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御邪钟

作品:《酒撞仙

    “你从北溟不远万里来到南离境天拜师求道, 当时我和渺尘的师父朱华上尊问你愿意拜在谁的门下, 你选了渺尘。是因为你仰慕她,想与她朝夕相处吗”涟月元君开口问。

    夜临霜看着对方,就像从前无数个夜晚,他专注地看着北溟的极光,等待着那个引极光入阵之人再度降临。

    淡淡地一笑,夜临霜反问“师叔,你可曾记得,一千多年前,你曾经去过一趟北溟”

    “记得。”

    “那你见过谁, 可还记得”夜临霜又问。

    “魔君妄刹, 他携魔都邪灵追捕上古灵兽冽的族群。它们想要用冽的骨血炼制魔丹。”

    “是啊, 你引极光入阵, 大败妄刹, 风姿明朗, 如同北溟不可攀附的冰雪高川。”

    涟月元君顿了顿“你你那个时候见过我”

    “因为我的元身就是灵兽冽。当年我只是三百年的幼兽,为了修得人形我弃皮囊,塑骨肉, 疼痛了整整一百年终于有了人的身体。”

    涟月元君看着夜临霜,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隐隐记得当日有一只冽的幼兽,大而明亮的眼睛久久地看着自己。

    灵兽的修为若是深厚,是可以化作人形的。

    比如上古灵兽长湮, 据说它的人形俊美不可方物。

    但是夜临霜他没有千万年的修为,不可能幻化为人形, 只能硬生生分筋错骨,将自己原本的肉身造化为人。

    涟月元君的眼泪落了下来,他的心很痛,痛到无以复加。

    夜临霜逆天而为,拥有人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将付出代价,挫骨之痛,日夜折磨。

    “临霜”

    “我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你,才知道你即将要冲大势之境。我的元身是冽啊,世间至寒的灵兽”

    夜临霜垂着眼,抬起手来,一片霜花轻轻落在他的手心。

    涟月元君的眉心蹙了起来,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拽,将夜临霜拽入了自己的怀中“所以你以为,你的至寒灵气如果长期在我的周身,会让我的修为不得精进渺尘修暮晚剑,擅借日月余温,所以不畏北溟至寒之气,你就拜在她的门下了”

    夜临霜沉默不答。

    涟月元君叹了一口气,覆在他的耳边道“你猜猜我现在想要做什么”

    “师叔”

    “我想轻薄你。”

    涟月元君一吻落了下来,夜临霜愣在那里,直到他感觉到涟月元君在他的后脑上轻轻一碰,夜临霜便失去了知觉,倒了下去。

    “涟月,便是水中月。水中之月又岂能与皓月相比呢说到底,我所借之势,本就是虚空之物。唯有你,实实在在。”

    一只灵兽展翅而来,涟月元君将夜临霜抱了上去。

    “带他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灵兽低下头来,蹭了蹭涟月元君的脸颊,恋恋不舍地飞走了。

    “如果我能活着,我希望你时时刻刻心里有我。但若我注定愿你永远记不得我。”

    那一日我所借的极光,和之前无数个日夜并没有不同,所以你不用再仰望了。

    莫千秋与路小蝉一起向上而去飞行了足足万里,重峦宫却始终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我们被重峦宫的虚空给挡住了。”路小蝉停了下来,以慧眼观察万里之下的邪阵,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莫千秋见他停了下来,也低头一看,震惊了。

    他们才行了片刻而已,邪气已经从无望之地上升而起,如同熊熊炉火,随时都要烧上重峦宫。

    “看来,我们会先一步被这邪阵炼化”莫千秋皱起眉来。

    “你们别管我了先走吧”虚弱的澔伏开口道。

    “不管你怎么不管你啊没有你谁来还莫千秋的清白你西渊门下又要说他和魔都勾结了”

    路小蝉仰头,闭上眼睛施展“辨灵”之术,在某个瞬间,他感应到了舒无隙的灵气。

    “无隙哥哥来就我们了”

    就在那一刻,天地倒转,虚空重叠,缝隙之间,舒无隙的身影出现。

    路小蝉大喜,御剑飞奔而去,伸长了胳膊,一把抓住了舒无隙,冲进了他的怀里。

    无痕剑自行入鞘。

    舒无隙低下头来,紧紧抱住了路小蝉。

    “差点就把你弄丢了。”

    手腕上一紧,是锁仙绫,那一刻舒无隙的呼吸心跳,再度与路小蝉连接了起来。

    失而复得,竟然让路小蝉百感交集。

    从前他不喜爱任何的束缚,可现在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心安喜悦了。

    “无隙哥哥我的剑开锋了我开窍了”路小蝉攥着舒无隙的衣襟开口道。

    舒无隙却低下头来,握着他的手。

    原来路小蝉手指间被灵气震伤的裂口还未复原,最深的一道,可见骨肉。

    “疼吗”

    轻轻的,带着一丝内疚的意味。

    “不疼你快看看我的剑”

    路小蝉将剑鞘倒转,无痕剑滑落而出,水光淋漓,似有刃却无利。

    “嗯。”舒无隙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在无痕剑上弹了一下,“好剑。”

    莫千秋带着澔伏已经去了老远。

    “你们两个要互诉衷肠,好歹等破了这邪阵再说做活鸳鸯好过做一双死鸟”

    路小蝉立刻拉了舒无隙,御剑而上。

    无痕剑乃是至剑,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莫千秋。

    “去哪里”莫千秋问澔伏。

    “去正殿撞御邪钟”澔伏答道。

    御邪钟乃是警钟,此钟若响,便是告知天下,邪众将要从魔都入侵现世。

    莫千秋与路小蝉冲入重峦宫,西渊弟子立刻群起而上。

    “谁人竟敢在重峦宫重地御剑疾驰”

    莫千秋冷哼一声“你们西渊的剑宗都不认得了吗”

    他拎着澔伏的衣领,眉梢一挑。

    谁知道澔伏闭关千年有余,门下的弟子还真不认得。

    “大胆莫千秋你竟敢冒充我们西渊的剑宗”

    “莫千秋你这魔头我们法宁师叔失踪定然与你脱不了干系”

    说罢,这些弟子齐齐出剑,十几道剑阵瞬间袭来,直压莫千秋

    路小蝉看了,气不打一出来,正想要出剑,但一想到莫千秋今非昔比,高喊道“千秋替澔伏教训教训这些无礼的徒子徒孙”

    莫千秋将澔伏往身后一拽,笑道“那就借西渊剑宗的精魂一用”

    如今的澔伏虚弱无比,千秋剑轻而易举就将他的精魂借出了体。

    一道浑厚的大阵直接把他们掀翻了,数把剑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没时间陪你们玩”

    莫千秋拽了澔伏一路奔向御邪钟。

    路小蝉御剑跟了上去。

    只是他御剑就御剑,偏偏让舒无隙站在前边,自己站在后面,搂着他的腰。

    “小蝉,你怎么了”舒无隙低下头,扣住路小蝉的手。

    路小蝉侧着脸,耳朵贴在舒无隙的背上。

    “没什么我就是想你了。”

    这是会呼吸,会对他说话,在乎路小蝉喜怒哀乐的无隙哥哥。

    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他的胳膊也收的紧紧的。

    “无隙哥哥啊,西渊的事了,我就随你”

    路小蝉的话才说了一半,莫千秋一道剑阵,冲向了御邪钟。

    御邪钟是万年前烨华元尊以天外玄铁所铸,熔入了四方灵兽的血液,是西渊威力最大的法器。

    御邪钟就供奉在重峦宫的大殿之顶,它并不大,看起来相当低调,没有任何纹饰,就像一口年久失修的老钟。

    就是因为太寻常了,之前在宴席上,路小蝉都未曾注意到它。

    如果是普通人触碰一下,它并不会响,只有西渊的剑宗以剑阵敲响此钟,它才会引重峦宫共鸣,八方共震。

    如今的澔伏,自然没有撞钟的气力了,莫千秋直接用他的精魂结剑阵来撞钟。

    这钟声骤然响起,重峦宫就像被掀上了九天又坠落而下。

    那并不是震耳欲聋的钟声,却以巨大的灵纹向着四面八方而去,入了每一个人的丹海。

    莫千秋离御邪钟是最近的,整个人都被它的灵波掀了下去

    路小蝉闭上了眼睛,舒无隙伸出手,将自己的灵气推了出去,将御邪钟的灵波给挡了下来。

    钟声不绝,整个重峦宫都被巨大的灵潮给淹没,而这阵灵潮骤然向下而去,将那些攀附上重峦宫的邪气,暂时给镇压了下去。

    那一刻,路小蝉只觉得自己的心魂都被涤荡,从耳朵道心灵都变得清明起来。

    舒无隙侧过脸来问“小蝉,你刚才说了什么”

    路小蝉愣了愣,我刚才想说,等西渊的风波过去了,我就随你去无意境天。

    “我就想告诉你,从前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

    舒无隙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但是扣着路小蝉的手却更紧了。

    “是么”

    路小蝉冷不丁在他的背上亲了一下,嘻嘻笑着说“你不用再患得患失啦,从前的我也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呀”

    舒无隙愣了愣,良久才问“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啊不过你以后也要送凝魂青鸟给我”

    “你要我的凝魂青鸟做什么”舒无隙又问。

    “唉”路小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之道,还是得慢慢教他呀

    钟声响彻重峦宫,又通过重峦宫的震动传向了四面八方。宫中弟子重重戒备,各派掌门纷纷赶往正殿。

    舒无隙以九转乾坤宝盒打开了重峦宫的虚空,不消片刻,各派掌门齐聚正殿。

    “到底发生了什么”

    “御邪钟怎么会响是魔都的邪众出来了吗”

    昆吾和凌念梧都已经赶到,所有人议论纷纷,一抬头却见主位上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虚弱之人,而莫千秋一手握着千秋剑,另一手拎着重枭剑,站在主位旁边。

    正殿之内瞬间掀起一片喧哗。

    路小蝉等着看戏,就坐在旁边“咔嚓咔嚓”地捏着坚果喝着清茶。

    “这这不是西渊剑宗澔伏吗”昆吾视线往旁边一挪,就看见了路小蝉,立刻捞起袖子就来捏他的耳朵,“你这小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路小蝉,就被舒无隙给摁住了。

    “救你的命啊,师兄”路小蝉一本正经地说。

    凌念梧抬起手中的剑,剑穗上的铃铛轻轻一颤,那声音洪亮无比,立刻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目前正殿之中,威望最高的,就是凌念梧与昆吾了。

    凌念梧上前一步,仔细地看着澔伏,然后行了一个礼“原来是西渊剑宗出关了。”

    一句话又惊起了千层浪。

    “什么,那位真的是西渊剑宗”

    “他出关了他的伤好了吗”

    路小蝉赶紧提醒昆吾说“师兄,你有空捏我耳朵出气,不如赶紧去看看澔伏吧他小命都快玩完了”

    昆吾眉心一紧,立刻赶到了澔伏的身边,以灵气探入他的内府,才发现他丹元空虚,就像是被邪灵吸干了灵气一般。

    一个猜想涌入他的脑海,他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

    “莫不是剑宗你”

    澔伏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坦然道“你的猜想没有错我被魔君附体。”

    顿时,整个正殿一片安静,怕是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无论是西渊的弟子,还是其他的门派,都怔住了。

    一方剑宗被魔君附体,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当年东墟剑宗被邪神混沌控制,差一点天下大乱啊

    “幸亏千秋殿主出手相救,炼化了我体内的魔君戮厉。”

    澔伏看向莫千秋,颔首相谢。

    西渊的弟子都没缓过神来,要知道这千余年之间,他们听说的都是莫千秋非礼淳宁君,毁坏西渊法器,是心术不正之辈云云。可今日却被告知莫千秋救了入魔的剑宗澔伏

    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做何反应。

    莫千秋高声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西渊之下,魔都以邪气形成了炼魂大阵,整个重峦宫就是一个炼魂鼎诸位必须即刻离开重峦宫”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骇然

    凌念梧立刻将灵气汇聚于指端,点在自己的眉心,开慧眼。

    之前邪气还在万里之下,不可察觉,此刻邪气蠢蠢欲动,如同丹炉之中即将燃烧的火焰

    “不好我们尽快离开重峦宫”

    凌念梧此言一出,各派弟子纷纷御剑而起。

    昆吾扶起了澔伏,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为何不见渺尘元君”

    路小蝉本来还在吃坚果,也愣住了“对啊,渺尘元君哪里去了”

    舒无隙回答道“之前我与渺尘曾经交手。”

    路小蝉一听,这可不得了,渺尘再厉害,也是舒无隙的后辈了。

    “你你没把她给打伤了吧”

    “我的剑未随身,还不至于能伤到她。”

    “那就怪了她人哪儿去了”

    御邪钟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她听不见啊

    不过瞬息,大部分人已经撤出了重峦宫。

    凌念梧转向路小蝉,一双明眸就那样看着他。

    路小蝉恢复了记忆,再看见他也是百感交集。

    “你们快些离开吧。你和舒无隙是决计不能留在此地的。”凌念梧开口道。

    路小蝉自然明白他话语中所指。

    他的丹元内有混沌业火,而舒无隙的丹元又关乎无意剑海,他们二人之中,无论谁被炼魂阵所炼化,都是苍生劫难。

    “你呢”

    “我去找渺尘元君。我猜想,此次炼魂阵最大的目标就是她。说不定她是被哪位魔君困在重峦宫中,我去助她脱困。”

    “渺尘未必在此。”舒无隙开口道。

    “在与不在,都需确认。”

    凌念梧御剑而起,路小蝉忍不住叫住了他。

    “念梧若是你找不到渺尘元君”

    “若是我找不到她,自然会在邪灵吞噬重峦宫之前离开”

    凌念梧逆行而去。

    “舒无隙此次你必得护他周全”

    路小蝉呼出一口气来,拽了拽舒无隙的袖子“无隙哥哥,我们走”

    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这炼魂阵,保住了自己,才能想办法制约这股巨大的邪气

    渺尘元君御剑穿梭于重峦宫中,之前被虚空所困,误入了重峦宫最深处,就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她不得不停了下来,仔细分辨,那声音来自一处偏殿。

    渺尘元君迅速赶了过去,就看见一名女弟子靠着墙,闭着眼睛低着脸,已然没有了气息。

    而她的怀中是一个正嗷嗷待哺的婴孩。

    渺尘元君来到了她的身边,将孩子从她的怀里接了过来。

    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就在他睁眼的刹那,渺尘元君猛地以灵气将婴孩震了出去。

    可惜,那婴孩动作极快,邪气凝聚在他的手上,冲破了渺尘元君的护体灵气,猛地穿入了她的内府

    渺尘一把扣住了婴孩,那婴孩的眼中满是邪气,狞笑着看着她。

    “渺尘元君,你可不能离开重峦宫啊”

    渺尘元君皱紧了眉头,当机立断要折断这魔婴的手,却没料到魔婴周身骨血都是以邪气喂养而成,哪怕手断了,邪气也切不断。

    “你的丹元,我收下了。”魔婴嘻嘻笑着。

    一直低着头的渺尘勾起了嘴角,抬起眼来看着他。

    这一抹笑带着嘲讽与对生死都无所谓的坦荡。

    魔婴神色一紧,骤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是渺尘元君”

    “对啊,我不是。”

    那风流不羁的样子,正是渺尘的双生弟弟涟月

    “可恶涟月你竟敢假扮渺尘来骗我”

    魔婴正要将手收回来,赫然惊觉涟月的内府前一道剑阵呼啸而出,只见凤凰浴火,以骄阳烈日之势沿着魔婴的手一直燃烧,冲进了魔婴的体内

    这正是渺尘留在涟月体内一道剑意催发而成的涅凰剑阵

    也正是这一道剑意,让魔婴一时之间没有辨识出涟月来。

    “啊啊放开我混蛋放开我我要让你灰飞烟灭”

    魔婴发出嘶吼,尖锐而疯狂。

    涟月笑了,靠近了他,直视魔婴邪气不可测的双眼“能让魔都为混沌养育的至邪肉身随我一起灰飞烟灭,是我的荣幸啊。”

    魔婴的脖子歪成了扭曲的样子,被涅槃之火焚烧到将断不断。

    “是你是你利用重峦宫虚空阻止了离澈跌入魔都”

    涟月笑而不答。

    “也是你让泱苍把夜临霜带走从而将真正的渺尘元君引出了重峦宫然后你李代桃僵”

    涟月还是笑,但是他皱起了眉头,冷汗从额角落了下来。

    “哈哈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心脏还在魔都炼狱之中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每时每刻都痛不欲生哈哈哈哈哈哈”

    “那也没关系,反正你也会陪我一起痛不欲生。”

    此刻,地裂之中的邪气已经将重峦宫包裹了起来,就剩下重峦宫顶部的御邪钟还未被侵蚀了。

    四处崩毁坠落,就像是被吸入无尽深渊之中,从重峦宫的底部,巨大的裂纹向上蔓延。

    身下是一片黑暗,涟月即将坠落而下,只听见凌念梧一声“涟月元君”

    一道灵啸剑阵冲杀而来,要将涟月与魔婴切开。

    魔婴受到了重创,邪气四处溃散。

    凌念梧伸手要拽住涟月,但是涟月却摇了摇头。

    “凌庄主,你既已认出我并非渺尘,为何还要救我”

    凌念梧仍旧不断追逐着下落的涟月“我从不听外人如何评断”

    “那我更不能让你泥足深陷了。”涟月神色一凛,以剑阵反冲,将凌念梧向上送了出去。

    凌念梧眼睁睁看着涟月被浓重的邪气所淹没,骤然间明白“他身上的是”

    此时的路小蝉担心不已,看着重峦宫逐渐崩塌瓦解。

    “凌念梧怎么还没出来”

    眼见着御邪钟也要跟着坠落下去,西渊门下的众多弟子和各派掌门纷纷以灵气撑住了它,一点一点将它挪到了西渊的悬崖之上。

    而重峦宫在那一刻完全地跌落了下去。

    黑暗之中,一道浑厚的灵气扫荡开邪气,冲了出来,正是凌念梧。

    路小蝉呼出一口气来。

    昆吾赶紧迎了上去“凌庄主,你有没有见到渺尘元君”

    “不用找了,渺尘元君不在里面。”凌念梧看向舒无隙,若有所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