁点头。

    "但是有一点是我们必须要注意的，那就是凶手的动机。"他的脸严肃了起来。

    "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他的杀人动机，收集受害人的骨头也只是我们的一个推测而已。这在本次案件当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线索，如果能够找出他的杀人动机的话, 我想这案子也就差不多了。"郑队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虽然给凶手画出了一个大致的画像，但是仅凭着这点去寻找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太粗略了, 也太模糊了，四五十岁、身体健壮，还有着医疗背景的人在滨城有多少？真要是只靠着这点去寻找的话，那真是找到明年也找不完，案子干脆当悬案算了。

    "我觉得医疗背景那个条件可以去掉吧？按照明襄的说法，这么精湛的技术，如果不是常年奋斗在一线的话应该做不到吧？我们是否可以将这个条件缩小到外科医生的范围之内？"周明提出了一个意见。

    "不一定。"明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

    "这种情况分人。如果之前已经是一个有经验的成熟医生的话，即使是不经常做这种手术，只要时间长一点儿，还是能够完成的，因为这不需要考虑到被手术者的生命安全问题，有太多的可操作余地。而且从景成跟景功身上我们看不到手术过的痕迹，以前的那些尸骨因为没有生物组织残留，所以也看不出来手术是生前做的还是死后做的，这种情况下，手术的难易程度会有上下浮动。"她解释着。

    "而且这个凶手明显是对于检验科也有所了解，甚至还能熟练的操作影视科的机器，这样的人，单单用外科医生来框定的话无疑是非常不准确的。"明襄接着说。

    "就比如说凶手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沉默了一下，明襄还是加上了这句话。

    给她足够时间来进行水磨工夫，她也能将这项手术做的不错。就像是她说的那样，给活人做手术跟给死人做手术的差别大了去了，有些顾虑完全不必遵守。而凶手本人，难道还要他考虑一下受害人被摘取了骨头之后还能不能活下去吗？

    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同时也给了大家一个暗示，既然她能做到的话，那么别的法医还有现在的那几个专家是否也能做到？

    "你是说？"郑西宁有些迟疑。

    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嗯？"明襄眨了眨眼睛，表示你想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也就是说我们的工作范围还要扩大到法医跟各种医学方面的专家？"心直口快的杨倩妮脱口而出。

    看破不说破啊妹纸，李默扶额。

    "貌似是这样的。"明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有些事情大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明说而已。

    查案子查到自己人脑袋上面，这是何等卧槽的事情？

    "我去下局长的办公室，都管好自己的嘴巴。"郑西宁沉默了一下之后说。

    明襄的话让他心中一直存在的不祥预感成真了。

    想想看，一个精通外科手术，还有能力给受害人拍x光片，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尸体给运到屋梁山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有技术有条件，这样的人，即使是在滨城也是不多的。而其中不乏一些非常具有能量的，这对于案件的侦破来说无疑就是雪上加霜，难上加难，靠着他一个刑警队长恐怕是真的搞不定。

    "他妈的老子简直是日了狗了！"这是张庆海在郑西宁报告完了案情进展之后的反应。

    在骂了一长串的粗口之后，张局长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儿高，心脏蹦跶的速度也有点儿快。

    赶紧拉开抽屉给自己塞了几粒速效救心丸，张庆海才喘着气做回了椅子上面，顺便揉了揉自己拍桌子被震的生疼的手。

    娘的，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倒霉事都凑到一起去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他怀疑就算是帝都的公安局长的日子过得都没有自己精彩呸！他们的日子过得本来就没有自己精彩，谁会这么倒霉的连续碰上好几起这种大案啊？一百多个人，简直是想起来就感觉浑身发毛好吗？

    他忍不住又想起来了老婆前段时间去庙里面烧香拜佛之后求的签，感觉到一阵阵心累。

    嗯，看来封建迷信这个传统在北区公安局是有源头的，大领导都这样了，下面的小兵跟着一起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去查，有事情我给你兜着。"半天，感觉自己总算是缓过来了一点儿，张庆海无力的挥挥手向郑西宁示意。

    他知道郑西宁的顾虑，这种情况下，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翻船。要知道滨城可不仅仅是有普通的医生，还有军医呢！万一真要是查到了军事管理区里面，那到时候

    "真是个精明的小鬼头。"郑西宁出去之后，张庆海嘀咕了一句。

    预防针这种东西，当然是提前打才叫预防针，出事了才打那就叫擦屁股了！

    "果然不愧是从军人家庭出来的，对这种事情了解的还真是清楚。"想到这里，张庆海也不禁失笑。

    郑西宁这个小家伙，虽然有时候确实是软了一点儿，但在正经事上面却从来都不含糊，办事向来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但愿这次能够顺利结案。"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川流不息的马路，张庆海叹息了一声。

    倒是郑西宁那边，下班了之后开始帮着明襄搬家。

    "冰箱的话，两边的冰箱换一下吧，你家的那个太小了。"明襄指挥着郑西宁跟江南干活。

    她家的冰箱是双开门的大冰箱，就是为了存放各种食物的，跟郑队长家里面那个常年只放冷冻食品跟矿泉水的根本不具有可比性。现在既然她要入住，那当然肯定得调换一下，否则的话完全不够她用的。

    "好口福啊。"江南吹了一声口哨，调侃着郑西宁。

    这家伙，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加班没人给他做饭吃了，真是幸福！

    "你不是还去新东方学习过吗？有什么可羡慕的？"郑队长故意曲解江南的意思。

    他们这群小伙伴里面只有江南的厨艺最高，以前还去新东方进修过，要说口福的话，谁能有他强？自己做自己吃简直再方便不过！

    "那能一样吗？"江南瞪了郑西宁一眼。

    他们这种工作，忙起来谁有时间去给自己折腾吃的啊？手艺再好也没个屁用！

    "那就没办法了，谁叫你没女朋友的？"郑西宁一边抬起了冰箱的一角，一边扎着江南的心。

    想当初这家伙可是仗着自己厨艺好，大大的嘲笑了他们这帮子手残党的，现在倒是羡慕起别人来了？

    "咱们能不讨论这件事情吗？来点儿工作上的。"江南嘴角抽了抽，试图把话题转向别的地方。

    往事不堪回首，还是不要提了。

    "行，说工作。你那边的名单整理的怎么样了？"看到江南那张苦逼的脸，郑队长很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

    这家伙，当初学厨艺还是为了女朋友呢，结果学成了才发现原来女朋友就是犯罪集团的背后大佬，简直萎靡的不行。还是不要继续刺激他了。

    "刚搞出来一个大概的名册，还需要进一步的排除。"江南一使劲儿，抬起了冰箱的另一边，一脸无奈的说。

    滨城那么多医生还有专家呢，想要整理出来一个合适的名单真的是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尤其考虑到有些地方并不是想要查就能随便查的，就更费劲了。

    "我打算先把能查的都给查了，外边找不到再去那边找线索。"他一边抬着冰箱一边说。

    都是军区大院出来的，他当然很了解这里面的情况，不到万不得已，江南是真的不想要去触他们的霉头。

    "注意点儿高度。"明襄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