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大总管(五)
作品:《快穿之挽心》 小吴子偷偷地望了他一眼,只觉得师傅近来对那个卫贵人的关注多了些,本以为是看出那卫贵人将会有复宠的机会,可最近看来却又不像。
不过他也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在宫里头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裴行奕也不急着再去见卫沅,一来是打算让她再受些挫,这样才能更好地认识到自己早前那番话是多么的可笑;二来也是为着熙和帝头疼。
熙和帝才能有限,行事更有些优柔寡断,并非先帝看中的继承人,能登上帝位全因他运气够好,比他有能力的兄弟为着储位争得死去活来,最终死的死残的残伤的伤,就只剩下他一个全须全尾的,故而才得了这便宜。
如今的汪太后乃是先帝继后,唯一的亲子便死在了储位之争中,唯留下一下亲孙,便是如今七岁的景王。
汪太后虽没了儿子,但还有一个亲孙儿,自然心中有所盘算,而熙和帝登基后在掌握朝政上的种种表现,也让不少老臣大失所望,故而至今汪太后在朝中也始终掌握着一部分势力。
裴行奕揉了揉额角,这个皇帝,根本就是根基未隐,再加上因为被勾起的心魔,近来脾气愈发暴躁,行事愈发急进,已经好几回在汪太后一派手上吃了亏。
裴行奕乃皇帝近侍,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权势也是来自于皇帝,不管这个皇帝是明君也好,昏君也罢,他都希望他能将帝位牢牢坐稳。
此刻,他不着痕迹地望了望正表演着“母慈子孝”的太后与皇帝,不得不说,论演技,还是太后更胜一筹,熙和帝眼中的冷漠、厌憎根本掩饰不住,他愈是这般,汪太后脸上的笑容便愈发的温和,乍一看来,就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在包容着任性的孩儿。
“皇上日理万机,还是要多保重龙体。皇上龙体安康,才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多谢母后关怀。”熙和帝干巴巴地回答。
“章福生!”太后板起了脸,沉声又唤。
“太后娘娘。”裴行奕恭敬地应下。
“你乃皇上身边最亲近之人,务必尽心尽力侍候,平常也要多劝着皇上多要保重龙体,切莫只记得拍马溜须那一套!”太后威严地道。
“谨遵太后之命。”
汪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温柔地再叮嘱了熙和帝几句才离开。
一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后,熙和帝才愤怒地一拍御案:“毒妇,早晚有一日,早晚有一日……”
裴行奕垂眉,早晚有一日会怎样,他自是心知肚明。只是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身后一国之君,竟是这般喜形于色,莫怪在朝堂上处处受掣。
他暗地叹了口气。
熙和帝近来确是觉得处处不顺,朝堂上,那些老匹夫对他指手划脚阳逢阴违;后宫中,嫔妃们半点也不体谅他心中苦楚,只记得粘酸吃醋。
事事不顺,教他如何不心浮气躁!
裴行奕温声劝了他一阵,总算是让他的气顺了些,只是脸色仍旧有些不好看。
“小章子,朕打算组建玄卫司,替朕监百官之事,有事直接向朕回禀,无须经三省六部,你是朕最信任之人,这个指挥使便由你出任。”片刻之后,熙和帝便缓缓地道。
他越说越觉得此事可行,挺了挺腰板,又道:“御使台和六部那些老匹夫,对朕阳奉阴违,暗怀不臣之心,官员互相勾结,对朕之政令处处阻挠,朕欲铲除此等逆臣,只是苦无证据……”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只觉得这个主意确是极好,玄卫司直接向皇帝负责,指控使是无根的宫中太监,唯一能依靠的便是皇帝的宠信,换而言之,他们是孤臣,最不可能会有二心的孤臣。
裴行奕却是越听越心惊,心思也不禁被触动。
此事若成,于他而言却是极为有利的,一个只是侍候皇帝的宫中内侍,与一位可以监察百官,刺探百官之事的玄卫司指挥使,直属上锋更是皇帝,这样的人,官位不高,手中权柄……
他的眼神微微闪动。
“一切但凭皇上吩咐!”他很快便有了决断,跪下回道。
熙和帝愈发满意了。
卫沅的日子却愈发不好过,宫妃们本以为她很快便会复宠,却没有想到一个月时间过去了,皇上却并没有再度宠幸过她,对皇长子之事亦没有多过问,仿佛早前斥责陈妃、让卫贵人抚养皇长子等事不过是他的一时心血来潮。
看明白了这一层,宫妃们行事便又少了些顾忌,更因皇上久不进后宫,心中焦躁,自是拿这个闷不作声的卫贵人来出气。
卫沅始终默默承受着,她在家中也不过是庶女,又因容貌生得美,打小便没少被几位嫡出的姐妹们故意针对,故而对宫妃们的刁难并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毕竟同为宫中嫔妃,她们再怎样也不敢太过,再接着便是皇长子进学,她每日花在皇长子上的心思尚觉不够,自然更不会理会其他人。
“要听太傅的话,认真读书,莫要理会旁人。”她温柔地替皇长子整理着衣裳,不放心地叮嘱了又叮嘱。
皇长子抿了抿双唇,点了点头。
卫沅知道以这孩子的性子必然不会惹事,可更清楚他不惹事,不代表着麻烦不会找上门,比他小三个月的二皇子、小一岁的三皇子,这两位小祖宗可不是容易相处的主。
她放心不下,却又半分法子也没有,更清楚皇长子不可能一辈子缩在玉秀宫,他总是要到外面去的。
最后,她只能忧心仲仲地目送着小小的孩童带着他那新拨过来的小太监离开了。
她心不在焉地做着针线,一时看看天色,计算着皇长子归来的时辰,一时又望向门的方向,盼着那个小身影的出现。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大殿下与二殿下三殿下在御花园吵起来了!!”汀梅喘着气跑了进来,焦急地禀道。
“什么?!”卫沅大惊失色,也来不及细问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汀梅自是紧紧跟了上去。
绕过御花园的一座假山石,果然便见前面围着不少宫女太监,再一细看,便看到当中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他是小贼,就是小贼,我亲眼看见他拿了三皇弟的玉锁。”走得近了,她听到二皇子跳着脚指着皇长子叫道。
“就是就是,就是他拿了我的东西!”另一旁的三皇子跟着气哼哼地道。
“我没有!”皇长子紧紧握着拳头,憋红着脸愤怒地回答。
“就是你就是你,不只我看见了,他们也看见了,你们说,是不是他拿的?”二皇子瞪了一眼周围的宫女太监。
“本宫也想听听,到底是不是大殿下做的。”卫沅急步走过来的时候,恰好便听到了陈妃的声音。
“娘娘金安!”宫人连忙请安,卫沅深深地吸了口气,也行了礼。
皇长子一看到她的身影便挨了过来,紧紧地揪着她的袖口,有几分委屈地道:“我没有。”
卫沅牵着他的手,低声道:“我知道。”
见她毫不迟疑地相信了自己,皇长子脸上怒气才减了几分。
“卫贵人的意思,难不成是本宫的皇儿冤枉了他?”陈妃冷笑道,不待她回答,斜睨了身边宫人一眼,不紧不慢地问,“你们当时也在场,说,二殿下是不是撒谎了?”
“不、不是,不是。”宫人们吓得一个哆嗦,飞快地瞄了卫沅一眼,随即低下头去,异口同声地回答。
“卫贵人也听见了,这可不是本宫的皇儿一人看见,有这般多的人都看着呢!说起来,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一件小小的玉锁,本宫那里多的是,卫贵人若是喜欢,本宫赏你几件便是。”
“卫贵人虽是大殿下养母,只好歹也要多上上心,大殿下是皇室血脉,怎能被如此轻慢。”
卫沅用力一咬唇瓣,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正想要说话,身边的皇长子已经怒声道,“我没有拿,你们冤枉我!!”
“不过是误会,皇儿性子跳脱,想是不小心把玉锁弄掉了,恰好让大殿下捡到,这才遭了误会,眼见未必为实,你们乃是侍候殿下之人,更要懂得慎言之字。”三皇子的生母庆妃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温柔又不失威严地道。
“是……”侍候三皇子的几名宫人垂头应道。
陈妃又是一声冷笑,瞥了她一眼:“妹妹倒是惯会做好人。”
言毕,带着二皇子转身便走了。
“让卫贵人与大殿下受惊了。”庆妃微微笑着道。
卫沅用力一咬唇瓣,朝她福了福。
“回去吧!”一直到庆妃等人离开,她才低声道。
回到玉秀宫,卫沅用湿帕子替皇长子擦了擦脸,见他小脸上尽是不安之色,随即又听他道:“我没有拿别人的东西。”
“我知道 ,殿下才不是那种人。”卫沅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
皇长子明显松了口气,小嘴抿了抿,竟是抿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卫沅怔了怔,还是头一回看到他的笑。
“幸亏有庆妃娘娘,否则他们还不定要怎么编排大殿下呢!”汀梅略有几分庆幸地拍了拍胸口。
是么?卫沅垂眸,掩饰眼中的冷意。
庆妃明明来得比陈妃早,却偏偏要等陈妃说出那些锥心的话才出来做好人,这打的是什么主意,真当别人看不出来么?
她死死地攥着手,想到宫人指认的那些话,深深地呼吸几下。
在宫中,没有权势,便只能任人鱼肉,堂堂皇子,只因没有一个得力的母妃,连宫人也敢如此欺辱。
“师傅,卫贵人想见您。”裴行奕满身疲累地回到屋时,便听到小吴子轻声禀道。
他心中一动,这是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