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善恶之间

作品:《酒撞仙

    “我是太凌阁的医修, 病痛我自然能祛除。至于天下财富就算有良田千顷, 一日也不过三餐。琼楼万座,夜仅一榻。名利不用太多,饿不着就行”

    朱玉亭的手伸过来,冰凉彻骨,轻轻捏了捏路小蝉的耳朵“但你可知,人心贪婪我之利欲,彼之绝路”

    路小蝉正要结医咒将朱玉亭体内的邪灵逼出来,对方却一把扣住了路小蝉的另一只手。

    “你能救天下人的病痛,却渡不了天下人的心魔。要不要看看人心的贪婪与残忍如果看过之后, 你还决定救他们, 我便离开这具皮囊, 任你炼化”

    朱玉亭低下头, 看向路小蝉。

    “如果我不想看呢”路小蝉冷言问。

    “那我就让你的师兄永远困在这个邪阵之中, 日夜受尽煎熬, 直到修为尽散。”

    路小蝉咬紧了牙槽“好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朱玉亭将路小蝉的肩膀一摁,他就跌坐在了朱玉亭的身边。

    朱玉亭拍了拍手,四面被打开的窗户都关了。

    腐烂的食物忽然变得新鲜明丽, 结了垢的酒杯中满溢着佳酿。

    这是邪灵的障眼法,修为不到家的绝对看不穿

    如果路小蝉不是看过这里真实的样子,必然也看不透此处的障眼法。

    夜幕即将降临,一片死寂的朱旭山忽然灯火通明, 一派繁华景象。

    几名年轻弟子走了出来,他们面带笑意, 衣冠整齐,像是要迎接客人。

    路小蝉却看得真切,他们面色苍白,眼中是被邪灵附体的黑气。

    寒暄声响起,几派掌门和座下的得意弟子都进来。

    他们抱怨着这场瘟疫,说着各自的难处,接着又恭维起朱旭派的掌门朱玉亭。

    “听闻朱旭山,上至掌剑,下至弟子,就连扫地的杂役都已经服用了灵鸟皎思的血液,再不用担忧感染疫病了。”

    “是啊,我门下的掌剑,两百多年修为这一场疫病就要了他的性命我都不知道如何再寻一个更好的徒弟了啊”

    “如今灵鸟姣思被捕杀殆尽,整个霖州连一片羽毛都找不到了,只有朱旭派的赤练阵可以诱捕灵鸟还望朱掌门念玄门之谊,能够给各派几只灵鸟啊”

    朱玉亭微微一笑,起身道“诸位道友且坐下歇息,我已经命人备下了酒宴,为大家接风洗尘”

    “朱掌门疫情严重,酒宴什么的我等委实吃不下去,还请”

    朱玉亭抬起手来,笑道“既然诸位都知道天下灵鸟几乎捕杀殆尽,剩下为数不多的都已经躲了起来,只有我们朱旭山知道如何诱捕。所以,灵鸟实在珍贵,不可能像是开仓放粮一般人人都有。”

    朱玉亭这么一说,前来拜望的各派掌门都沉默了。

    朱玉亭看向之前早就到来,并且被路小蝉把过脉的沐阳山掌门程子秋道“程掌门是昨日刚从沐阳山赶到我朱旭山的,已饮下了用灵鸟姣思的灵血调制而成的酒。但是程掌门可不是空手而来的。”

    程子秋起身道“在下为了感谢朱掌门,特将本门镇山之宝元灵珠交给了朱旭派,约定一千年后取回。”

    其他掌门惊讶的议论纷纷。

    “不会吧元灵珠以此珠修炼,事半功倍,程子秋竟然就这样交给了朱玉亭而且还是一千年”

    “想要灵鸟血液的人实在太多了,为了公平起见,就看诸位掌门愿将门下法器押在我们朱旭山多久了。押一百年,掌门可饮灵鸟之血。押两百年,门下掌剑也可饮酒。若是一千年,那么整个门派就都能得救了。”

    “朱玉亭你这是趁火打劫”一位掌门忍不住吼了出来。

    “对啊灵鸟又不是你所养只不过是你门下弟子仗了点旁门左道之术,将灵鸟引出来罢了”

    “若不是你们对灵鸟赶尽杀绝,我们又岂会一只灵鸟都捕不到了”

    “归根到底就是你们朱旭山做事太绝”

    “他们不是做事绝是有所预谋就等着灵鸟绝迹,而他们能将躲藏的灵鸟找出来,这样就能制约其他门派了”

    “说不定这场瘟疫也是朱旭山有意传入世间,让玄门各派染病的”

    其他掌门纷纷应和,甚至还有人将手扣在剑上,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了。

    每个人都眼红无比,只有朱玉亭笑得云淡风轻。

    “诸位既然知道灵鸟都快绝迹了,那我所幸说一句实话我之所以明码标价,就是因为灵鸟真的不足以救治在场所有人。你们只能用法器来换,立下灵约,时间到了我派自然归还。”

    朱玉亭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那些几欲动手的掌门不得不摁下冲动,斟酌一二。

    “又或者你们联手而上,杀了我朱玉亭,夺取灵鸟。只是我朱旭山各个弟子都灵气充沛,没有病痛,不知道诸位能不能讨着便宜。就算灭了我朱旭山,下一步,就是你们因为灵鸟数量有限而自相残杀。所以是明码标价好呢还是玉石俱焚好呢”

    朱玉亭坐回了主座,手指点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在场所有人。

    有一位弟子端着笔墨纸砚已经走了过来,就在朱玉亭的身边坐下。

    一位掌门将自己腰间的玉钟取了下来“清昆钟,我押一百年,换灵鸟之血”

    朱玉亭与那位掌门在立下契约,烙下灵记。

    朱旭山的一位弟子拎着一只灵鸟出来,割开它的喉咙,将血放入杯中。

    路小蝉只觉得残忍无比,看着那只灵鸟暗淡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他和昆吾走上朱旭山的石阶,道路两侧树上的血色眼睛。

    这位掌门得了一杯灵鸟的血液,一饮而尽。

    其他的掌门沉默地在心中衡量到底是本门的镇派法器重要,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站在这位掌门身后的弟子忍不住单膝跪下“师父既然本门的镇派法器已经押给了朱旭山,何不多押一百年,救弟子的性命”

    这位掌门脸色大变,一掌压在这位弟子的肩头“大胆你不过我门下区区掌剑,竟敢妄想用本门法器续命是不是妄图掌门之位”

    这位弟子大惊失色,低头道“师父弟子只是不想染了疫病,辜负了师父百余年的栽培,从未妄图掌门之位啊”

    “本派法器,押给朱旭山一百年,为师尚有应对之法。再续押一百年,若有什么闪失,你担待的起吗”

    那位弟子低头不语。

    其他的掌门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法器来交换灵鸟之血,都只押一百年,救治自己,并不管其余弟子的死活。

    他们带来的弟子敢怒却不敢言。

    朱玉亭侧过脸来看向路小蝉,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路小蝉知道他是要他看尽这些玄门正派的丑恶嘴脸。

    哪一个不是自私自利,只管自己死活

    这样的人,值得拯救吗

    最后一个掌门犹豫了太久,最终还是决定取法器换灵鸟。

    但是朱玉亭却说“陈掌门,你这个决定做了太久,失去了机会了啊。我朱旭山中的灵鸟已经用完了。”

    陈掌门一听,脸色大变,着急了起来“朱掌门我把法器交给你,你能不能派弟子前去捕鸟灵鸟就算绝迹,也不至于一只都没有了对不对”

    朱玉亭笑着摇了摇头“我说晚了,就是晚了。”

    陈掌门几乎要跪下来“朱掌门求你看在同是南离境天之下玄门的份上,再取一只灵鸟救我的性命吧”

    朱玉亭还是笑着摇头“等了这么久,陈掌门才做决定,我还以为你真的把你们门派的法器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呢”

    陈掌门身后的弟子一把托住了他的手肘,将他扶了起来。

    “师父,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个朱玉亭就是借灵鸟来挟持众门派各派的掌剑都没能得到灵鸟的血,他日感染了疫病而亡,门派的实力大减朱旭山又手握各派的镇派之宝,还用得着担心我们不听他的话”

    陈掌门一听,神色立刻冷了下来,也不再哀求朱玉亭,站了起来。

    “既然朱掌门已经没有灵鸟救在下的性命,那在下就上一趟南离境天,请我南离的剑宗做主”

    陈掌门正要带弟子们离开,朱玉亭便开口了“陈掌门不要着急,办法也不是没有啊只是我就剩下一只灵鸟了。现在未服用灵鸟血的除了陈掌门还有众多玄门弟子,在下也是于心不忍。按道理陈掌门身份贵重,理当给你饮用,谁让陈掌门你慢了一拍呢”

    陈掌门睁大了眼睛,用剑柄指着朱玉亭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最后一只灵鸟,能者居之。正好也让我朱旭山以及各派掌门看看各派弟子的水平一二”

    说完,朱玉亭拍了拍手,一位被灵气缚捆的弟子被押了出来。

    路小蝉一看,那不就是前天夜里带着朱旭山的弟子夜猎灵鸟的高师兄吗

    他又不是灵鸟,朱玉亭把他押出来做什么

    “谁能割开它的身体,饮得灵血,谁就能得救之前押下了法器的众门派,谁门下弟子得到了这只灵鸟,在下便奉还法器”

    一时之间,众门派弟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路小蝉睁大了眼睛,这根本不是灵鸟,而是朱旭山的掌剑高敏心啊

    此时的高敏心正在奋力挣扎,他开口呼救,发出的却是灵鸟姣思的声音。

    路小蝉忽然明白,这也是邪灵的障眼法,让他们看见的是灵鸟,而不是活生生的高敏心

    朱玉亭到底要干什么

    高敏心是他的弟子啊

    不对现在的朱玉亭是邪灵,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弟子

    他是想看各门派自相残杀的丑态吗

    难道说控制朱玉亭的邪灵并不是以病痛为食的魔君疫怆,而是以杀念为食的戮厉

    路小蝉立刻结了一道大咒,全力推向了朱玉亭的面门,正是太凌冲霄咒。

    但是没想到这道冲霄咒却被朱玉亭抬手一把摁了下去,咒印落在桌案上,留下了印记。

    朱玉亭笑了“没想到你这么小,就有这么高的修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啊不如等本君收拾了这些乌合之众,再来收拾你”

    路小蝉心中大惊,刚才使用冲霄咒,心中所想就是炼化朱玉亭心中的杀气,但是却没有奏效附身朱玉亭的也并非魔君戮厉

    那么到底是谁

    各派弟子已经做好了准备,玄剑出鞘。

    高敏心身上的灵锁打开,他立刻狂奔逃命。

    无数柄剑刺向他,又相互制约。

    朱玉亭又道“别忘了你们彼此之间亦是对手若是对彼此手下留情,就是让自己失去了抢夺灵鸟的机会”

    于是高敏心在私下奔逃的过程中,各派弟子也相互厮杀起来。

    一时之间,杀气蔓延,眨眼的功夫就有弟子已经殒命了。

    高敏心的胳膊中了剑,立刻有弟子扑上去,咬住了他的胳膊,拼命吸他的血。

    还未将高敏心的血咽下去,他就被人刺中了内丹,接着高敏心的肩膀被砍中,又有人扑上去。

    高敏心不断惨叫,整个人都要被刺成马蜂窝了。

    路小蝉结咒,希望能让各派弟子恢复清明,看穿邪灵的障眼法。

    但是咒才刚结出来,正在饮酒的朱玉亭忽然掷出酒杯,扔入了路小蝉的咒中。

    “你之前也见过高敏心飞扬跋扈,将无数灵鸟赶尽杀绝吧如今他受万剑穿身之刑,难道不是他罪有应得”朱玉亭笑着问。

    “就算他有错,也该以各派门规处置”

    “哪派的门规说过不能屠杀灵鸟了吗就算他杀尽了天下的姣思,世人顶多说他残忍,有谁会因为区区灵鸟而要他的性命呢”

    朱玉亭笑容很深,让路小蝉看见了恐惧和绝望,以及疯狂复仇的念想。

    这样的朱玉亭让路小蝉似曾相识,可又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玄门规矩、世间理法都不能让高敏心还有整个朱旭山为他们的杀念、贪婪付出代价。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们统统变成灵鸟被追捕,被放干血,体会被屠杀的绝望。”

    路小蝉哑然,他看见那些灵鸟的尸体被挂在高敏心的马背上,仿佛它们根本不是世间生灵,任人宰杀,路小蝉何曾没有对高敏心动过杀念呢

    “你是那些无辜惨死的灵鸟魂灵吧”

    路小蝉低下头来,看着朱玉亭的影子,心中清醒,眼中也看得到真相。

    朱玉亭的影子就像是无数被缚于网中的姣思拼死挣扎,凄厉痛苦。

    “你是太凌阁的弟子,你倒让我看看人心要如何得治”

    此时的高敏心已经浑身是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筋骨尽裂,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但是却还有人没有喝到他的血,相互抢夺之中。

    在他们的眼底,那不是人,只是一只卑微的灵鸟而已。

    朱玉亭笑着忽然推了路小蝉一把。

    “我怎么忘了。今日太凌阁的弟子在我门留宿他还养了一只灵鸟呢”

    路小蝉始料未及,朱玉亭手指一抬,草篓的盖子被掀开,里面那只幼鸟正在酣睡。

    那些玄门弟子浑身是血,双目赤红,头顶上邪云徘徊,就要入魔了

    “既然是太凌阁,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还不把灵鸟交出来”

    “你私留灵鸟是想干什么也想要逼我们交出阵派法器吗”

    路小蝉就这样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将草篓的盖子盖上,向后退了一步。

    朱玉亭歪着脑袋笑了“你看,一只灵鸟而已,把它交出去,你就得救了”

    路小蝉倒吸一口凉气,冷声道“世间法则弱肉强食,我能救它一回,却救不得它百回。”

    “是啊,你说的没错。所以交它出去一了百了”朱玉亭指了指那些发了疯的弟子们。

    “但是,它为我所养,就和我有了感情。我今日尽全力护它周全,若侥幸我们都能活下来,我就教它自保之法,弱肉强食只要它不弱就好”

    说完,路小蝉结下一道太凌清源咒,鼎力而起,与那片邪云正面抗衡,顿时风云四起。

    邪云一层层压了下来,将清源咒给吞噬了。

    那些弟子们见路小蝉不肯交出姣思幼鸟,提剑冲杀而来。

    路小蝉咬牙,结咒将他们抵挡在外。

    其他门派的掌门见路小蝉不肯交出姣思,也跟动手。

    剑尖逐渐刺入了他的咒中,离他越来越近。

    朱玉亭不屑地一笑“这只灵鸟能够换人一命。姣思再有灵气,也不过是鸟而已。舍弃一只灵鸟,就能换自己的性命,难道不划算么”

    路小蝉再度结咒,两咒叠加,将刺进来的数柄剑又推了出去。

    “你是不是以为我慈悲为怀,不忍灵鸟被割颈而死世间生老病死皆为造化倘若灵鸟甘愿以自己的血来救人,那么灵鸟之血就是普世良药。倘若灵鸟含恨而亡,便是”

    朱玉亭的笑容收了起来,眉梢一扬“你说什么”

    “医者以慈悲济世。取灵鸟之血救命,若灵鸟无慈悲之心,也不心甘情愿,它的血如何济世”

    路小蝉咬牙切齿,心想这帮号称玄门正派的乌合之众实在惹人厌烦

    他还真恨不得学邪灵,取了他们的丹元,省的他们打着玄门的旗号,做这些蠢事

    瞬间,原本端坐着的朱玉亭体内忽然飞出了无数黑色的灵鸟,它们冲向那些玄门中人,入了他们的身体。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朱玉亭仿佛被抽干了精元,趴倒在了桌案上。

    路小蝉总算明白,这里的邪灵就是灵鸟姣思它们无辜惨死,整个族群无论逃到哪里,躲到哪里,都会被朱旭山的人找出来。

    他想起了草篓里的姣思幼鸟,说不定它孤苦伶仃落在荒郊野岭,就是因为父母都被高敏心带着朱旭山的弟子给杀了。而想出将姣思捕猎殆尽,让各门派不得不上门以镇山之宝交换的,就是朱旭山的掌门朱玉亭。

    这一切,都是死去的姣思对朱旭山满门的报复。

    它们临死之前充满怨恨和疯狂的复仇之意,被邪灵吞噬,入侵了朱旭山。

    心存善念,姣思的血液可以治瘟疫。

    心存恨意,姣思的血液就能加速瘟疫的发作和蔓延。

    这就是为什么昆吾和路小蝉发觉朱旭山的弟子都感染瘟疫,而且病势比一般人要快许多的原因。

    原本姣思的魂灵就想用病痛折磨这些虚伪的玄门正派,路小蝉的到来,让姣思还想朱玉亭身败名裂,受尽唾弃。

    毕竟朱玉亭为了一己私欲伤害太凌阁的弟子,在世人眼中比单纯屠杀灵鸟要严重恶劣多了。

    姣思的魂灵占据了这些门派的弟子的心神,让他们都来攻击路小蝉。

    路小蝉为了活下去,必然和他们一决死战。

    如果路小蝉死在了朱旭山,而且还是这么多门派的玄剑之下,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太凌阁肯定要上南离境天,请南离剑宗渺尘元君惩戒这些门派。

    就算无法以命偿命,也是要废了他们的修为,如此一来姣思就能报仇了

    想到这里,路小蝉全身都在冒冷汗。

    草篓中的酣睡草散尽了芬芳,幼鸟慢慢转型,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亲昵地叫了两声,用脑袋蹭着路小蝉的腰。

    “你这小玩意儿,什么时候醒过来不好,非得现在”

    那些失了心神的玄门子弟,看见这只幼鸟,立刻陷入了疯魔的状态。

    “把这只姣思交出来”

    “不肯交它出来你便去死吧”

    他们人多势众,路小蝉的灵气都快要耗尽了,他咬紧牙关,抬腿颠了一下草篓中的幼鸟。

    “小黄豆你昨晚上吃了那么多应该很有力气了吧现在就拍拍翅膀赶紧飞飞得越远越高就越好”

    小幼鸟感受到了围攻路小蝉的人几乎都瞪着它,而且目光凶狠贪婪,吓得它又缩进了草篓中瑟瑟发抖。

    路小蝉急的都快上火了,恨不能将它踢上天。

    “臭屁王你赶紧上天不然以后就没黄豆可以吃了他们会拧了你的脖子放干你的血快飞啊”